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長生與長生
十三萬兩。
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夏仁詫異的看著面前滿滿的好幾箱，然後，再抬起頭看著李春華，微皺著眉頭，「徐掌柜呢？」
難道真的因為貪污被衙門抓了？
而這些錢都是從徐掌柜家抄家抄來的？
「今日為何也沒來？」
「被抓了！」
「還真被抓了啊！」
「？」李春華愣了一下，片刻后，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也對，徐掌柜如此多日未出現，憑藉夏大人的智慧，猜到徐掌柜出事也並不奇怪。」
「人心不古啊，道德淪喪啊。」夏仁感慨一嘆，搖了搖頭。
這好端端的，人怎麼就進去了？
果然還是貪心惹得禍。
「在下以及衙門已經在調查此事了。」
李春華聽到夏仁大人的話，微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什麼意思，但是想起夏仁大人有時說話就是稀奇古怪的，便沒過多在意了。
「此事雖有不少的怪異之處，但那綁匪既然沒有當場殺了徐掌柜，想必是認為徐掌柜他還有些用處，因此，想來徐掌柜應該還活著。」
「？？？」
幾個意思？
綁匪？
還活著？
夏仁疑惑的看著李春華，猶豫了一下，問道，「徐掌柜是……被綁了？」
「夏大人剛才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
我的抓跟你的抓可能有些不一樣！
夏仁尷尬的一笑，撓了撓頭，看來自己誤會徐掌柜了，人家並不是逃跑不來了，而是根本來不了。
微微一沉思，「知道為何要抓徐掌柜嗎？」
「暫且還未知，當然初步認為是為了錢財，畢竟，夏大人有三千兩也被其人貪了。」
「少了三千兩？！」
這能買多少鴨，能給小靖安做多少頓菠蘿鴨了啊？
聽到李捕頭這話，夏仁眼神頓時凝重了起來，「為財嗎？那為何要把徐掌柜也抓走？而且……」
低下頭，瞄了一眼好幾箱的銀兩。
「又為何這十三萬兩沒拿？」
「此也是在下所疑惑的，徐掌柜為何被抓走，暫且不知。」李捕頭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同樣看了一眼滿地的白銀，「至於白銀的話……」語氣停頓了一下，帶著自自己都不確定的語氣，「或許是……帶不走？」
「……」
有道理。
這麼多……如果一人的話的確不好帶，而動靜太大估計早被發現了。
所以，難不成就是因為銀子帶不走，綁匪才會選擇綁走徐掌柜，打算到時候好用他來取錢？
夏仁無奈的嘆了口氣，帶著惆悵的語氣，「既然如此，此事便拜託京都衙了。」
至於他……東廠真不會查案！
大東廠只擅長辦事，就是那種狐假虎威，拿著金牌直接闖進人家府內，一臉凶神惡煞的大喊，「東廠辦事，閑雜人等速速避讓！」，然後，看誰不順眼就抓誰。
啥？抓錯人了？
呵呵！
那只是狡辯，只要進我東廠走一圈，到時就算不是犯人他也會招了的，鐵定不會抓錯人！
「在下明白，近日怪事頻發，又臨近論道盛典之期，江湖人士、宗派人士群集京都，望夏大人多加小心。」李春華感慨的點了點頭，「郊外屠村之事尚未查清，在下需先去找法慧大師與長生道長商量，必須儘快把兇手繩之以法，不然，拖的太久……指不定又有人遇害了。」
話剛落，還未等夏仁喊一聲可時。
「哦彌陀佛，小僧在一旁鋪路，看到李捕頭前來，想必李捕頭或許有什麼事需要小僧幫忙，便不請自來了。」門外突然傳來了小和尚的聲音，「若有冒犯，望恕罪。」
「法慧大師不必如此。」
李春華看著走了過來的小和尚，在還離得有些距離的時候，法慧大師的聲音便已先傳來了。
看樣子法慧大師也是擔心打擾到這邊，或者也是怕自己被錯認為在偷聽？
待得夏大人點頭后，法慧大師便一臉凝重的走了過來。
「今日李大人可有什麼發現？」
「依舊暫無！」李春華苦笑的搖了搖頭，然後，看著法慧大師的身後，微微一愣，疑惑的問道，「長生道長呢？」
