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詭異開篇
“快來看，今天的頭條好精彩啊。”早上，欞茉剛到學校，就看見一群正在讀早報的同學正在興奮地討論著重大新聞。
“昨晚在新角小區又發生命案了。剛出獄不久的男子跳樓自殺了，聽說是和前天中淵道高速路上出車禍的那兩個人是一起的。”
“這麽邪門兒？他們犯了什麽案啊，這麽慘的後果？”
“誰知道呢，隻知道他們是六個一夥的，才出來兩天就死了三個，肯定是報應。”.……
一聽這話，欞茉就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似的離開了教室，她知道，此時厲偉山又該難過了，就到了李佳佳的辦公室，想讓她幫忙安慰爸爸，安慰人這種事，欞茉沒什麽天分。
“請你好好勸勸他吧，新聞上的幾個年輕男生，當年是他的學生，他一定很不舒服，拜托你了。”欞茉懇求道，她知道李佳佳一定會答應的，她喜歡厲校長這件事，大家都看得出來，隻是不好講而已，畢竟主角是校長。
“你放心吧，校長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隻管專心上課。”李佳佳一刻也沒耽誤，直接從辦公桌前站起身就往校長辦公室走去，欞茉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像是看著恩人一樣的感激，她知道，李佳佳是唯一能照顧好爸爸的人，但願有一天爸爸能發現她的好，代替自己，守在他身邊。
在另一個城市，當年把落星封鎖在五樓的明昭大師，也從電視上看到了關於出獄男生遭遇意外身亡的新聞，陷入了一片沉思中。
“師父，您覺得他們三個的死真的是意外，或者是良心不安的自殺嗎？”徒弟小安端來一杯師父最愛的香茶，不確定地問道。
“一切不可妄下定論，當年我見到的那團怨氣，雖然帶著憤怒和冤屈，但並沒有殺戮之氣，隻是不知道五年之後的今天，他從見天日，心裏會不會積下了報複的念頭。”明昭平靜地說道，仿佛是天意不可違的心態，但看到又有人死去，心裏也是一陣惋惜，默默的祈禱著能早日輪回，彌補過錯。
“現在警方已經重視這件事了，也派了刑警保護另外三人，是意外還是他殺，相信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
“小安，我們還是準備再去一趟櫻林高中吧，如果真是他回來複仇，我們可不能讓他給自己加深罪孽啊。”
明昭握著手中的佛珠，走到窗前默默地望著外麵的一切，像是遇到了艱難地問題般皺起了眉頭，連小安也沒有再繼續打擾師父的沉思，收起茶具離開了客廳。
“師父，我現在就去準備。”明昭點了點頭，又繼續思索心中的難題。
他們這一去，對落星和欞茉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是悲是喜還無法確定，其實明昭早在當年就已經算出了那鬼魂要經曆一段無法預知的災難，所以才沒將他收服超度，等他過了這一關，才是他該離開的時候了。
“你們聽著，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定要看好保護對象，要是讓我逮到你們偷懶打瞌睡，就全都回家放長假，懂我的意思吧？”
“是，隊長！” 在另外三個人的家，警察已經備足警力蹲守保護了，如果是謀殺，一定要讓凶手有來無回，如果是自殺，還可以及時救助，在警察眼裏就隻有這兩種可能，鬼怪之說是根本不存在的。吩咐好各自的工作後，刑警隊隊長薛晉留在了其中一個男生家的小區，畢竟他隻有一個人，也不能分身到三個地方，有他手下的警員兩個人一組守在男生家中，零距離保護。晚上十二點，月色正亮，等在車裏的薛晉睡意正襲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樓上隊員的電話：
“頭兒，出事了！快上來！”突如其來的電話讓他驚慌失措，在家裏盯著也會出事，他這隊長怕是做到頭了。火速衝到樓上的薛晉不敢想象發生了什麽事。
“出什麽事了？!不是讓你們打起精神看好嗎？”說完便往男生的臥室走去，兩個隊員跟在後麵說著事情的經過。
“隊長，我們一直盯著他，可是在太困了，就不小心走了神，沒想到就十分鍾的時間，我回過神來才發現台燈亮著，過去一看他已經沒有呼吸了。”
“什麽！死了？！”隊長立馬跑到床前確認，眼前的一幕著實讓他傻眼了。
“頭兒，他身上沒有傷口，也沒有服毒的痕跡，到很像是猝死。”
“他表情有些怪異，像是不願看到什麽似的雙眼緊閉，該不會是做惡夢被嚇出心髒病了吧。”兩名隊員解釋著可能性，完全沒看到隊長此時的神情。
“你們幹什麽吃的?走神是嗎？是睡覺吧，在同一個房間都看不住，還當什麽警察，還有，燈為什麽會開，他做惡夢猝死之前還會開燈是不是？！”薛晉幾乎氣的都快發瘋了，又死一個，還是在他眼皮底下，怎麽跟上麵交代，顏麵何存。
“隊長，我不明白，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我看你才是鬼呢，閑著沒事給我仔細看看有沒有什麽痕跡。”
“要不要報告上麵啊?”
