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華燈初上
夜色已經悄然來臨，華燈初上的城市在一片霧靄裏顯得更有韻味。人們吃過晚飯，紛紛牽起伴侶孩子的手，在尚且不太擁擠的小街上，慢慢走，慢慢聊，把時間過成雋永。
這樣悠閑舒適的生活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得到，這個城市每日都會崛起一座新的高樓，每天都會有人帶著希望走進，也有人在這裏把什麽都丟了，孤單單地一個人離開。
而對於有些人來說，生活甚至沒有日與夜的分別。CBD商務中心永遠繁華，永遠忙碌，每個人都踩著匆匆的步伐，等待他們的是永遠看不完的郵件，還有永遠也做不完的流程。
小楓他們已經在公司待了整整48小時，在這48小時裏他們吃過飯，卻不知道是什麽味道，喝過水，但還沒意識到又渴了，一直沒有睡過覺。
宋先生在一堆文件裏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喃喃自語道：天又黑了。
他透著24樓的落地窗看了看腳下的城市，突然有點兒恍惚，想起了某人的音容笑貌，臉上不自覺溢出了微笑。呡了一口杯子裏的威士忌，一時間那股心髒的刺痛感又向他襲來，腦袋裏的畫麵最終定格在那雙牽著的手上。
他都還沒有牽過呢……
還有，也真是有點兒嫉妒那些野貓野狗了，它們隻要吐吐舌頭，轉個圈，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她的歡心。她會伸出她的手溫柔地撫摸那些野貓野狗的腦袋，不嫌棄那些沒有洗澡的小家夥，將它們抱在胸前，也許還會拋出她的飛吻。
他一仰脖吞了好幾大口的威士忌進去，酒精很快就發揮出效用，臉變得紅撲撲的，像戀愛時的害羞。
宋先生將玻璃杯重重地放在辦公桌上，拿起自己名貴的外套，走了出去。衝正在工作，不知時間的小楓她們說，“散了散了，都回家去吧……”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停在了那裏，就像是被人施了魔法，時間就此停滯。宋先生有些不耐煩了，“沒聽到嗎，讓你們都回家去，十分鍾後，所有人都必須離開公司，不然明天就不用來了……”
魔法終於失效，萬物的意識在這一刻開始回歸。大家不發一言，隻紛紛加速了手裏的動作，兩分鍾後辦公室就空無一人了。
他們逃地飛快，擔心老板隻是喝醉了，一時糊塗說了胡話，不消片刻就會清醒，把他們又都罵回去，再繼續加著慘無人道的班。所以他們趁老板還未清醒，就以飛一般的速度逃離了這裏。
宋先生也沒有想到大家竟然都這麽快，轉眼之間，辦公室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他一個人站在那裏有點兒落寞。
鄭可心拿著文件從自己辦公室走了出來，她未抬頭，還專注著手裏的文件，隻大聲說道，“小楓，這個還是不行，還要改，兩個小時後你再交給我。時間很急，要注意效率，我希望這是最後一遍讓你改了……”
見沒有人回應，鄭可心又叫了幾聲，“小楓，小楓……”
還是沒人搭理，她有些怒了，納悶道這些員工都是怎麽回事，是嫌工資給高了，還是不想幹了。
她正準備責罵幾句手下，發發心裏憋屈的火氣，抬起頭來，之間辦公室裏空蕩蕩的，隻有宋先生一個人站在那裏，此刻正默然地看著她。
這樣的情境實在有些奇怪，怎麽會隻有他們兩個人……她對上了宋先生的眼睛，心便立刻砰砰跳起來，臉不自覺有些微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小聲地說，“怎麽，怎麽回事，人都去哪兒了？”
“我讓他們都下班了，這段時間太累了，也該回去好好陪陪家人才是。”這位平日裏在工作中說一不二的鐵腕總裁，如今說起話來竟也有了幾分情味兒。
他頓了頓，又說道，“可可，你也早點兒回去吧，女孩兒，還是要早點兒回家才是。”他隻是想起了另一個人，不知道這個時候，她是跟什麽人待在外麵瘋玩兒，還是在房間裏，一邊看著電影，一邊貪吃著許多零食。
鄭可心又是一怔，這還是宋先生第一次跟她說這樣暖心的話。在一些人眼裏，她是無情冷酷的職場女強人，在一些人眼裏，她是冷豔高貴的信感美女36D，隻有在他眼裏，她是一個女孩兒，晚上應該早點兒回家的小女孩兒……
她眼睛一熱，差點流出淚來。然後慢慢地抬起了頭，想要看看眼前的這位男子，今天怎麽不一樣了。
隻是待她再抬頭，他的目光已經不在她身上了。宋先生也準備離開，向門外走去。
鄭可心趕緊叫住他，“哎，宋總，這麽晚了，要不去我家裏吧，我家裏有一瓶上好的紅酒，我們也可以，放鬆放鬆……”
