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藍清寒也不敢再說什麽，隻是捂著臉退到了一旁去，她對這位景煥公主可是早有耳聞。
當年先帝在世時，便是極寵這位景煥公主，李舒含向來目中無人，眼高於頂，任何人都不曾放在眼底，當然，先帝寵愛李舒含，不隻是因為寶貝他這個女兒，更重要的是李舒含有爭寵的手段，她比太後還要懂得如何在後宮生存。
連李景都曾經在她的麵前誇讚過李舒含，李景說，若李舒含為男子，怕是要將風流皇子李儒都要比下去，可惜李舒含就算再高貴似仙女，也終究是動了凡心，當年挑選駙馬時，李舒含選了家道中落的蘇卿臣，李舒含一心扶持蘇家，蘇卿臣才會升得這般快。
可惜，到頭來，李舒含卻也被蘇卿臣騙了真心，連權勢都落入蘇卿臣手中，難免讓人有些唏噓惋轉。
李舒含見藍清寒是個聰明的，便不與她計較，直接進了大殿，此時殿內無一人在皇帝跟前伺候，李成躺在床上，臉色發白，看上去的確有些虛弱，但是可惜，李成終究是騙不過李舒含，她可是將他撫養長大的阿姐，比起母後來說，她們姐弟之間的感情更加深厚，她們心有靈犀。
“皇姐來看朕了？咳咳——”李成拿著黃色的帕子捂嘴，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李舒含眼睛半眯著，眼神掃過他的麵容，卻隻淡淡說道：“收歸軍支的聖旨是你下的？”
李成愣了一下，他家阿姐一來不問他身子如何，反而隻關心朝政，難免讓他有些感傷，“朕隻是想鞏固皇權，不想軍權四分五散。”
“難道皇帝連西南大軍都要收嗎？”李舒含冷眸一瞥，李成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李舒含又道：“皇上本意的確是好的，可惜操之過急，皇帝，你吃相未免有些太難看了。”
李成坐起身來，看著李舒含，厲聲說道：“自古以來，從未聽聞臣子之權大於皇權，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皇室的，當年父皇走得急，才使大權旁落，如今朕不過是替皇家收回權力罷了，又有何不妥？再則，皇姐既然也覺得朕的本意是好的，就應該幫朕才是，什麽叫做操之過急？等諸侯王帶著兵馬殺入皇城時，那才是真的來不及。”
李成話語間帶著幾分強盛，李舒含愣了一下，她吃驚地打量著皇帝，眼前這個少年還是當初那個穿著龍袍下上朝也會瑟瑟發抖的皇帝麽？
她許久沒有入宮來看過皇帝了，竟然不知道他現在變成了這樣，可李舒含卻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相反，她覺得皇帝戾氣太重，像是受了藍妃的蠱惑。
她也不知道這個藍清寒究竟是什麽來曆，蘇卿臣為何要送她入宮，她明明與二皇兄糾纏不清，為何現在能讓皇帝對她言聽計從？李舒含想不出個答案，不過也許隻有親自去問一問藍清寒才能知曉。
“皇上，本宮想知道這旨意是你自己要下的，還是藍清寒？”李舒含目光冷冷，逼迫著李成回答她的問題。
李成頓了一下，沉默許久，才敢開口說道：“皇姐，藍妃是朕的人，自然事事都聽從朕的吩咐，她是這宮裏朕唯一可信之人。”
“唯一可信？”李舒含唇角勾勒一絲不明深意的笑容，“看她是蘇相送進宮的人，在她入宮之前，還曾經替二皇兄效命，像她這樣的人，皇帝你當真敢用？”
李成眸光微微波動，此時，就在李舒含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藍清寒便站在宮殿外麵，藍清寒愣愣地站在那裏，眼睛望著殿內的李成，她也迫切想聽到他的答案。
終於，李成抬起頭來，緩緩說道：“朕信她。”
藍清寒眸光淡下，她身子退了出去，她心裏想著，隻要有皇帝這句話就足夠了，值得她替他賣命。
李舒含這時冷笑著，那目光彷佛要將皇帝看透，“皇上，你與本宮自小一同長大，本宮是這世上最了解你心思的人，你不過是想利用藍清寒罷了，你誰也不相信，包括本宮。”
李舒含一句話拆穿了李成，李成怔怔看著李舒含，突然發笑，臉上的神情卻顯得十分詭異，“皇姐果然是這世上最了解朕的人。”
“因為我們是姐弟，是擁有共同血脈的親人。本宮在此奉勸皇帝，不要試圖用感情來掌控一個女人，你還太小，根本不明白感情之事，更不要小看了女人，成事者無需靠女人，可一個弱女子也能輕易摧毀你的千秋霸業。”
李舒含的話字字說在李成的心裏，他的確對藍清寒隻是利用，可藍清寒對他不是也一樣麽？
李成冷笑說道：“多謝皇姐提醒，不過朕與藍妃不同，我們是因為共同的利益才走到一起，與皇姐和蘇丞相不同，朕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毀掉大業，也絕不會踩著女人上位。”
“收歸軍權的事本宮勸皇上你收回成命，別等大軍真的殺到了皇宮，才來懊悔，到那個時候真的就是為時已晚了。”李舒含抱著手說著，奉勸李成及時收手。
然而，李成卻笑道：“皇姐如何篤定朕一定會輸？”
“本宮不妨與皇上你賭一局。”李舒含說著。
李成微微眯著眼睛盯著李舒含，笑著問道：“皇姐想要以什麽作賭注？”
李舒含淡淡說道；“此事皇帝若是能成，本宮便認定皇帝能管理好江山，本宮必定將手上的權力全數交還給皇上你，並且退出朝廷，可若是皇帝敗了，本宮要兩個人。”
李成問道：“皇姐要誰？”
“藍清寒與五皇兄這兩條人命。”
李舒含說罷，李成頓了一下，沉思了片刻，便點頭說道：“好，朕答應了。”
聽罷，李舒含不覺感覺到心寒，她不知道藍清寒知道皇帝拿她的命來作賭，心中該做何感想，但是同時，她又有些心疼，並非是為了心疼藍清寒，她隻是心疼女人。
為什麽男人的江山和天下都要用女人來交換和犧牲？
憑什麽女人不能強求一生一世一雙人？
憑什麽這些狗男人不能去死？
李舒含出了皇宮，蘇卿臣已經在宮門外等候了，李舒含一言不發，坐著馬車直接回的公主府。
馬車行駛到醉香坊時，蘇卿臣突然讓馬車停下了，李舒含疑惑問道：“出了何事？”
“公主殿下請稍等片刻。”外麵傳來十五的聲音。
隨後，蘇卿臣跳下馬車，進了醉香坊，買了糖酥餅便出來，雙手捧著送到馬車裏，送到李舒含的跟前，蘇卿臣笑著說道：“公主殿下最喜歡吃的糖酥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