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不能拒絕
“您過陣子要忙起來了嗎?”我想了想,突然提出一個驢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聞言文成飛也沒有回答,收回手靠在沙發上,自顧自說了一句:“你願意隨時可以找我,我不會總是來找你。”
想來也是,文成飛這麽個大生意人哪兒那麽多時間跟我耗。
隻是這次文成飛的態度有些耐人尋味,就算上次威逼利誘,也沒有再直接說過你“應該”“必須”之類的話。雖然仍有些氣勢淩人,但對於他來說已經頗為難得了。加上最近的種種表現,我不得不把這些變化放在心上。
隻是我仍然不能完全確定他的意思,尚在試探當中。
“看您說得,您是大忙人,忙大生意,沒時間是應該的。”我隻是頓了一下,笑著繼續遞過酒,微微側了頭。
文成飛就著我的手把酒喝了,沒有再繼續這個扯淡的話題,直奔主題:“我話已經放在這兒了。我文成飛自認未必是什麽好人,但對自己的女人還算大方,也不是小心眼到極點。你要願意做我的人,我自然對你好,徐聰的事兒也包在我身上。不行就算了,什麽時候願意也可以找我,隻是你的事我也不會管,我犯不著跟你為難。”
的確,對於他來說,我不過是個小人物。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總是別無選擇,被迫進、入會所,然後被迫接客被迫陪睡被迫……
王鵬雖然待我好,可他的真心我受不起。但文成飛呢?他對我沒什麽感情,我不用擔心背負太多,隻要做到一個“青人”的本分就好了,而徐聰也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療。
我知道現在的情況,文成飛開出的條件已經極為難得了。
足夠有錢的不願意那麽幫一個青人,錢不夠多的也幫不了那麽多。譚蓉那麽追捧文成飛也並非沒有道理,文成飛不僅財大氣粗,在有些事上也著實大方,譚蓉可不把這個金主當大爺供著麽,連帶著也把我看作了搖錢樹。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就連我,現在不也在考慮這件事能夠帶給我的利益嗎?隻是有些堅持,可以為了利益而放棄嗎?
我一時間想了許多,文成飛也沒催我,顧自吃著花生米,看著電視打發時間。
斯文起來的文成飛,還是有一定魅力的,尤其是他的事業對於他魅力的附加值。
我心緒紛亂,一時間想過很多,年少不用糾結這個的我,張浩宇隱忍著告白並宣誓的臉,還有王鵬沉穩認真的神情,文成飛漫不經心的開口和昔日暴、虐麵孔交替出現,但出現最多的,還是徐聰的臉。
笑著的徐聰,看到我心疼我雙眼發紅的徐聰,以及……變成植物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徐聰。
我一邊想,為了徐聰我也應該答應文成飛;可我又想,怎麽可以成為徐聰養父的青人呢?
那麽拋開徐聰我的感覺呢?
是文成飛拋出的橄欖枝重要還是……我的堅持重要?
如果之前我或許連猶豫都不會吧,但是生活就是這麽無奈。
我想,我終究還是不想連最後的堅持丟掉的吧。
就算辛苦了一些,本來也已經不那麽幹淨,我也不想為了安逸一些主動走上那樣一條路。
至少,我不想回憶過往時,看到的自己完全麵目全非。至少,我還是我自己。
一時間我豁然開朗,抬頭看向文成飛時,臉上也有了真心的笑容:“文總,謝謝您的抬愛,隻是源源沒有福分。”
我頓了頓,又為文成飛倒了一杯酒:“我永遠歡迎您的到來,隻是……”
“青人,我怕是資格不夠。”
文成飛這次倒像是有所準備,神色自然地點了點頭,安然喝下了酒。
我不知道這次為什麽他會這麽平靜地接受,也褪去了一些高傲,但對我反正是沒有壞處。
隻是後來我想,或許是因為,他和我都明白話中的含義。
打那天之後,文成飛來得果然少了,仍是按原本的頻率,也不再特意點我。
隻是我的外形實在是對文成飛的胃口,文成飛之前又對我著實特殊,譚蓉還是總會在這時候把我叫上,文成飛不抗拒也不親、熱,也會摟抱,壓著卻隻壓別的公主了。
他有時脾氣還是暴躁,或者說是冷漠,爽完可能就會把人推開,有時也因此換人,隻剩我和之前在他懷裏看到的那個公主在文成飛麵前待得久了。雖然作為直接伺候的人員她挨罵比我多,但不得不說能保持這麽久她絕對是有一手了。
撒嬌賣癡,也會看臉色,總不會真叫文成飛太過厭煩。
托這種共事的“緣分”,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吳媚,人稱媚姐,也算是有點資曆的公主了。長得還不錯,隻是年紀稍大,已經沒了青春嬌俏的感覺,妝容很重還不如我明豔,倒是那股媚氣出眾,我見過不少客人看著她走不動道兒。
真對得住那個名字。
倒是我隱隱聽到點兒傳聞,其實吳媚原本就叫吳梅,她嫌老土,一個客人誇她嬌媚,倒不如把梅字改成媚,她當真立刻改了,從此媚姐兒的名字算是出來了。
我倒覺著梅字好,像是好閨女甚至小姐的名字,又高潔又雅致。隻是誰叫我們做這行呢,大概也是為了討客人歡喜。雖然覺得她有點墮落,可我對她也沒什麽意見。都是生活所迫,誰看不起誰呢。
隻是她似乎不這麽覺得。
她的態度有點兒耐人尋味,有時候接完文成飛就看我一會兒,在接客的時候也偷眼打量我。我不止一次看到她在撒嬌倒酒的時候目光在我和文成飛之間繞來繞去。
她自以為隱秘,我卻看得清楚。
之前在酒會後的事情後,我最大的收獲大概就是對人看我的目光格外敏感了吧。
有時也聽到吳媚和別的客人顛龍倒鳳時嗔怪著說我不會伺候人,毛手毛腳還脾氣大。
這種事兒我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一時也沒什麽感覺。
不是我大方,而是我還算理智。
我明白,隻要我得了好,總會有人看我不順眼,除非我真下定決心扒住一隻金大、腿讓她們不敢得罪我,像吳媚雖然年紀一大把還那模樣,經常被人小聲念叨沒人幹真說一樣。
隻是我從拒絕王鵬和文成飛那一刻起,就應該料到可能麵對這樣的結果。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沒什麽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