“廢話，當然了！”對於這兩個手下，薛晉已經完全失去了信心，這樣的情況居然還問他要不要報告上麵？真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真傻，也不知道警校的考試他們是怎麽過關的。不過現在薛晉的心裏已經沒有空去想那兩個小子的智商問題，眼前這件棘手的事他還不知道該如何跟上麵解釋，而且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
“頭兒，窗戶開著，我記得我之前是關了的啊，不會真是謀殺吧？凶手從窗戶爬進來打開台燈，然後把人給殺了。”
“有可能，不然就沒辦法解釋了。”兩名隊員依舊想象著事情的可能性發展，跟薛晉匯報著自己的發現。
“有道理啊，不過那凶手也夠厲害的，這棟樓有三十二層，這套房子在二十層，我想請問你，他是怎麽從這上不到天台下不到一樓的第二十層進來的？他會飛嗎，還有，這棟樓沒有陽台，除非是蝙蝠俠，兩位大哥，長長腦子行不行。”這些話明顯是在罵他們不會結合實際情況考慮問題，聽出意思地兩人便不再多說話了，免得挨罵。
“看清楚了，這是對開式窗戶，而且沒有撬動的痕跡，很明顯就是關的時候沒扣上窗栓，今晚風大，沒準是被風吹開的，你們會不會辦案啊，也進來好幾個月了，心想多讓你們實踐實踐，別讓我失望好嗎，都給我看仔細點，注意別碰東西，等技術科來取證。”麵對這兩個剛進警局不久的新人，薛晉也很無奈，沒有很多的實戰經驗是不行的啊，連分析案情都理不清前因後果，看來得多給他們上上課才行。三人在屋內觀察了一陣後，沒有任何發現，就在薛晉犯難的時候，刑警隊的警員，以及技術科，和法醫都到了現場，還是大隊長親自帶隊。
“我們檢查過現場，一點痕跡都沒有，應該沒有人進來過，而且死者沒有傷口，也沒有毒藥殘留，暫時也看不出窒息死亡的特征，所以死因無法判定。”薛晉跟大隊長李恒匯報現場情況，聽了他的敘述，李恒也皺起了眉頭，仿佛事情很難辦，難道又像前麵三個人一樣理不清頭緒。
“哎，前麵三個命案一點線索都沒摸到，這倒好，又出事了，我就先不追究你們失職的問題，等鑒定結果出來每人給我交一份檢查。”李恒麵色嚴肅地對薛晉說道，居然在零距離保護的情況下還能發生這種事，而且人死得不明不白，還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荒謬的事，還一連發生三次，難道是老天爺給警局出的難題？
“是，大隊長，是我們的失職，我一定會深刻檢討。”薛晉回答道，心裏別提有多憋屈了,明明就很認真地布置了任務，沒想到還是白一場，有這樣的凶手存在，還讓不讓警察活了，薛晉想道，心裏正窩火的時候，技術科的同事已經初步得出一些線索。
“以現場的情況來看，對我們來說很不利，因為什麽痕跡都沒有，確切地說，除了一具屍體之外，沒有一點跟案件有關的線索，不過有點想不通的就是那盞台燈了，我們已經提取了指紋，鑒定之後才會知道是誰開的燈。”
取證警員向李恒匯報了他的現場結論，很明顯這個結果讓李恒很不高興，意思不就是說這案子無從查起嗎？看來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法醫身上了，想到這裏，李恒眼神陰沉地看了薛晉一眼，如果真的做到了不打瞌睡盯著死者，也不會是這種如此“幹淨”的局麵，薛晉感受到了大隊長的責怪，略帶歉意地低了一下頭。
“莫非是死者聽到什麽動靜，想開燈看看，結果看到了讓他害怕的東西，因驚嚇過度導致的猝死？”另一名刑警說出了一種可能性，可顯然是不可思議的，如果真有動靜，那留下來保護他的警員不可能聽不見。
“可現場什麽痕跡都沒有，除非是他的幻覺。”李恒否定了對方的想法，要真是這樣，那守他的兩個警察可真就是草包了。
“李隊長，我們沒有發現死者身上有任何傷口，也沒有任何致死的現象，隻有把屍體帶回去再做詳細的檢驗了。”法醫肖文解下口罩說道，李恒原本的希望也丟了一大半，看來詳細檢驗的結果他還是別抱太大的希望了，還不如按最糟糕的結果處理，還要來得快些。
