第121章 耳光再響
劉宇真想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對於那些自以為披了身洋皮,便連祖宗都不認的敗類,自己可是比誰都痛恨啊。
但是,他剛開張嘴,還來不及說話,一塊充滿男人汗臭味的破布就塞到了他的嘴裏,緊接著,他的雙手也被反綁在背後,捆了個結結實實。
“這小子一點都不老實,要不是他走得慢,我們會連那個洋鬼子也抓起來了。還有那個半大小子,看模樣象是我們山東人,怎麽也會心甘情願的替這些狗洋人賣命了。”似乎是剛才抓他的那個男人,好濃重的體臭味。
劉宇暗喜,穆林也沒有被抓住,這樣就好,說不定他們會來救自己。
緊接著,眼前又是一片黑暗,這個狐臭的男人,用黑布遮住了劉宇的雙眼,推搡著劉宇:“快走,別以為你的同夥會來救你的,到了我們手上,不死也要讓你脫層皮。”
劉宇試圖掙脫他的控製,這漢子卻雙手叉著他的脖子,一如他們執地任務時,叉著那些犯罪分子的脖子。
“胡少掌櫃,聖姑聽說你抓了個假洋鬼子,讓你帶人過去。”似乎是有人跑過來對這狐臭男說。
“快走,到了聖姑麵前,老實點,要不然老子剁了你。”狐臭男加快了步子,推著劉宇前進。
“胡少掌櫃,我看,要不把這小子砍了,洋人殺了我們的劉老掌櫃,就用他的狗頭替劉老掌櫃上祭。”似乎是方才來報信的男子。
“先留著他們的命,那些狗洋人,為了讓村民們信他們的教,已經抓了我們不少人去了,留著他的狗命,看能不能換回幾個兄弟來。”狐臭男恨恨道,“你以為我不想砍了他,我現在看到這些假洋鬼子就想殺人。”
掌櫃?聖姑?還有傳教?劉宇飛速的腦補山東這段時間的曆史。
聽掌櫃和聖姑,似乎是白蓮教中對小頭目的稱呼,可是,王倫在乾隆晚年的起義,已經過去幾十年,當時雖然起義聲勢浩大,可不少白蓮教眾都被殺得七七八八,這裏怎麽還有白蓮教?
劉宇不知道的是,雖然滿清一直在清剿白蓮教眾,但白蓮教在中國大地卻從未消失,甚至在他來的那個時代,廣東、福建等地仍有許多人在崇信,不過是把聖姑和媽祖重疊罷了。
而現在才1845年,鴉片戰爭才過去幾年時間,青島人民反對傳教的事情還要幾十年後才會發生,這萊州莫非也有反對傳教士的事情了。
也有可能,在萊州的事件太小了,讓寫史的人們都不屑於提筆,一如很多年前那個叫孫誌剛的年輕人,當傷痛過後,鮮少還會有人想起。
“到了,”狐臭男喝道,使勁一推搡,劉宇一個趰趄,幾乎摔倒。
“聖姑麵前,還不跪下。”緊接著狐臭男又是一腳踢到了劉宇的小腿肚上。劉宇幾乎要倒下,強打起精神,努力又站直了。
“好了,不要難為他了,胡少掌櫃,這個就是你們所說的假洋鬼子。”劉宇驚奇的聽到,居然是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把他臉上的布拿掉,我來問問他。”
“看你也長得人模人樣的,居然也會給洋人跑腿,洋人給了你什麽好處?”女了輕哼道。
“你才是假洋鬼子,你爹你媽都是假洋鬼子,你們全家都是假洋鬼子。”口中的臭布幾次讓劉宇都快要昏過去了,這會被拿開,劉宇猛吸口氣,就是一頓臭罵。
是啊,以前也隻有劉宇去吭人家,算計人家,什麽時候輪到人家來算計自己了。再說,那濃烈的臭味,隻怕自己這幾天都別想吃下東西。
“你倒是說說看,你怎麽不是假洋鬼子了。”聖姑臉上披著淡藍色的紗巾,看不清紗巾後的麵容,不過這輕盈的聲音,還是很好聽的。“看看你身上穿的,看看你那頭發,你不是假洋鬼子,誰是假洋鬼子。”
“嗬嗬,”劉宇一聽這話,不怒反笑了,“如果就看我這衣服,看我這發式,就說我是假洋鬼子,那你們這群人算什麽了?看你們穿的這人不人鬼不鬼的衣服,哪點還有我漢家的風範,看你們那頭上醜陋的金錢鼠尾,你們敢無愧的去見你們的列祖列宗?”
不止聖姑,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滿人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雖然已經過去百年,但又豈止是幾場殺戮便能讓人淡忘的。不過,當大家都習慣的拖著一條豬尾巴的時候,似乎大家都選擇性的忘記了,這根本不是自己這些漢家子弟的模樣。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山東可是聖人之鄉,難道聖人對你們的教導,你們全都忘了嗎?”
