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有緣無份

  第446章有緣無份


  胖子傳回的消息，經過我的再次確認。


  耗費了些許時間，我已經知道，幕後黑手就是蒙季禮。


  他會這麼干，其實也很正常。為了登上社團老大的龍頭寶座，他砸了不少資金，據說還向別人借了些錢，結果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這樣的結局，當然讓他很不爽。


  事實上，選舉之後的宴會，蒙季禮也只是到了現場轉了半圈，然後找了借口悄悄溜走。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心裡窩著一團火。


  倘若能借著機會幹掉我，社團極有可能落入他的掌控，屆時什麼都好說，不但能收回前期投資，而且能大賺特賺。如果刺殺失敗，他也可以借著女刺客的供述，嫁禍給楊剛的手下，企圖引起社團的內亂。如果我被蒙蔽，收拾楊剛和楊天辰，便會對我的威望造成影響，而且對「龍庭」的發展沒有任何好處。


  只不過，我從來就不是那種被人拿捏和利用的角色，絕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果然是老狐狸，真是夠狡猾啊……」我點了根煙，心裡暗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得多，我們預先做了布置，防止蒙季禮狗急跳牆，然後才把審問女刺客的視頻，發布到了公司內部的論壇里。


  很快，論壇就炸了鍋，成員們都很驚訝和憤怒。


  「沒想到老懞是這種人，簡直狼心狗肺。」


  「天啊，用心這般陰險，真的合適嗎？」


  「想對凡爺下手，恕我們不答應！『龍庭』不能沒有凡爺！」


  「把蒙老狗逮起來，以家法處置！用刑的時候，算我一個！」


  ……


  許多成員都在發表議論。


  當然，也有些蒙季禮的手下，在那裡闢謠，跟大夥對噴，吵得相當激烈。


  一個個電話，打到了我這裡，有主張弄死蒙季禮的，也有替他求情的，說他是社團老人，我剛上台就殘酷清洗，未免寒了大家的心。


  幕後黑手那邊，一直保持著沉默，據說手機也關機了，楊天辰怒氣沖沖的帶人殺過去，卻是撲了一個空。


  然後，幕後黑手畏罪潛逃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社團。


  「只要他還沒離開龍江，咱們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揪出來。」胖子信誓旦旦的說。


  他這麼自信，當然是有原因的。「龍庭」如今獨霸全市，勢力幾乎涉及了市裡大半的產業，有著無數的眼線，傾盡全力想找一個人，還是比較容易的。更何況，蒙季禮倉促逃走，準備也不是很充分，留下了諸多的線索。


  半夜兩點半，蒙季禮和他的小三，在城中村的一個小旅社被發現。


  這樣的小旅社，五十塊錢就能住一晚上，房間設施相當簡陋，熱水供應也是時斷時續的。據說，旅館是蒙季禮手下的一個小弟的親戚開的，本來消息不應該這麼快泄露。


  只不過，蒙季禮的座駕太扎眼，就停在城中村附近，被我們的人發現了，接著順藤摸瓜似的查找。


  這個時候，我還在龍庭一號的頂層休息，讓胖子和陳瑜去辦事。


  誰料到，覺察到了不對勁，蒙季禮狗急跳牆，居然從三樓往下跳，企圖跳到一樓的石棉瓦屋頂，這樣好歹有個緩衝，然後再跳到地面逃走。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一樓的石棉瓦屋頂有二十多年的歷史，經過風霜雨雪洗禮，已經快要撐不住了，蒙季禮這麼一跳下來，他的體重令得屋頂直接砸穿，兩條腿都摔折了。


  「陳凡！勞資與你不共戴天！」被帶走之前，蒙季禮絕望的嘶吼。


  了解到了整個過程，我也沒有興趣再見到此人，讓胖子把他帶到醫院，然後解除了此人在社團的一切職位，收回他掌管的場子和產業。


  一夜之間，曾經野心勃勃，幾乎可以跟我叫板的蒙系煙消雲散。


  估計條子那邊，也很快知道了消息，只不過他們拿我沒辦法，畢竟我沒有出手，蒙季禮的傷純粹是他自找的。


  為了犒勞兄弟們，我請胖子他們，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吃宵夜。這地方通宵營業，熱鬧到天亮，讓我也有些不太習慣。