「長生道友因為這幾日之事，內心或有些許煩躁。」法慧大師雙手合十，嘆了口氣，道了聲哦彌陀佛，「長生道長心有大慈悲，看到如此多人遇難，其內心必定悲痛萬分，吾見其今日一早便獨自一人起床，面對剛升起的朝陽而沐陽練劍，想必也是在發泄內心的悲傷，之後，早飯未吃便負劍離去了，小僧猜他或許是獨自一人去調查了。」
「長生真不愧是劍宗當代最傑出的弟子啊！」李春華又一陣感慨，「修為精湛，然，亦有大慈悲之心。」
「的確……」旁邊原本保持沉默的夏仁也認同的點了點頭，「好人！」
免費砌磚和泥不說，現在還自己加班加點的幫助衙門查案，這難道還不是好人嗎？
只是……看樣子這事還挺大的啊！
「在下與法慧大師便不打擾夏大人，先行告退了。」
「去忙吧，不用在意我。」
夏仁看著李捕頭與小和尚離開的背影，感慨一嘆，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大家看樣子都好忙啊！」
與此同時。
某處密室。
雖漆黑一片，看不清什麼，然，依舊能讓人感到此處似乎有些凝重的氣氛。
不知過了多久。
「金老，我應該說過……殺人，必燃醉生香，讓他們帶著微笑離開！」
一道低沉彷彿帶著七分憤怒、三分悲傷的聲音響起。
「難道現在你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嗎？」
「奴才不敢，殿下是主子，不管是過了十年，百年，亦或是千年，依舊是奴才得主子，奴才又豈敢不聽呢？」聲音帶著哀求中又有幾分真摯，「不是奴才不用醉生香，殿下心有仁慈，奴才也必定遵殿下命令，奈何醉生香製作困難，材料昂貴，此前，留下的醉生香早已用完了，為了殿下的大計，奴才不得不如此做，實乃罪該萬死！」
「這不是我的大計！金老，你聽著，這並不是我的大計。」聲音顯得格外的認真，「你們口口深深地說遵我命令，但是這一切的都不是我想做的，這……你們為什麼就不聽呢？」
「殿下，這一切都是你想做的！也是你必須做！長生！長生！從殿下你出生，叫這個名字起，你便是為了長生而生，你的一輩子都是為了長生而忙活，此次，這大順只有那女帝在，當年那王錚失敗了，錯失良機，如今便是我們最好的時機！殿下你知道嗎？長生！」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聲音似乎嘶吼了起來，然而，卻並沒有人回應他，只有他獨自一人在嘶吼著，彷彿在發泄內心的不鬧。
吼著，吼著。
聲音逐漸的平靜了下來，漆黑的密室再次靜了下來，氣氛又一次顯得格外的凝重。
大概過了一刻鐘后。
「那屠夫呢？」被稱作長生的聲音似乎變得冷漠了起來。
「屠夫屠夫……雖為屠夫，卻也是個虛偽的屠夫，那傢伙覺得我們的計劃太瘋狂了，說其屠刀只屠他想殺之妖。」
「所以，他拒絕了？」
「沒！奴才剛不是說了嗎？虛偽的屠夫！」老者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屑，「他提供他必殺的妖血肉，成功他來找我們，失敗我們不要去找他。」
「是你們想要的嗎？」
「是！」
「果真是虛偽啊，漠北蠻族大帝呢？」
「也同意了。」
「真的無法停下來了？」
「長生長生，殿下你覺得呢？」
「……」聲音再次沉默，片刻后，一聲悲傷的嘆息，「用上醉生香吧！」
「奴才領命！」
「我走了，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見到你們，永遠都不想見到，甚至也不想在這個世上出生，長生……這是我最討厭的名字，我討厭我自己！」
「奴才省得，殿下是個心善之人。」金老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時，語氣又多了幾分真摯，「真正心善之人，再……忍忍吧，此次殿下無論成功與否，都已經結束了。」
話落。
結束三字仿若帶著無盡的惆悵與釋然在密室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