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4章 恩怨分明

  夜城過年的這幾天突然降溫,最低溫度有零下十五,對比之下,漢城這幾天倒是有提前入春的意思,每天高溫都在十五度左右,雖然跟深城沒法比,但秦佔已經很開心了,終於不用再開著空調抱著暖手寶了。


  大年初三,元寶給秦佔打電話,告訴他鄺振舟的死訊,順帶說了句:“替我跟你老婆說一聲,新年快樂。”


  這句拜年的話意味深長,也非常符合時宜,秦佔跟元寶聊了一會兒,出房間找閔薑西,閔薑西正在教秦嘉定包團子,準備迎接明天來漢城的榮一京和丁叮。


  電視裏重複播放著昨天的春晚,秦佔對閔薑西說:“跟我出去一趟,我想買點東西。”


  閔薑西問:“買什麽?”


  秦佔說:“鞭炮。”


  閔薑西詫異:“幹嘛突然買鞭炮?”


  秦佔道:“別家都放,隻有我們家沒放。”


  閔薑西毫不遲疑的說:“你不是害怕嘛。”


  秦佔想反駁,他不是害怕,隻是嫌吵。走近摘下閔薑西的圍裙,他半撒嬌半催促:“去洗手。”


  閔薑西突然猜到秦佔可能不是想買鞭炮,起身進了趟洗手間,秦佔站在秦嘉定身後,敦促道:“手別這麽僵,動作圓滑一點。”


  秦嘉定懶得戳穿,好歹他現在還能坐下來繼續深造,總比某人被勒令告別團子界好上一萬倍吧?


  他保證一個字都沒說出來,秦佔卻眉心微蹙:“說你就虛心聽,還在心裏反駁。”


  秦嘉定暗道:說得可比包得漂亮多了。


  閔薑西從洗手間裏出來,“走吧。”


  秦佔臨走前囑咐秦嘉定:“好好包,別偷懶,現在是二十七個。”


  閔薑西道:“沒你這麽黑心的,小心他告你刻薄童工。”


  秦佔說:“也沒兩年好刻薄了。”


  兩人說話間走出家門,中午十二點多,太陽正好的時候,街上不少行人來往,閔薑西跟秦佔手牽手,散步溜達到江邊,四下無人,閔薑西問:“什麽事跟我說?”


  秦佔舉重若輕:“鄺振舟死了。”


  閔薑西微頓,隨即平靜的問:“怎麽死的?”


  秦佔說:“昨天晚上安排林敬見了他一麵,心髒病突發。”


  閔薑西口吻事不關己,仿佛隻是好奇:“能把心理素質這麽強的人氣死,林敬的本事也不小,他說了什麽?”


  秦佔看著前方:“不知道,林敬突然聯係黨家,主動提出要見鄺振舟一麵,他不介意背上弑祖弑親的黑鍋,條件是鄺振舟死後,黨家不能再追究他任何罪名,他在鄺家做過的任何事,全部一筆勾銷。”


  閔薑西:“你之前說鄺振舟因為深城機場的事,也在到處找林敬。”


  秦佔:“嗯,鄺家人向來心狠手辣,八成鄺振舟沒想給林敬活路,所以林敬狗急跳牆,幹脆趁著這波勢,先下手為強,給自己搏個生路。”


  閔薑西聽後,沉默片刻,隻說了一句:“果然身教大過言傳,家人就是最好的老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說罷,閔薑西又想起一件事,“林敬之前藏哪了?那麽多人想找他都沒找到。”


  秦佔說:“他被鄭家藏起來了。”


  閔薑西:“哪個鄭家?”


  秦佔說了個職位和名字,閔薑西臉上短暫露出茫然之色,秦佔平靜的說:“大浪淘沙,不到退潮都看不清沙灘上躺著的是魚還是蝦,別說你想不到,黨家也想不到,樹大招風,大家眼裏看到的就這麽幾波人,但想從中漁利,蹚渾水的數不勝數,鄭家就是鄺家的隱形樹敵之一,不敢也沒能力光明正大的站出來,隻能借著黨鄺兩家鬥法的空隙,耍點陰招。”


  閔薑西:“林敬一直在鄺振舟的眼皮子底下腳踩兩條船,真不知該說他小心謹慎,還是忘恩負義。”


  秦佔:“鄺家現在除了鄺美星和沈姣之外,死的死關的關,消息會在十五之前發出來,小姑夫托我轉告你,新年快樂。”


  閔薑西勾起唇角,回了句:“突然想跟祖國母親說聲新年快樂。”


  為那些在權力鬥爭中無辜死去的人,為以後少些不公和不平,為所有仍舊堅信人間正道是滄桑的人,跟他們說聲新年快樂。


  兩人沿著江邊走,很遠之外才有人坐在岸邊釣魚,兩人周邊除了水就是一人多高的油菜地,走著走著,秦佔開口說:“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閔薑西:“什麽事?”


  秦佔:“鄺家一出事,他那邊的派係人人自危,當初他們得罪過的人,恨不能衝上來牆倒眾人推,林敬用鄺振舟的命換了自己一命,黨家答應以前的事一概不究,他又很精,怕秦家找他麻煩,所以把髒水都潑到鄭家頭上。”


  閔薑西側頭看向秦佔,秦佔有些艱難的開口:“當初爸那事,是林敬在中間捅給鄭家,鄭家又在背後推波助瀾,所以才會鬧出來,林敬跟黨家說是鄭家一手操辦,但他要是不跟鄭家提議,鄭家也不會知道的這麽清楚,他跑不掉,黨家放過他,我沒承諾放了他。”


  說罷,秦佔略有遲疑:“現在鄭家拎著投名狀去找黨家,黨爺爺不好在這種時候跟他們發難,但又有爸的事夾在中間,不辦你心裏不舒服…”


  他話未說完,閔薑西已經猜出全句,自顧打斷:“不用為了我影響大局,不管鄭家是不是故意找人把事鬧大,我都不怪他們,我爸不是鄭家叫人殺的,他們也沒弄虛作假,如果他們不在中間捅開,估計你一輩子都不會讓我知道。”


  秦佔沉默,什麽事都瞞不了閔薑西。


  閔薑西自顧說:“鄭家對我沒有傷害,我難過也不是因為他們把這件事捅出來,唯一會怪他們的人,是被他們拿來當擋箭牌的楚晉行,如果站在楚晉行這邊,我確實會不爽鄭家。”


  說著,不等秦佔吃醋,閔薑西又補了句:“不過現在楚晉行也是夜城上麵當紅的人,以後受重用的機會肯定比鄭家多得多,大家都在一片地界上辦事,以我對楚晉行的了解,鄭家以後多多少少都會吃點癟,有人出手,我這裏一點問題都沒有。”


  秦佔聽後,側頭道:“還指著楚晉行給你出氣?”


  閔薑西側頭,挑眉,深吸一口氣:“你什麽理解能力?他明明在給自己出氣,怎麽就是給我出氣了?”關鍵她都明說她沒生氣。


  秦佔嚴肅警告:“他這一年是臥薪嚐膽了,你感謝就好,感動就不必了。”


  說完,秦佔也補了句:“我替你感謝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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