  「哥，老懞的地盤和產業，你打算怎麼分配？」席間，胖子悄悄問我。


  我微笑道，「暫時不分配，直接歸公司管轄，到年底大家都有分紅……倘若我把這些好處給你或者瑜哥，別人肯定不服氣，認為我偏心，只顧扶植自己的勢力。」


  「也行，一碗水平端嘛。」胖子有些失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這麼忠心辦事，哥當然不會虧待你，多的不敢說，年底的分紅，你肯定是最多的。」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跟著凡哥混，一定有肉吃。」胖子頓時笑逐顏開，興奮的直搓手。


  我不動聲色，吃了一碗海鮮粥，味道還蠻鮮甜的，大半夜的填到肚子里，還可以暖胃。


  胖子叫了幾瓶冰啤，美滋滋的喝了幾口，偶然之間，他象是想起了什麼，樣子有些扭捏。


  「哥，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講當。」胖子心虛的說。


  「有什麼建議不妨直說，我沒那麼小氣，絕對會聽勸的。」我鄭重道。


  胖子猶豫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那什麼……我忘了告訴你，巧姐要結婚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腦子頓時嗡了一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出現了幻聽。


  巧姐是我的女人！她怎麼可以嫁給別人？！

  「到底什麼情況？」我有些著急，一把抓住胖子的領口。


  「具體的我也不好說，反正我是接到了她的通知，讓我過一陣子去喝喜酒。」胖子嚇了一跳，可能他從未見我如此失態。


  我和胖子當保安的時候，巧姐就是坤少手下夜場里的媽咪，大家都是老熟人，胖子也一直跟巧姐有聯絡。雖然巧姐搬到了鄰市，但是隨著生活的安定，沒有人再去找她的麻煩，她也逐漸恢復了朋友圈。正因為如此，胖子他們才會接到消息。


  只不過，胖子隱約曉得，我跟巧姐關係不一般，所以一直壓著消息不敢告訴我。


  我喘著粗氣，心情象是波濤般起伏，啪的一聲，捏爆了手中的酒杯。甚至於，玻璃尖刺都劃破了我的掌心，血頓時流淌了出來。


  「哥你別急！只要你不同意，誰能勉強巧姐！咱們這就去收拾了她的對象。」胖子慌了神，趕緊找東西給我包紮。


  「走！馬上去！」我心中的火焰竄得更高，一股濃濃的挫敗感在心頭瀰漫。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橫刀奪愛，搶走了我的巧姐。


  半個小時之後，數輛車出發，銀色賓利行駛在最前面，不管不顧的一路狂飆。


  深更半夜的，無論是市裡還是高速上，幾乎都沒什麼車輛，替我開車的胖子把門油踩到了底，以最快的速度往前方趕去。


  也就一個小時出頭，我們抵達了巧姐所在的城市。


  進入市區，我找到了那家熟悉的糕點店，看到那塊萌萌的招牌，我心情激動得險些哽咽。


  「終於又來了。」我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凌晨五點。


  據我的了解，巧姐母女就在附近租房子住，她也暫時沒有買房子，雖然她有這個經濟實力。


  把車停在蛋糕點門口，我們一行人步行走過去，到了巧姐家的樓下。上回我曾經來過，還與巧姐纏綿了一宿，所以還有印象。


  「你們在這裡等我，我自己上去。」我吩咐道。


  胖子他們趕緊點頭，分散在樓底，把守著各個出口。


  站在巧姐家的門口，我猶豫了一瞬，還是果斷的敲門，雖然打擾了她的消息，但是我覺得很有必要弄清楚情況。


  好一會兒，屋裡的燈亮了，有人從貓眼往外看，接著，巧姐疑惑的聲音傳來。


  「請問你找誰？」巧姐好奇的問。


  我當時就怔住了，也馬上反應過來，現如今，我的外貌變化了一些，五官跟從前有點區別，皮膚也徹底變成了古銅色。倉促之間，巧姐居然沒把我給認出來。


  「巧姐，我是陳凡。」我沉聲說道。


  巧姐驚呼了一聲，趕緊把門給打開，目光震驚的打量著我。她披散著頭髮，穿著帶有卡通圖案的睡衣，睡衣的下擺幾乎僅能蓋住臀部。


  「你怎麼來了，還變成了這個樣子……我聽到傳聞，說你已經不在人世了……」巧姐哆嗦道。


  我嘆了口氣，一把將她抱入懷裡。


  但是，巧姐卻有些害怕，身子扭動了幾下，象是想掙脫開來。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人散布消息，說『陳凡』已經掛掉的……」我將她抱得更緊了，喃喃的說道。


