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算無遺漏夏廠公
這世道連太監也要進補了？
方有用眼神怪異的看著夏仁離開的背影，最終，感慨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夏大人真乃非常人也，本官看不懂，看不懂啊。」
「的確看不懂，剛才還問紅袖坊一晚多少錢。」在那麼心狠手辣的夏大人走了后，胖虎內心也鬆了口氣，準備好的零嘴，直接丟到了嘴裡，解解饞，「那位大人難道真的是宦官嗎？」
看起來也不像呀～
「休要胡言，那麼狠的人你也敢亂嚼舌根？」方有用斜著眼看著胖虎，「連那京都尉又或者李侍郎都被算計得砍頭了，你以為你捕快的命比人家硬？」
而且能已以男兒身待在皇宮內，不是太監是什麼？
平常人……就連侍衛一般時候都不能擅自進出皇宮的。
不然，陛下在宮內藏男人？
這傳出去可是要出大問題的啊～
倒是夏仁大人臉有些白，身體看起來有些虛，怪不得要進補了，估計沒入宮之前也是個風流才子呀。
只是為何要自割入宮？
看來他對這大順也是愛的深沉啊～
狠狠瞪了胖虎一眼。
「你這傢伙可不要再嘴碎了，不然，到時連本官都護不了你！」
長得五大三粗的，這人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話那麼多？
你說說自己都破壞了多少幸福美滿的家庭了。
想起上次他家婆娘……造孽啊～
弄得現在都要跟一太監要藥方了。
頓時內心氣不過，憤憤踹了胖虎一腳，「還不趕緊去準備一些吃食，給夏大人送去，到時若因此招待不周，有我們好受的。」
「明白，馬上去！」
「這傢伙……」方有用嘆了口氣，望著胖虎離去背影，微微一沉默，搖了搖頭，「希望這不會惹夏公公生氣了。」
自古宦官就不好相與，作為陛下的親信，人家要是在陛下耳邊嘴碎一下，估摸著自己就得遭殃了，尤其還是個謀划驚人的太監。
更加惹不起了。
到時估計連自己怎麼完蛋的也不知道。
……
「都這個時候了，老夫還以為是誰來探望老夫，沒想到是紀枝你啊～」
這大牢的並沒有夏仁想得那般好，尤其是黃文冠所住的地方，更加的偏僻、潮濕、陰暗，周圍也僅有這一間罷了，顯得特別的的冷清。
看來應該是用來關押重犯的。
夏仁與方老在捕快的帶領下，來到一間牢房門前，望著牢內披頭散髮，面上沾滿了污垢的老者，就跟一落魄老人並無一般。
但是他臉上並沒有夏仁所想的絕望，反而那滿是灰塵的臉上扯出了個微笑，似乎對於今天居然有人來探望他，心情感到非常不錯一般。
瞄了一旁眼神有些複雜的張老。
張老，張仲春，字紀枝！
這下子夏仁也知道了張老的名字了，只是那複雜又飽含深意的眼神，讓夏仁內心開始八卦起來了。
這兩人的關係……不簡單啊～
難道裡面還有什麼愛恨情仇的凄美故事不成？
在同窗時期，兩男同時愛上了一女，最後，張老失敗了，黯然退學，從此，棄學投醫了？
夏仁覺得自己或許猜出張老為什麼會退學的真實原因了。
「老夫只不過是來看看你落魄的樣子，好好嘲笑一番罷了。」張老直接坐到了一旁，把自己的藥箱放了下來，「作為臣子，理應為君分憂，然，自你貴為吏部尚書後，狗屎事倒是幹了不少啊～，老夫差點都以為你要拜那王錚為師，行弟子之禮了。」
「老夫內心的確有這樣想過，黃兒長大了，有更好的前程，老夫總得給他最好的吧，再加上文池那老傢伙，都老糊塗了，當年一句話就想帶我們一起去送死，你覺得老夫能獨善其身嗎？不同流合污，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是吏部尚書，老夫也怕死啊，黃兒還小，還得老夫照看著。」
「文池……你放心，他現在也不好受，今天連早朝都上不了。」
「你揍他了？」黃文冠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珠子，看著張老，「你居然沒被打死？」
「不是我弄得，那傢伙膽小，自個兒跳車傷著了。」
「若是膽小也不會說出那種話了。」黃文冠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不聊這個了，文池現在也不好受啊，不少人就盯著他，待得他辭官后，便是被那群傢伙清算的時候了。」
沒辦法，這誰不氣？
你tn的要死自己去死啊，把所有人都拖下去給你陪葬是幾個意思？
他黃文冠內心同樣也有氣呢！
「可惜了，老夫現在註定沒好下場了，被算計了就算計，老夫內心沒有半點怨言，當日方有用便與老夫說過了，若不是有人相助你覺得老夫能殺得了鹽幫公子？」
「你的意思是……京都衙……」
「不是京都衙，乃另外之人，突然出現，助老夫殺了那鹽幫之子，但是也阻止了老夫殺了那王相二子，為吾大黃報仇！」
「你的意思是……」