“對了，薛隊長，如果指紋鑒定的結果是死者的話，你們就等著回家放長假吧。”說完轉身便走了，大隊長的語氣讓三個蹲守的警員很無奈，還是得默默接受，這能怨他們嗎，這人要遭天譴他們也攔不住啊，不過也隻能祈禱案件有轉折了，薛晉看了一眼其他六個警員說道：
“你們也小心點，我會多派人手加入你們，切記，執行任務的時候一切以保護對象為中心，眼睛看仔細點，輪流休息，還有兩個人，如果在出事，結果不用我多說吧。”
“知道了頭兒，我們也想立功的。”
“你們兩個，準備戴罪立功吧。”薛晉轉身又對讓他無語的二人說道，他們點點頭，也很後悔昨晚沒認真做事。現在那六個男生隻剩下兩個人了，事情遠遠不是意外和自殺那麽簡單，尤其是當年負責此案的警局局長，如今他的心情跟厲偉山是不相上下，六個同時出獄的人轉眼就死了四個，怕是要不了多久媒體的新聞就會鋪天蓋地而來，可是已經沒有機會後悔了，隻能等媒體把事情的真相挖出來為止，別無他法。
在上次翻查過資料的檔案室裏，欞茉向落星問出了那個單純又複雜的問題。
“你想過報仇嗎？”落星愣了楞，他沒想到欞茉居然會問他這種問題，這麽直接，這個時候的他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白天他隻能躲起來，晚上唯一能接觸到的人也隻有欞茉。不過他還確實想過這個問題，每一個經曆過這種事的人，都是要去麵對的。
“說不想是騙人的，每個人都有自私的時候，我也不例外。”落星毫不掩飾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現在，他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除了警察之外，所有人都在議論鬼魂殺人的話題，欞茉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麽回事，究竟人，是不是落星殺的，即使她的第一感覺是否定，但沒有證實，她還是想從落星的口中得到真實的答案。
“他們出事了，已經有四個人死了，兩個車禍，一個跳樓，還有一個暫時還沒結果。”欞茉直截了當地說出重點，她知道，這件事不是落星做的，沒有理由，或許就是第六感。聽了她的話，落星愣住了，像是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直直地盯著欞茉的雙眼，像是不敢相信。
“怎麽會這樣，我，我並沒有殺他們啊，我雖然想過報仇，可我還是做不到。”落星還是不敢相信，他確實想過報仇，可他並沒有去做，難道真的是上天不肯原諒他們？可如果老天真的有眼的話，當初他也不會死了，何必現在才替他抱不平，就算是，為何又要等到五年後？有太多的想法想不通，要是有人知道他的魂魄還留在這個學校，那這個黑鍋他是背定了。
“別管他了，我相信不是你，如果他們願意早點出來認錯，也許就不會像今天這樣。”欞茉說道，自從她知道了落星的故事以後，心裏對那六個人還是有點恨意的，所以聽到他們死亡的消息才會那麽平淡。
“你說得對，我已經這樣了，顧不了別人的生死。”說完，他拉過欞茉的手，跟他的體溫那麽相似，也是冰冷得過分，不過遺憾的是，他不能替她暖手。望著欞茉，落星心裏很是害怕，怕有一天，就再也看不到了，在也不能跟她在晚上一起看櫻花了，不能一起走在這空曠的校園了，終究不能長久的吧，可為什麽就是無法不去愛她。從第一眼看見她，就再也忘不了了。
“謝謝你，不管怎樣，每天晚上還能見到你，這就夠了。以後，帶雙手套吧，都夏天了手還那麽涼。”
“我從小就這樣，可能是身體的原因吧。”欞茉微笑地回答道，她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會對落星有這樣的感情，或許第一次見麵就有了吧，或許，命中注定。
這愛情看上去那麽無力，但又有著不可動搖的堅定，他們很清楚，這樣的愛情，是要付出代價的。