  巧姐發現掙脫不了，她索性就任由我抱著，緊接著，大滴的眼淚落下來，打濕了我的胸口。


  聽到她委屈的哭聲，我也有些心軟，知道可能錯怪她了，於是將她抱著，慢慢的移向客廳的沙發，順手將房門關上。


  很長時間沒見，巧姐的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豐滿圓潤，抱在懷裡滿滿的肉感。


  這套房子不大，僅僅是一室一廳，卧室門口敞開著，在昏暗的床頭燈照耀下，萌萌仍在熟睡，她懷裡還抱著一個毛絨絨的小熊。


  看到了萌萌，我心裡突然多出了一些柔情。


  巧姐拉著我的手，和我一起坐在沙發上，她用手撫摸著我的臉頰，仍舊是無聲的哽咽著。


  「姐，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我很愧疚。


  雖然她什麼也沒說，可是我很清楚，她們孤兒寡母的，過得一定很艱苦，或許還遭了不少罪。


  「你不用這樣，是姐對不起你……」巧姐幽幽的嘆息，「你這麼著急趕來，應該是知道了什麼吧。」


  看到我點頭，巧姐弱弱的說道，「都怪造化弄人，之前我聽到你掛掉的消息，心裡有些絕望，可是萌萌需要人照料，需要一個慈愛的父親……正巧，這個時候，他出現了。」


  「他是誰？」我微微皺眉，心裡也抽搐了一下。


  能將巧姐從我身邊奪走，想必這位一定有著過人之處。


  「不是你想的那樣，」巧姐解釋道，「他叫謝英凱，只是一個裝修設計師，人長得挺普通，但是脾氣很好，溫文爾雅的，特別照顧萌萌。」


  我怔了怔，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陳凡你別生氣，也別對英凱如何，他不是江湖中人，我不希望他捲入什麼風波之中。」巧姐凝視著我，鄭重的說。


  我攥緊了拳頭，深深的呼吸了幾次，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復，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我真的很想說，忘了那個狗屁設計師，我可以照顧巧姐你，只是話到了嘴邊，我居然說不出來。


  「或許這就叫有緣無份，」巧姐黯然道，「前陣子，我的親戚沒來，用驗孕棒一檢測，居然懷上了……英凱很高興，承諾會對我好，於是我們就領了證。」


  為了怕我不相信，巧姐還真的把那份證件拿了出來。


  證件照上，巧姐穿著白襯衣，笑得很溫柔很甜美，她身邊的那位，則是一個相貌平凡，樣子挺和善的圓臉中年人，笑得也特別自然。


  不知道怎麼說，我對這個裝修設計師，就是恨不起來，雖然他搶了我的女人。


  閉上了雙眼，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心裡空蕩蕩的。


  「那就這樣吧，讓巧姐遠離江湖，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我對自己說。


  裝修設計師，雖然不是太高薪的職業，收入甚至遠遠沒辦法跟巧姐當媽咪的時候相比，但是還是能養得這一家人。


  或許一切都是天意，讓巧姐尋覓到了幸福。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嫁給你，可是，這輩子恐怕不行了……」巧姐捂著臉蛋，再次無聲抽泣。


  看著她無助的樣子，我也有些不忍心，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我想見一見你家那位，然後就離開這裡。」我淡然道。


  巧姐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我躺在沙發上，休息了一陣子。很快天就亮了，萌萌還是沒睡醒，小孩子貪睡很正常。


  這個時候，樓梯傳來腳步聲，接著有人用鑰匙開門，來者說道，「阿巧，我給你們帶了早餐……還有，樓下停了好幾輛豪車，車裡的人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不知道是什麼來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