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原諒？死了便原諒！
回到家后。
又開始了今天的晚飯。
這幾天都是他跟女帝兩個人在吃飯的。
當然了，就算是兩個人，每晚的熬骨也從未停下過。
夏仁夾了口蔬菜，接著又刨了口飯，疑惑的看著還沒動筷子的女帝，「怎麼了？」
從吃飯時，女帝就一直盯著他，盯得他心慌慌的，該不會又被女帝發現……不對呀，這段時間他可沒藏什麼銀子啊！
「今日早朝，有人舉報皇莊夏公公奢侈成***費成癮，雇傭數十戲班子，消耗銀兩上萬，懷疑你貪贓枉法，剋扣百姓，不然，哪來的那麼多錢？」
「……」
哪個官員這麼無聊啊！
不好好的干實事，居然來舉報他，誰不知道他一步十算夏大人坑了鹽幫上千萬兩，就算真的雇傭幾十個戲班子又如何？
他花的起！
當然。
大部分錢都充公了，在女帝的小金庫里，自己根本沒多少，但是誰知道呢？
至於這次雇傭戲班子的錢……其實還沒給。
欠著呢！
他沒那麼多錢，姬嚴老爺子就更別說了，人家是浪子，王府聽說都常年不回，沒多少僕人，要不是朝廷管著，估計這會早塌了，至於其他人的話……或許也只有徐掌柜有能力借他那麼多錢了。
夏仁打了個哈哈，把剛才被女帝嚇得塞到了鼻子里的米飯醒出來，然後，一臉正色的看著還等他解釋的女帝，「是老爺子！都是老爺子請的！真的！我不騙你！你知道的，老爺子年紀也有些大了，這次回來也待不了多久，過段時間就要離開了，而老爺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就好看看戲，便沒有其他的興趣了，希望在走之前能夠好好的看個暢快，所以啊，為人尊老愛幼的我不忍心看著老爺子那小小的願望都實現不了，便讓無缺再出請了幾個戲班子，準備讓老爺子樂呵樂呵一下。」
趕緊樂呵呵的夾了幾根菜到女帝的碗里。
「來來來！多吃菜，這段時間天氣有些冷，咱們還是趕緊吃，別到時候菜冷了。」
「……」
女帝無語的看著夏仁，她二爺爺難道她還不清楚？
鎮北王一心只有武途，又豈會只有好看戲這一興趣愛好？
若是除了武途，心裡還有點其他的，梅國師又何至於一直等到現在？
但是看到眼神飄浮，一臉【我在撒謊，但我很慌，怎麼辦？】的夏仁，搖了搖頭，夾起了碗中的菜，優雅的吃了起來。
她倒不是擔心這傢伙想幹嘛，不說無缺跟鎮北王都在皇莊里，單單是這裡……呵呵，讓他跑！
若他能跑掉的話，她……就給他再加一個時辰的熬骨！
只是這傢伙到底在瞞著她什麼？
女帝微眯了下眼，又迅速恢復一臉平靜，什麼也沒說，慢悠悠的吃著飯。
而夏仁看到女帝不再問了，內心也微微一愣，猶豫了一下，問道，「你信了？」
「嗯！朕信了！」
「……」
這劇本不對呀！
雖然覺得這很完美，但是怎麼就老感覺有些不對呢？
「你……不說些什麼？」
「你要朕說些什麼？」女帝反而一臉平靜的放下手中的碗，看著他，平淡的說道，「食不言！你剛才說的，快點吃！」
「那個……我們何時食不言過了？」
「嗯？」
「好吧！那你真的信了？」
「信了！」
「不說幾句？」
「不說！」
「說幾句吧！」
不說內心有點不真實的感覺啊！
我的女帝！
「那好！朕說幾句！」女帝點了點頭，依舊一臉平靜的說道，「飯後熬骨。」
「這不是很正常嗎？」
「加兩個時辰！」
「……好！」
四個小時而已，他咬咬牙，就過去了。
「吃飯！吃飯！吃完我們就熬骨！」
為了不泄露！
不就是熬骨嗎？
不就是加兩個時辰嗎？
多大點事！
忍忍……忍忍……就過了！
……
「今晚的月真漂亮啊！」
「前段時間的月亮更漂亮！」語氣有些不耐煩，「說吧，別搞這些了，來找我幹嘛？你這個李老頭，沒什麼事可不會出現！」
「你不覺得我們做的有些過了？老范？」
「有何過了？四水學院……灞水學院、丹水學院、洛水學院以及最後的泗水學院，四座學院自文正先生建立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守護著大順，為大順提供了多少人才？」被稱作老范的老頭，一臉嚴肅的看著李老頭，「先帝與陛下又為何要如此逼迫我們？你知道的，四水學院在老夫手裡垮不得！老夫當不得這個罪人！」