「那神秘謀士！」黃文冠一臉篤定，語氣認真的說道，「那王相之子活下來，對於陛下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前段時間老夫還以為陛下無緣無故幫王錚揚名到底為何，原來下一步在這！那王錚最近應該不好受吧，要麼推自己的兒子出來，以正其毫無私心，要麼就藏好他兒子，然，這樣便說明他有私心，一位都被立長生位的反腐鬥士都有私心了，此，說明什麼？」
說到這，感慨的嘆了口氣。
「若有心人在宣傳一下，前段時間，那隻不過是王相借陛下之力剷除異己罷了，到時……現在有多崇敬，便會有多大的唾棄，並且鹽幫二爺……死了兒子的他，看到原本也要跟他兒子一起死的傢伙，現在活的好好的，內心會好受嗎？最終，肯定會對那王錚心有怨恨的～」
「……」
一旁的夏仁表示自己都聽呆了，幾個意思？
這稀里糊塗的計劃又被完善了。
真是一群大神帶他一個糊塗鬼超神啊～
他都還沒有回過神來，【自己的計劃】就又被完善了？！
內心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tnd，佩服！佩服！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老夫猜那謀士這幾天應該就會來見我！」黃文冠語氣篤定得說道，「畢竟，老夫身為吏部尚書，手上就有他想要的東西，而那東西也早被老夫藏好了！」
「難怪！」張老聽到黃文冠的分析，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會收留那女子，也怪不得會對老夫丹水學院的身份感到疑惑，原來早已在那等著老夫，知道老夫必定會邀請他一同而來，沒想到，居然連老夫也被算計了？」
「喂喂，張老你這話就說的沒道理了啊～」
夏仁覺得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你大爺的，明明是你求我來的，現在居然變成我算計你了？
講不講道理的啊～
「若不是知曉老夫與這老傢伙的關係，汝又豈會讓老夫看到那女人懷孕？」
「那是你看到的，我可不知道，與我可無關！」
「簡單的巧合之計罷了。」
「那你也不一定會邀請我來的。」
「不。」然而，張老卻認真的搖了搖頭，「老夫一定會邀請你來的。」
「為何？」
「因為這老傢伙不會相信我的。」張老感慨的嘆了口氣，似乎因為被算計了，內心也不好受，沉默了一下，「汝小子若是想見他，可與老夫直說，又何必借老夫的名義呢？若凡事都靠算計，遲早也會淪落到他人的算計中的。」
「我不是！我沒有！你污衊！」
「事到如今為何還要糊弄老夫，當老夫傻蛋？老夫都說了，扭扭捏捏，遮遮掩掩的謀士，只會讓人唾棄罷了。」
「不！你不是傻蛋，我倒是快成傻蛋了。」
他還能說什麼？
這些傢伙都不是一般人啊～
人才！
絕對是人才！
而這是黃文冠也從震驚回過神來，看著夏仁，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你你你……你難道便是那謀士？居然如此年輕？」
「不！我不是！那些都是方有用想出來的！」
「區區方有用，若真有這本事，那王錚還能門生遍布大順？」黃文冠不屑的冷笑了一聲，上下掃了夏仁一眼，沉默了一下，然後，仰天大笑，「哈哈，若是那朝堂上諸公知曉自己被一如此懦弱、陰險的黃口小兒算計，不知道會不會氣暈？連自己的計謀都不敢承認，遮遮掩掩的，真是可笑，可嘆啊～」
「喂喂，雖然你快死了，但也不能如此人身攻擊啊～」
「也罷，不承認就不承認。」黃文冠沒在意夏仁的話，微微一沉思，臉上帶著一絲冷笑，「這與老夫都無關，雖說老夫那是心甘情願被算計，然，內心還有些不爽的，你又如何覺得自己來了，老夫就會把那東西交給你？可笑！老夫現在還不說了。」
然而，話剛落。
「不！你這老傢伙肯定會說的！」張老感慨的嘆了口氣，「真是當深處局內，老夫才對你的計謀感到可怕啊，小夏！」
「……」夏仁一臉沉默，什麼也沒說。
而黃文冠不屑的冷笑了一聲，「可笑？老夫說不說，其他人還管的著？老夫都要死可，還怕啥？你張紀枝自己害怕，就別扯到老夫身上。」
「你一定會說的！」張老平靜的看著他，「畢竟，你兒子的兒子或女兒如今就在他手裡？」
「？！」黃文冠一驚，「何意？」
「還記得你兒子喜歡的清倌女——田恬嗎？」
「你是說……」
「沒錯，她懷孕了，你那懦弱的兒子也是因為此，當日才變得如此多管閑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一邊說著，眼淚一邊流了下來，黃文冠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最終，哈哈大笑了起來，「算無遺漏，真是算無遺漏啊，老夫服了！」
話落，直身站起，在夏仁一臉懵的表情下，「啪」的一聲，直接跪下，磕了個響頭，一臉硬氣卻又帶著一絲哀求的說道，「請您放過老夫孫兒！」
「……」
我什麼也沒做呀！
夏仁一臉沉默看著無緣無故跪在他面前的黃文冠。
他……現在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