就在那四人死後第三天，局長終於無法承受這起命案帶來的壓力，他必須給大眾一個交代，讓自己的錯誤得到懲罰。當天上午十點，當年負責李落星那件案子的警官，也就是現在的局長章益，在警察局召開了記者發布會，向所有媒體公開了當年的案件，並告訴記者最近發生的四起命案的死者，就是當年綁架李落星的其中四個學生，還有兩人現在已經被嚴加保護，同時也會讓他們出來講述他們當年的罪行，向社會認錯。消息一出，立刻震驚了全社會，人名關天的大事竟然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了結了，如今演變到又有四人為此送命，這樣的代價讓人無法理解。而櫻林高中校長厲偉山也沒辦法再沉默了，也主動向媒體解釋了當初的錯誤決定，還隱瞞了學生和家長，身為在校生都不知道自己的學校發生過命案，這是他的失職。就因為他們的公開，鬼魂殺人的說法就越來越讓人深信了，特別是在櫻蘭高中，學生們知道真相以後個個都嚇傻了，都知道校園鬧鬼的可能性越來越真實了，不過意外的是，他們並沒有責怪校長的意思，因為他是個好校長，在學生眼裏就像是親人和朋友一樣，關心他們，還會定期資助條件困難的學生，從不給他們施加過重的壓力。如今也算有了回報，就是大家的理解。不過這些看在厲偉山眼裏，卻更是愧疚難當。沒有人看到，兩次發布會的角落裏，一個女孩用哀傷的眼神注視著這一切，然後默默地離開。
夜晚來臨，也是欞茉跟落星見麵的時候了，今天的櫻花好像又多了新的花朵，都是落星的關係。鬼魂的確有很強的異能。
兩人站在樓前的櫻花樹下，欞茉黑色齊腰的長發在風中飛舞，平時她都紮著馬尾，這也是落星第一次見到她披著頭發，也第一次發現原來欞茉的頭發那麽長，美麗絕倫。
“欞茉，你說他們會把我當成殺人凶手嗎?”
“會，因為他們都知道了真相，不過他們也並不知道你的存在，隻是心理作用而已。”欞茉不知道，他們的死對落星來說是高興？還是麻木。
“我怕會因為這件事而惹來麻煩，當年那個用封魂咒把我關在五樓的人，應該也知道這件事了，我想他快回來了吧。”落星說得很平靜，但心理卻是說不出的滋味，他雖然天生沉默少語，但並不是天性憂鬱的人，這點倒是跟欞茉很像，他們習慣了把真實的心境掩藏，再痛再累，臉上也也要若無其事。
“回就回吧，反正早晚都要麵對，還有我呢，有我在，他找不到你，就算找到，你又沒殺人，沒有複仇的罪過，我可以證明。”欞茉說道，仿佛根本沒有擔心接下來有可能發生得一切。落星對欞茉的自信有些驚訝，這個女孩好像什麽都不怕一樣，但他卻不知道，在欞茉遇到他的那一刻，她的人生便在後怕中度過，跟落星一樣，怕有一天，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他了。
“你說得對，早晚要麵對，現實是不能強求的。”落星握著的欞茉的手更緊了，依舊寒冷如冰。
“為什麽你的臉色那麽蒼白，是不是不舒服？” 落星看到欞茉的樣子有些不適，便詢問她，落星摸著她的手，兩雙同樣沒有溫度的手握在一起，仿佛連心都要被凝固了。
“沒事，可能是路燈映的，所以臉會白一點，沒有生病。”
“沒事就好，對了，我有樣東西要送給你，跟我走吧。”落星拉著欞茉的手來到學校後門一個廢棄的花園，曾經也是櫻林高中最美麗的風景，可是學校改建以後為了迎合櫻林高中的名字，於是就把花園淘汰了，改為在校園內種上櫻花樹，原本要把花園改為網球場的計劃也遲遲沒有實施。如今的小花園已經雜草叢生，花枝也因無人照料枯萎在雜草下麵。
“欞茉，你看看這裏，那些草叢底下全都是死去的花，它們也曾經開放過，美麗過，像外麵的櫻花一樣，現在卻早已被人遺忘。 ”落星走到草叢中央，轉身看著欞茉，讓後閉上眼睛感受曾經的花香，突然草叢裏冒出了成千上萬太陽花的枯枝，慢慢變綠，雜草鑽回地裏，重生的太陽花發出新的枝椏，一瞬間全都開出了花朵， 欞茉從未見過的花海映入眼簾，從未見過如此色彩繽紛的世界，雖然是晚上，但依然無法阻擋她的視線。看到落星已經走到她麵前，欞茉立刻咽下了自己的眼淚，改為淡淡地微笑。
“這是太陽花，它就是我給你的陽光，我給你的白天的世界，我不能陪你的白天，就讓它們替我給你溫暖。”落星把欞茉擁入懷中，就這樣一個簡單的擁抱，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多麽不容易。欞茉怔怔地眼神木楞地望著前方，怎麽也舉不起自己的手，但她知道，她很想就這樣，一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