范老頭看起來年紀有些大了，比起對面的李老頭都要大，特別是腦袋上那斑白的髮絲，也比李老頭要少，似乎因為李老頭說的話，范老頭語氣顯得有些激動。
「四水學院乃大順之根基啊！」
「好好，根基！根基！」一身青色素袍的李老頭無奈的安撫著激動的范仲，「那你可知道文正先生為何建立四水學院？」
「教化萬民，給大順提供人才！」
「或許吧！但是當時最重要的原因呢？」
「……」
「你看你也知道吧！」李老頭悠悠的嘆了口氣，繼續望著天空那輪皎潔的月亮，「文正先生最重要的目的是解決世家門閥對大順的控制，當年第一批四水學院的學生從何而來？絕大部分都是泥腿子、市井百姓，寒門子弟，而如今呢？世家子弟！高官子弟！四水學院早已經不是本來的四水學院了！」
「老夫若不這樣做，四水學院便不再是唯一的四水學院了！」
「這很重要嗎？只要四水學院是文正先生建立了，那麼不管如何做，四水學院依舊是大順最重要的學院，我知道學院里沒多少人喜歡我，我的學生大部分都被你拉走了，但是……再這樣下去真的好嗎？」
「瞧瞧，現在的官員們？七老八十，牙都要掉了，還拜一個四十歲多歲的傢伙為師，美如其名效仿先輩？這節操啊！真tn的不要臉，還有朝廷結黨，地方結黨……這幾年我們四水學院出了多少貪官污吏了？」李老頭看著沉默下來，臉有些難看的范老頭，繼續說道，「以及王錚一事……那可是謀反啊！你也敢這樣做！」
「與老夫無關！老夫從未謀反！」
「可是陛下不這樣想的！看看這幾天……陛下都在逼我們啊，逼我們四水學院真的謀反，只有這樣她才能真的拆了四水學院，殺了全部學生！而且與你無關？三年前，明知王錚要謀逆，為何還逼先帝？」
「不是老夫要逼先帝，而是先帝做的太過了，若不如此，如何讓大家聯合抗蠻人？」
「那收朱家嫡子當學生了？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樣的，貪財好色，目無尊卑，欺男霸女，你為何要收？別跟老夫說什麼他很有天賦！狗屎的天賦嗎？」
「……」
「你總有理由！老夫這幾年雖然苟著，像縮頭烏龜一般苟著，但是眼還不瞎！」李老頭搖了搖頭，語氣似乎緩和了下來，一臉平靜的說道，「那一步十算夏大人可不是那般好解決的，從他要糧的那一刻起，老夫便看在眼裡了，此人謀略之高遠勝於王錚，亦有人說他堪比文正先生，或許吧，但是從他多次算計黃文冠，利用黃文冠未出生的孫子威脅他，便可知此人心狠手辣，再從他自出道后，卻一直未露過臉，世人只知皇莊夏大人，而不知其他，便清楚此人善於隱藏自己，接著從他坑死鹽幫七萬人，便知道此人心性之堅硬。」
看著又沉默著的老范。
「還有製鹽之法，賣鹽之法……此人之智確實遠勝王錚！遠勝你我！並且他忠於陛下，陛下信任著他，你還準備跟他作對呼？依老夫看來，那次朱家嫡子被抓，便是他的算計，他在嘲笑你收了個什麼東西，也是在跟四水學院宣戰啊！老范！咱們是四水學院，是大順的基石，既然陛下想改革，咱們就配合唄，當年先帝一事，以及後來津山書院你做的過火了！」
話落，拍了拍什麼也沒說的老范。
「此時，還為時不晚，只要像陛下表明四水學院的忠心，配合陛下清理朝廷與地方官員，建立學院，相信陛下原諒了四水學院，他便不會再出手了，我言至於此，你好之為之吧！」
說完。
負著手，扭過頭迎著月華離開，獨留范仲一人，還在那處沉思著。
然而。
過沒片刻。
范仲抬起了頭，同樣望著天上的月亮，眼神極其的平靜，「可是那樣的話，四水學院便不再是本來的四水學院了啊！老李！原諒？別開玩笑了，只要四水學院不反，他又能如何？」
……
「所以，你昨晚就把老夫給賣了？」
「怎麼能說是賣呢？那只是迫不得已罷了，相信老爺子……你會原諒我的吧！畢竟，我們都是為了大順！人要向前看，些許犧牲算得了什麼？那都是應該的！」
「呵呵！你覺得呢？」
「會！」
「原諒你？老夫的一世英名啊！看掌！行！老夫原諒你！你死了老夫就原諒你！」
「等等！等等！我死！我死！等晚上！晚上我站著被打！」
至少也得等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再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