她大膽地發出了邀請，因為那點兒小心思，說出的話竟也不同於平日那般理直氣壯，好像有了些妙齡少女的嬌羞。
這是這些宋先生都無意體會，他並未回頭，隻拋下一句，“紅酒，我家裏有的是……”
他好像一秒之內又變回了原來那個冷酷鐵血的冰山總裁，沒有絲毫的人情味兒。
但是在鄭可心眼裏，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她不在乎他平日裏的冷酷，她隻想久久地沉浸在剛剛的那份關懷和溫暖裏。
她覺得，她要愛死這個男人了。隻要能跟他在一起，就是付出什麽也願意。
很快宋先生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他去車庫裏提了車，漫無目的地胡亂開著。
腦子裏卻不斷閃現出一個人的畫麵，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受傷脆弱的樣子讓人心疼，忍不住想要去保護。
她撅起嘴巴假裝生氣的樣子，很可愛，很好玩兒，她以為自己是在生氣，其實不過是撒嬌，讓人不由得更加寵溺，更加想要占有……
她隻是一隻小百兔，卻老是揮起拳頭，假裝一隻凶狠的小狗，跟他講話的時候老是很凶很凶，但往往說不到幾句就又想偷偷笑。
她偶爾也會收起萌萌的小爪子，不搞怪。裝的很正經很認真的樣子上台去走秀，但眼睛卻好奇地隨處亂看，最後還是沒忍住破功偷笑……
在宋先生所有對美和愛的幻想裏，都有她的存在。她就像是一盞燈，照亮了他心裏所有的荒漠，有了她，才有了光，有了溫暖，有了美好。
因為近乎發狂的想念，導致宋先生車開得很快，車子也像喝了酒，有些醉，有些超乎控製。
前麵一輛出租車突然停下，車裏的顧客在路邊下了車。宋先生迅速反應過來，趕緊踩下刹車，但是因為距離太近，還是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出租車司機正收著錢，就被這麽突如其來的懟了一下，屁股腦袋一齊向前，撞在擋風玻璃上。
那個大腹便便的色鬼司機，緩緩地將頭從擋風玻璃上挪開，揉了揉頭上起的大包。他還記得，前兩日兩個坐他車的漂亮女學生，坐在後排，也是這樣頭上也撞了幾個大包……
他暗暗罵道：這幾天是怎麽了，難不成杭州的司機全都沒搞爽？
他下了車，狠狠地把車門拍上，帶著頭上的大包去找後麵的司機理論。
一邊走一邊大罵，“我幹你女人，你是瞎了，還是沒搞爽啊，敢撞你爺爺……”
色鬼司機一路罵罵咧咧的走來。
經過這麽一撞，宋先生原本清醒了許多，但此刻被魯莽的司機一刺激，酒精又一次湧了上來，直衝腦門，好像更不清醒了。
他也狠狠地將車門關上，與對麵盛氣淩人的司機相比，他顯得無比冷靜鎮定。
司機過來抓住了他的領子，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車，眼睛立即被吸了過去，這可是大幾百萬的豪車啊，夠買多少輛他這樣的小破出租了。
一時間他的霸氣全無，手上的力道也消失了，緩緩放了下來。他眼睛一轉想著，這貨這麽有錢，肯定不是簡單的主，真打他一頓的話，說不定自己還會吃不了兜著走，倒不如狠狠地敲他一筆，來個獅子大開口，反正他這樣的人估計也不在乎那點兒小錢……
他放下了手，凶狠的表情也消失了，甚至準備掏出自己褲子口袋裏的煙給他點一根，然後商量一下賠償的事兒……
但是一切都晚了。宋先生記得剛才他說了一句“幹你女人”，他的眼睛開始發紅，一隻沉睡的獅子正在蘇醒。他揮拳打了出去，一下子就將色鬼司機摜倒在地，色鬼司機吃痛，捂著臉還未來得及反應，接著一拳又過來了……
把他所有惡毒低俗的話都打了回去。那個人還沒有停手，一拳接著一拳，似乎上了癮……
後麵已經堵成了一條長龍，司機們紛紛按著車喇叭，前麵的司機打開車窗，從車窗裏伸出頭來，衝著他們喊，“行了行了，也別打了，還有事兒呢，不能把時間都耗在這兒了啊……”
宋先生恰好聽進去了那句“不能把時間都耗在這兒了啊”，終於停下了手，頓時覺得自己無聊，寶貴的時間應該花在值得的人身上。
他扔下了色鬼司機，揚長而去。
色鬼司機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臉已經被打成了豬頭，跟他的腰圍一樣圓潤。
他愣在那裏，掏出手機，正撥著數字……
突然宋先生又回來了，色鬼司機不禁嚇地一震，終於還是穩住了，沒有倒下去。他呆呆地看著他，忘了所有的動作跟表情……
宋先生從錢包裏抽出了所有的現金，一氣扔在了色鬼司機身上，又轉身揚長而去了。
色鬼司機半晌才反應過來，立刻撿起了所有的錢，還沒有來得及點數，就回到車裏，開走了……
交通終於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