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凋零

  景順二五年,大順與蠻人發起了戰爭,后一年,萬妖國及大順四周各小國加入混戰。

  戰爭持續了三年,最終,蠻人被逼北上,退出了大片的漠北草原,而在如此多國家的圍攻下,大順強盛國力再次讓四周國家感到畏懼。

  太可怕了!

  但又如何?

  除了以【無事實依據,僅憑看圖寫作就發起入侵不佔理】進行譴責之外,此時的他們,卻又不敢再貿然掀起戰爭。

  打不過啊~。

  平靜的十年,大順又進入了高速的發展時期。

  景順三五年,女帝退位,居於後宮,新任大帝登位,開始調整發展方向,大順進入穩定的發展時期,教育、交通、航海都得到了飛躍式的發展,來往南北、東西的時間再次大大的減少。

  景順四十年,早已退休的大順禮部尚書兼教育部長離世,大順悲痛。

  景順五十年,華蓋殿內一棟特殊的房子消失,先帝跟靖安殿下再也沒有出現,陛下悲痛,連續三日未上朝,然而,外面的人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畢竟,先帝……那可是絕世高手,除非自己消失,不然的話,到底是什麼樣的敵人,才能悄無聲息的帶走先帝?

  時光匆匆。

  「你來了?」

  「嗯~」一聲平淡的聲音,夏仁看著坐在寬敞庭院中的老爺,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感慨,「老爺子真的不來嗎?」

  「我可狠不下心來,大順有太多太多,太多太多的……東西放心不下來了。」老爺子閉著眼晃著椅子,「若是真想長生,當時我便跟著老顧走了。」停頓了一下,「你倒是放得下孩子。」

  「嘿嘿,都已經那麼大了,怎麼能夠整天纏著父母呢?」

  他當時幾歲來到了這個世界?

  也才剛畢業一年多而已。

  不小了!不小了!

  夏仁拉了個椅子,直接坐下來,嘆了口氣,「而且該我去守了,我若不去守,誰去守?」

  「老夫還能過個幾十年,便為你守個幾十年又如何?」

  「老爺子還是待在宮裡吧!又亂跑的話,國師會生氣的,年輕時守了漠北幾十年,現在還給我去守什麼守?」

  「老人嗎?還有力氣,幫幫自己的後輩又何妨。」

  「不用了,不用了。」

  「哼!稀罕,說的老夫很喜歡去一樣。」老爺子冷哼了一聲,「那丫頭也和你一起去?」

  「什麼丫頭?都是一把年紀的老太婆了。」

  「老夫都好幾把年紀了。」老爺子張開眼睛,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微微一沉默,「看好靖安還有嫣兒了。」

  「我會的。」

  「勸勸,再勸勸,那丫頭或許也在等你勸她。」

  「我會的。」

  「你可真是個蠢貨。」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夏仁哈哈大笑了一聲。

  世人都說他是一步十算夏大人,卻不知……這些全靠同行襯托罷了。

  「張紀枝那傢伙呢?他也快走了,不送送他?」

  「已經說好了,他走時,我再來。」

  「去休,去休!老夫不想看到你了。」老爺子不耐煩的擺擺手,「怕忍不住抽死你這沒良心的,趕緊混蛋!」

  「……」

  夏仁彎腰躬了躬手,然後,毅然決然的離去了。

  這是他跟那群傢伙做的決定,若是他不去……那麼混亂便不止,因為這裡……只有他是永恆長生的。

  然而。

  在他剛踏出門之時。

  「大順我會看著的,沫兒是個好孩子,墘兒雖然喜歡亂跑,但也很機靈,不會有事的,你雖未跟她們說,但她們大概也猜到了,只是……真不留下一支血脈嗎?分家吧!」

  「本是一家,何來分家?趙家是趙家,姬家是姬家,老爺子你可莫要亂說哦!」

  「滾蛋!」一個茶杯直接朝他丟了過來,然後,老爺子又無奈笑了起來,彷彿再次看到那欠揍的混小子一般,望著夏仁離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

  他仰天長嘯,「大順永盛。」

  一聲破蒼穹,響徹天地。

  話落。

  門外走著的夏仁也停下了腳步,朝身後再拜,一聲吶喊,「大順永勝!!!」

  說完。

  停滯望了一眼后,拉著身邊的莊嚴文靜的老婦人,毅然決然的向著前面走去。

  平靜的向前走著。

  莫問天涯,也……莫問歸期。

  ……

  大順九百五十年。

  醫家國手張紀枝離世,舉國大悲,無數醫家術士為其舉行大禮,鄰國亦有醫家趕祭拜祖師爺,當今聖上亦為其抬棺,稱其張爺爺。

  然。

  在其祭禮中,有一男一女兩個老人目中帶淚,嘴角含笑看著張聖手下葬后,又悠悠然的轉身離開了。

  無人知曉。

  大順九百七十年。

  夏仁親手葬下了楠兒老師,碑上寫著【吾妻趙梓楠】。

  她……最後終究還是沒有進去。

  那個溫柔的女人也走了。

  大順九百九十年,依照約定,他來到了忘川界。

  太歲肉,神格,傳自天外圈,天外有怪物,不死、不滅、可蠱惑人心,激起慾望,好嗜人肉血,唯有氣運可鎮壓,為了庇護天下,無數英雄豪傑守忘川,防止天外圈的怪物進來,奈何……人傑不可得,黃金一代終將會凋零,盛世也會衰敗,最終,有兩絕世天才以研究天外生物……一人創造了太歲肉,每隔一段時間便發起混亂,煉製太歲肉,斷天下發展,聚歲月英傑以鎮守天外;一人傳造了神格,建冥界,聚死後靈魂以增底蘊,奈何……魑魅魍魎終究不是人,離了冥界只會成為天下禍患。

  然而。

  是非功過,誰是誰非,又有誰說的對呢?

  已經年老的夏仁來到了這片荒蕪,只有高聳古老城牆護著的地方,為了與楠兒老師一同老去,他可是從未控制著自己的外貌。

  只是。

  人呢?

  平安呢?

  為何此界看不到一個人?

  夏仁微皺起眉頭,佝僂著身子,慢慢的向前走去,踏上了城牆,望著城外……一片金色的光茫籠罩著,令人無法看清楚外面的地方。

  這便是歷朝歷代……破滅的氣運。

  煉太歲肉,聚氣運以庇護此地,因為……他們實在是太弱了,精彩絕艷之人最高也不過三境罷了,如老爺子跟女帝、武林盟主那般的……歲月長河如此之久,屈指可數罷了。

  夏仁環顧了四周,最後,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石碑,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了什麼,猶豫了一下向著那邊走了過去,頓時看到了那古樸石碑上刻著的字。

  都是……一些名字!

  有妖有人有蠻人有巫……無數的名字,直到最後……那相比起前面彷彿新刻的名字……

  不笑生。

  顧成風。

  舍那羅。

  ……

  以及最後面的。

  周長生。

  旁邊還留了一串字,似乎是故意留給他的一般。

  【吾摯友——夏仁,天外似有異變,今眾人前往探查,若無事便會儘快歸來,若有事……拜託你了,太歲陣法城牆最左,下三塊中。

  平安留】。

  夏仁獃獃的看著這一串字,最終……悠悠一長嘆,搖了搖頭,喃喃道,「所以,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嗎?」

  清風微微拂過,帶不盡的蕭瑟與孤寂。

  【楠兒老師說得對……若只有他一個,他真的會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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