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激心秦晴苦 吐血有紅蟲

  冬鬼見秦晴表麵平常，但內部大損，知道她因為林三之死，心中鬱積無數悲傷，長久下去，必入死路。


  冬鬼心生一計，開口道：“晴兒小姐，你可好？”


  秦晴神色冷漠，還禮道：“多謝道主大人垂問，晴兒一切都好。”


  冬鬼突然微笑道：“晴兒小姐，我有一事問你。”


  秦晴冷道：“大人請問。”


  冬鬼道：“我聽聞世上有一種長久不滅的真情，有一種生死與共的真心，在天為比翼之鳥，在地為連理之枝，縱然經曆三萬生死，九億輪回，這等真情真心不變。這究竟是真是假？我認為恐怕沒有這樣的事情吧？”


  秦晴聽了這話，立即雙目湧淚，歎氣道：“道主大人，何必說這話？唉，何必說這話？”


  冬鬼突然冷笑道：“晴兒小姐也認為這等真情真心不可能吧？世上之事大都是易於開始，難於終了，兩人即使當初何等情深意重，若是一人逝去，另一人豈還能永不變心？”


  接著又笑道：“正是花開花落常有時，人間春色無絕盡，世上多有風流人物、無雙大能。我看晴兒小姐今日顏色如故，容貌更勝往昔，想必對林三之死已經看開了吧。”


  冬鬼剛說完這話，秦晴立即悲鳴一聲，撕裂衣裳，散亂頭發，祭出十二柄玄黑靈刀，對著靈刀喃喃道：“公子，公子，當初你給我這刀，今日我便用這刀去輪回中尋你！”說著便祭起靈刀往丹田處刺去！

  旁邊孫無空大驚，立馬揮動神法，將秦晴雙手抱住，叫道：“姐姐！可不能！”


  自從古神大劫以來，孫無空和秦晴在這四海中相依為命，且有秦晴和林三的一層關係在關係在，二者便以姐弟相稱，感情更加深厚。此時孫無空見秦晴要取死，立馬拚命阻攔。


  但秦晴如今修為不次於孫無空，猛催靈力，將孫無空震開，叫道：“無空，你豈敢攔我！”


  孫無空心急如焚，他雖有無雙戰法，但又不能對秦晴動手，此時叫道：“道主大人，快請攔住晴姐！”


  冬鬼冷笑不止，道：“晴兒小姐這是做什麽？林三身死已過了不知多少日夜，晴兒小姐若真有真心，之前不知道有多少機會追尋，但如今卻非要在此之時赴死，讓我等為難，這又有什麽意思？”


  又道：“我聽聞輪回漫漫，一日勝百年。輪回一日，不知自身姓名，輪回十日，忘盡前世所有。晴兒小姐早不追尋，此時遲去，恐怕他已認不得你了吧！”


  又道：“晴兒小姐如神女仙姝，舉世無雙，若求良侶，轉手便成，又何必對逝者執著？”


  秦晴聞言，悲痛如狂，叫道：“晴兒恨不能早死，至於今日受辱，豈不是自找？”


  又仰天痛呼道：“公子，公子！為何棄晴兒如此！”


  接著催動靈刀，便要自戕丹田。


  但此時冬鬼禦使神法，立即將秦晴靈刀製住，使她不能動作。


  秦晴悲道：“道主，道主，我等在九幽之時也算有情誼，如何淩辱晴兒至此，卻不讓我死。望念舊情，抬手放我！”


  冬鬼笑道：“我正是因為我們交情不淺，才對晴兒小姐良言相勸。林三雖是我兄弟，但斯人已逝，存者路長。晴兒小姐當忘舊情，著新衣，再行新事。天地廣大，不因一人存亡而興衰，四洲四海無邊，英才豔豔無雙，晴兒小姐當看長遠些才好！”


  秦晴求死不能，悲痛絕倫，掙紮叫道：“天地不因一人廢亡，但晴兒卻因一人心死！”


  “死生異途，我心萬瘡！輪回難知，我心萬爛！”


  “公子行矣！何不待我！”


  說著淚如雨下，接著張口又猛吐出鮮血，足有一盆之多。然後高呼一聲：“痛也！”便昏死過去。


  在場眾修士見此情景，都不禁潸然淚下。


  孫無空悲戚含淚，對冬鬼道：“道主大人，我等本是舊交，何以為難晴姐至此？哥哥若在輪回有知，豈願見此情景？”


  冬鬼擺手道：“無空，此事你不知。我豈是難為晴兒小姐，我是要救她。”


  孫無空聞言不禁起了怒氣，叫道：“道主，我尊你敬你，是因為我兄林三緣故，且我等之前在九幽共戰，多有情誼。但尊下辱我晴姐，到如今之時還說冷言語，這是什麽情誼？無空雖不比準聖之強，但恐怕也有受辱死鬥之誌！”


  冬鬼忙道：“無空，不要起怒氣，你看晴兒所吐下的血。”