“老子不是讀書人,才不管你聖人不聖人言。”狐臭男突然怪叫一聲,“我說你是假洋鬼子,你就是假洋鬼子。”
遇上這種主,劉宇沒轍了。
“聖…聖姑,官…官兵來了,”一個青年男子氣喘籲籲的跑過來。
“官兵來了,跑,聖姑,快跑。”狐臭男急急道。
“瞧你們那德性,平常不是說自己很厲害嗎?”聖姑沒好氣道,“官兵還隔著老遠,就慌成這樣子,官兵要真到你們麵前來了,你們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十幾個白蓮教徒,開始慌亂的四散逃跑。
“把這小子,放我馬車上去,”狐臭男剛要把劉宇扔到自己馬車上,聖姑突然道。
“你小子,對聖姑恭敬點,要不然有你苦頭吃。”狐臭男用力一扔,將劉宇扔在了馬車上,急急的上了自己的馬車,飛奔而去。
“嗬嗬,聖姑,看樣子你的這些教眾並不是很在乎你啊。”劉宇淡淡道。
“坐好了,你要再再敢廢話,小心我再把你的臭嘴堵上。駕。”聖姑鐵青著臉,一手一拉韁繩,另一隻手用力的揮動著馬鞭,馬車開始加速飛奔。
劉宇費力的挪了一下,讓自己靠著車廂一側,坐著舒服了點,長籲一口氣,探出手指,摸了摸手上的繩索,是很粗的麻蠅,不過,好象是活結,不由心中一喜。裝作閉上眼睛,靠在一側,用身體擋住雙後,一邊暗暗摸索著。
雖然打的是活結,可是卻來回繞了十多圈,劉宇解開結後,又費力將繩結撐開了些,慢慢的挪動,終於掙出了一隻手,緊接著,又抽出了另外一隻手,正想活動一下筋骨,
“駕…停,停住,”突然聽到聖姑一聲驚恐地尖叫,劉宇掀開門簾,不由大吃一驚,就在前方幾米工外,一塊木頭橫在路中間,眼看馬車就要接過去。
已經來不及反應了,劉宇縱身一躍,剛好躍到聖姑背後,雙手一抄,摟住聖姑的細腰。
“你幹什麽,”聖姑驚恐地尖叫。
劉宇沒有理她,雙手將聖姑緊摟在懷中,聖姑豐滿的胸部被自己的雙手緊緊按住,縱身一躍,滾下了馬車,又連續打了幾個滾,借助一個小土堆,才緩下勁來。
“嘭,”這時傳來一陣巨響,再一看馬車,巨大的衝擊力,早已將馬車撞得粉碎。
“好險,”劉宇心有餘悸的噓氣,雙手不自然的一按。
“流氓,”啪的一聲響,劉宇的臉上,又是一記火辣辣的耳光。
劉宇這個鬱悶啊,這一天被抽的耳光,隻怕活了二十多年了都沒有這麽多,自己今天這是撞了什麽邪了,難道就因為抽了杏貞小姑娘兩下?
“你不是聖姑麽,你們不是說了,大家都是兄弟姐妹麽?怎麽,我救了你這聖姑,你還要打我?”
劉宇鬆開了懷中的聖姑,扶著草地站了起來,摸著紅腫的臉,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聖姑動不動就打人,這是對自己的兄弟姐妹的做法麽?不是說,教中都是兄弟姐妹都是平等友愛,相互平等的麽?”
“打的就是你…你什麽時候成了教中的兄弟姐妹了,”聖姑忽然回過神來。
“我…”,劉宇斟酌著語言,這個姑娘,看起來不象傳說中的白蓮教主那麽高深莫測,自己剛才摟著她那一會,看她那拘謹樣,倒象一個不怎麽出過門的小家碧玉。
“快,抓住他們,他們應前麵。”遠遠傳來官兵的呼救聲。
“怎麽辦,怎麽辦,官兵就要追來了。”聖姑剛才在說那狐臭男的時候,還是一臉自信滿滿的樣子,這會卻變得六神無主,眼看就要哭的樣子。
“怎麽辦?跑啊,你不想活了,我還想活呢。”也不管小姑娘答不答應,抓起小姑娘,就要奪命狂奔。
“人家,跟你不上。”聖姑雖然不是裹腳小女人,劉宇剛一放開腳步,聖姑娘就跟不上了,氣喘籲籲,香汗淋漓,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老子欠了你的,”劉宇沒好氣的一瞪眼,蹲下身子,喝道,“上來”。
“男女授受不親,”聖姑的臉上又是一片潮紅,輕捏著衣角囁嚅道。
“親你個頭,你要是喜歡讓官兵們抓過去,老子可不奉陪,”說罷不管聖姑娘答不答應,探手拉過姑娘往自己背上一扔,雙手托住人家的後背,放開步子就是一陣狂奔。
隻見見風聲在耳邊呼呼而過,風吹亂著聖姑的頭發,躺在劉宇寬闊的背部,聖姑的情緒有些穩定下來:“後麵的官兵,真的不是你們引來的。”
“我有病啊,平白無故引來官兵追我自己”。緩過口氣,把聖姑往上提了提,讓自己前著更舒服一些,“老子可真的是犯了賤了,被你們這一頓耳光打得老子火燒火燎,老子還要背著你逃命,還讓你以為那些官兵是老子引來的,老子今天是得罪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