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君臣博弈
「李捕頭，上哪去？」
「方大人。」
「別方大人，方大人的叫了。」方有用卻不吃李春華這一套，微皺著眉頭看著她，「最近你鬼鬼祟祟的，到底在查什麼大案子，可別到時候嚇我一跳了。」
惹不起的傢伙，我是真惹不起，膽兒小，不經嚇啊～。
「不是什麼大案子，只是朋友讓我幫忙找點東西。」李春華搖了搖頭，依舊那副平淡，「方大人要去哪？」
畢竟，早就被下過口諭要保密，因此，她並沒有多說。
「皇莊，有點事。」聽到是朋友的事，方有用也沒繼續問下去，「你呢？」
「也是……皇莊。」
「……」
這下子方有用有些意外了，詫異的掃視著李春華。
「你朋友在皇莊干護衛？」
皇莊內……好像也只有太監跟護衛吧，那麼應該就是護衛了，畢竟，太監……李春華家的朋友也不至於淪落到跑去自閹吧～
然而。
李春華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也沒過多說什麼朋友的事，想了片刻，問道，「如今大順大旱，雍州百姓都跑到京都內，朝堂上何時開始賑災？」
「不是已經開始賑災了嗎？陛下都下令開倉了。」
「大人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十倉九燒賑個鬼！
「……」
方有用沉默了一下，片刻后，苦笑的搖了搖頭，「你這多事的性子倒是像你爹了。」
感慨了一句，又嘆了口氣。
「誰先退一步，便開始賑災！」
「誰？」
「不管是誰！」方有用點了點頭，「只要退一步都會賑災！」說到這，又有些無奈，「然而，陛下不能退，陛下登基沒幾年，這一退估計又得重蹈覆轍了，當年那事……陛下對群臣只有恨！」
「袞袞諸公呢？陛下只想賑災，他們為何以此相逼？」
「機會難得啊～，如此大義不用，豈不是白白浪費，讀書人心眼就是多，不然，何至於用燒這個借口？」方有用癟癟嘴，「誰會不知道燒是假，偷才是真的嗎？」
不就是想控制糧，又不想被百姓發現，怕自個兒擔了怒火～
「不怕把百姓逼反，到時候大順可就麻煩了。」李春華聽到方有用的話，眼裡擔憂神色更濃，「若被有心人利用，大順則遭誒。」
「放心，也就麻煩一點而已，不礙事。」方有用卻顯得很隨意，擺擺手，「當年先帝那事大順都沒亡，更別說現在了，大旱……小事而，大順不缺糧，若有人退一步，便會立馬開始賑災了。」
「也對，陛下當年能夠榮登大寶，何況是現在這些事情，也就一時爾。」李春華點了點頭，再過兩個多月便是秋收，只要熬過這段時間便可，「只是他們為何要逼陛下下罪己詔。」
「陛下太強了，三境武者可不簡單啊～」方有用感慨的搖了搖頭，「再加上陛下親衛，宮內廠衛，國師以及那位強者，他們也只敢如此做罷了，哦～，還有那位雖因當年那件事退出了朝堂，但也沒人敢小覷他，所以，大夥都在害怕，估計不少人還在後悔呢～，不然，當年何至於如此逼迫先帝，只是沒想到，最後居然出現了順安公主，估計陛下內心也非常欣慰吧，短短兩年，大順便依舊是大順，民心在大順，那群傢伙便翻不起浪，只是估計陛下也沒想到那群傢伙會用這次大旱機會來逼她。」
監天司早已在一個月前提醒了會有大旱，結果群臣口上喊著知道，暗地裡卻在搞這陰謀。
「陛下也挺無奈的，如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果然那群讀書夠心黑的。」
「大人也是讀書人吧～」李捕頭臉色古怪的看著方大人，讀書人罵讀書人……看起來挺有意思的。
「我不一樣。」方有用搖了搖頭，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先是正人君子，然後，才是讀書人。」
「正人君子？昨晚，瘦猴看到方大人進了紅袖坊，也不知道方夫人她……」
「誰說的？沒有的事！」方有用被嚇得跳腳，趕緊嚴肅的搖頭，「我方有用不是這樣的人。」
「沒沒錯！」旁邊的瘦猴也被方大人的眼神盯著渾身不自在，那眼神……是要給他穿小鞋的眼神呀～
「我我我昨晚都沒去紅紅袖坊……呸，我可可從不去那種地方方方的，頭頭兒，這這這我又怎麼可能看看看得到方大人！」
而且我可沒有跟頭兒你說這件事吧～
畢竟，男人逛紅袖坊，又豈會跟頭兒這女人說？
沒道理呀～
「胖虎說你跟他說你看到了方大人去了。」李捕頭眼神古怪的看著瘦猴，「估計這會整個縣衙都知道了。」
話落。
方有用跟瘦猴都一臉愣住的看著一旁在傻笑的胖虎。
「天殺的！胖虎你這傢伙那麼多嘴當什麼捕頭啊～！」
……
「王大人，現如今該如何辦？」
一身官服，嘴角兩邊兩撇鬍鬚的男子，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陛下不退，就用捐款捐糧一事來逼我等，再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呀～」
相比起其他穩若泰山的大人，他這位刑部侍郎內心還是有些慌的。
「無妨，雍州難民已至，就算皇莊賑災又撐得了多久，老夫已捐十兩，就算是只有十兩，那便也是捐了，百姓說不出什麼。」年過半百，額發斑白的王丞相慢悠悠的喝著茶，「陛下還是太年幼了，居然給我們一個月做準備，有錢有糧，該慌的不是我們！」
「可是要是陛下就不退，只要我們捐錢捐糧呢？再這樣下去其他地方恐生兵荒呀～」
「只要糧到，兵荒自會消滅。」王錚搖了搖頭，平淡的看著李侍郎，「到時候百姓埋怨的不會是我們，只會是在最上面的那個人，此次大旱難得，老夫早已做好準備了，賑災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一旦糧不夠，百姓的怨恨會數倍於朝廷沒賑災之前，我們的女帝到時又該如何辦？」
說到這，又微皺一下眉頭，沉思了片刻。
「讓京都尉做好準備，方有用該下去了。」
話落。
李侍郎眼神頓時一瞪，「王大人的意思是……」
……
與此同時。
雍州。
某處隱秘的地方。
「紅衣大人，陛下來信。」
「拿來。」
語氣清冷，有著那白皙精緻臉蛋的女人一臉平淡的接過信，直接打開來，微皺著眉頭，眼神認真看著。
直至半晌之後，抬起頭把信燒了，微微一沉思。
「陛下有令，行動暫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