  孫無空低頭去看，立即大驚。


  隻見秦晴吐出鮮血顏色發暗，而且血液中有一種米粒大小的紅蟲子，密密麻麻，扭曲蠕動，這些小蟲和鮮血顏色一致，若不是仔細看，還看不出。


  孫無空大驚道：“呀！這是如何！晴姐何時受了此毒物！”


  冬鬼道：“這不是什麽毒物，乃是晴兒自身所生。”


  孫無空驚疑道：“豈有這樣道理？人的血液中豈會生這樣邪異紅蟲？”


  冬鬼道：“無空，你天生神異，一心向道，卻不知人心的七情六欲。人秉承盤古而生，化天地變化為內心七情六欲，暗合陰陽，隱喻乾坤。”


  “天地之大，除了傳說聖人，可化七情六欲為虛無，凡有存在，都不能脫離。”


  “七情六欲，本為天地變化演繹，入於人心，有大利，也有大弊。”


  “善用七情者，可震動天地，造無上偉業，常言道，匹夫一怒，流血百步，神人張目，山河搖動！說的便是如此。”


  “但世事無常，人心易變，七情六欲若不順和，對人將有大害。晴兒此番便是如此。先前林三身歿，晴兒至情絕倫，雖然表麵無恙，但心中積累哀痛無邊，以至於七情失常，六欲混亂。”


  “晴兒血液中紅蟲並不是什麽毒物，正是她心中大悲凝結而成！此物由心而生，雖不是毒物，但勝過萬毒之毒！如果拖延不發，晴兒必入死路，縱有聖人臨世，也不能救助！”


  孫無空聞言後怕，叫道：“晴姐！晴姐！我孫無空枉為人弟，日日相處，怎麽竟沒有半點察覺！”


  接著又對冬鬼拱手賠禮道：“道主大人，我孫無空莽撞無禮，有眼無珠，多有冒犯，望大人寬恕。”


  冬鬼道：“無空，你和林三是結義的兄弟，我和林三雖無兄弟之名，但自我未化形之時，從他入修道之時，我們便結伴一起，正是和血親一般無二。”


  “當初林三身歿，我日夜心中悔恨，恨我手段低微，悔我覺察不明，以至於血親殞命，手足魂消！林三在九幽之時，最常說的便是你和晴兒，斯人雖已逝，我冬鬼豈敢忘其言語？”


  孫無空拜道：“道主大人之心，我孫無空今日全知曉了。自從之後，我對大人定當以兄侍之，如同對我哥哥一般無二。”


  冬鬼笑道：“世事波蕩，唯有真心手足方能共難，今日得無空一拜，什麽都比不上！”


  接著又道：“無空，剛才我故意以言語刺激晴兒，如今她悲痛難抑，將心中積血吐出，這正是好跡象。我們且尋安靜地方讓她安歇，我再以準聖秘法協助，才能使她身體無恙。”


  孫無空點頭道：“正是。”


  孫無空說著，便急令回城，將秦晴安置療傷。


  眾修士遵命行事，此番見了一場喜悲大事，使得眾修士都驚歎不已，暗自談論。


  海中各部回城，孫無空下令暫緩歡慶，與冬鬼入龍城後麵水碧殿，此處清淨祥瑞，正好給秦晴療傷。


  冬鬼將秦晴置於水晶床上，引準聖之力，化佛門無上療傷法，使得秦晴渾身沐浴金光，散發神蓮，為她療傷。


  冬鬼口道：“腳踏神蓮生，清淨自無塵，萬悲如萬山，此番盡洗去！”


  冬鬼手中捧著金膏油，澆在秦晴頭頂，秦晴麵目掙紮，一張口，又吐出鮮血來，約有半盆，其中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紅蟲子。


  孫無空在旁邊看得觸目驚心。


  冬鬼如此施行十多次，終於讓秦晴將心頭悲痛積血吐盡，此時她神色平靜，如同嬰兒安眠。


  冬鬼收起神通，點了點頭，道：“如此應該差不多了。”


  孫無空拱手道：“道主勞累了。”


  冬鬼擺手道：“何有此言？能使得晴兒無恙，我再使萬倍手段也不算什麽。隻是我雖然此時將晴兒體內傷勢驅除，但難保她不會再犯。”


  孫無空歎氣道：“說一千道一萬，自從林三哥哥隕落，晴姐的心也隨之死滅。我當初對她千勸百勸，才是她不死，但沒想到又讓她心中暗結邪蟲。如今承蒙道主出手，為晴姐療傷，但心死不可複，縱然暫時平安，恐怕難能長久，為之奈何？”


  冬鬼道：“無空放心，待晴兒醒來，我自有話和她說。”


  孫無空拱手無奈道：“論到殺人鬥法，我孫無空有億萬手段，但說起勸人寬心，我卻實在不行。此番全靠道主好勸了。”


  二人正說話著，突然從水晶床上傳來嚶嚀，正是秦晴醒來了。


  秦晴雙目失神，精神恍惚，好像做了一場大夢，不知所以，隻感覺心中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