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好爺爺
這會兒的李德海，滿心都是背叛感，這個孫女，以前看著還是個聽話的，難道是他看走眼了不成？
一臉憂傷的看著李海棠說道：“海棠，你跟爺說，你是不是打心底裏在恨我們？”
李海棠不說話，隻是目光變得有些清冷起來，有些騙人的話，她不想說，也說不出口，要說不恨，那都是騙人的，那些事情，不管擱在誰身上，隻怕都是無法接受的。
就連冬生冬梅當初還小，對他們內心也都是留下了極為深刻的陰影的。
所以，李家過來，她還沒有去通知冬生，更加沒有去將冬梅叫過來，不過，之前南宮顏若過來了，冬梅卻沒有過來，想必也是不願意看見他們。
而且，李家的人也好像忘記了這兩個孩子的存在，沒有一個人問起過，特別是作為父親的李玉林，從始至終，都沒有多看李海棠一眼，更別說提起兩個小的了。
在他心裏，隻怕早已經隻有李棟梁一個兒子了吧。
見李海棠不說話，李德海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痛心疾首的說道：“海棠啊，這些年來，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可是你說說看，難道咱們李家還不如高家？那些年，咱們李家再窮，也沒有將你們丟了吧？至少沒有餓死你們吧？就那一次想把冬生冬梅送到富戶去，那不也是想讓他們過上更好的日子？高家人那時候在哪裏？怎麽到頭了，你心裏就隻盛得下一個高家了呢？”
說到這裏，李德海眼神變得有些灰暗，目光閃爍不定的看著前方，一臉落魄的說道：“海棠，爺有些失望，你是爺最看重的孫女，雖然這幾年，咱們沒有住在一塊兒，但我一直相信，你還是我那個乖巧懂事的孫女，但爺卻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這樣，是寒了咱們一大家子的心。”
李海棠很想說，這所謂的一大家子，她還真的不在乎，當初他們三姐弟走投無路的時候，這一大家子怎麽就沒幾個人拉他們一把？
甚至可以說，他們幾個當初會變成那樣，就是拜這些家人所賜？
本來還有些淡定的李海棠，突然就不耐煩起來。
“爺，你說你知道我們吃了不少苦，你說當初李家沒有餓死我們，可是，那你知道當初家裏基本所有的髒活累活都是我們做嗎？你知道奶和大伯娘每天對我們都是非打即罵嗎？你知道每次吃飯，都是大家吃完了，剩下的殘羹冷炙才分給我們吃嗎？甚至到最後，將我們姐弟三個分到了一邊不聞不問。爺，你說將冬生冬梅送去富戶是為了他們好，那當初你咋不把小姑送去享福呢？你說沒有餓死我們，你怎麽不說說家裏其他人都能吃得飽飽的，就我們姐弟三個每天挨餓受凍？都是李家的兒孫，差別咋就這麽大呢？”
“爺，你若是說，這些你都知道，那我真的無話可說，我隻能說，爺覺得很失望，我也很失望，明明是一家人，但爺和奶的心，永遠都是偏向小姑和小叔的，就說這次，小姑明明就嫁到鎮上的富戶，你們遭難，怎麽不去找她，反而舍近求遠來找我，不就是怕這一大家子人成為小姑的累贅嗎？而我，你們有心疼過我嗎？”
一開始，李海棠還覺得李德海是真的疼愛她的，至少比起李趙氏來說，他確實對她要好的多，可是，就在他剛才說出那些話後，李海棠才真的明白，那些好，不過是相比較來說。
其實，也是她天真，那些年，若不是李德海的態度，李趙氏和李氏哪裏來的那麽大的膽子，能那麽光明正大的欺辱他們三姐弟？若不是李德海的放縱，她們哪裏會那般肆無忌憚？
李海棠的這一番話，直接戳中了李德海的內心，但這也正好是李德海的一塊遮羞布，他雖然知道這些年李家待這幾個孩子是不好的，但不管怎麽說，他都不會承認他自己就是那種人的，要錯，那也是李趙氏和李氏的不對，他最多就是一個失察，他，一直都是那個疼死孫女的好爺爺。
他心裏即覺得家人對李海棠姐弟的做法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又不希望自己也是那種人，所以才會有時候出手幫他們一把。
而且，這次發洪災之後，李趙氏本來是打算去綠水鎮找李玉柔的，是李德海提議要來這裏找海棠，畢竟，李玉柔那邊是嫁出去的女兒，他過去算是怎麽回事？更何況，玉柔那邊還當不了家，難道要他去那裏看人臉色過日子？
而李海棠這裏，他來了則是老太爺，不用去管自由自在無人管束。
可是，現在李海棠卻直接了當的說出了他的那些糟心的事，而且話裏話外都是不樂意。
這讓一直覺得海棠是個懂事孩子的李德海心裏有些不滿起來，而且，她之前居然跟他說出那樣的話，讓他無法接受。
“海棠，在你心裏，家人就是累贅嗎？你小姑是嫁出去的，行事說話都要看人臉色，哪有你這裏方便？而且，你家裏光閑人就養下那麽多，難道就容不下自己家裏這幾個人？你若是真的不願意咱們留下來，我明天就帶他們離開。”
李德海越說越氣憤，說到最後，激動得臉都紅了。
說到這個，李海棠就不得不問他：“那爺以後打算怎麽辦？畢竟咱們家的土地全部都在李家村，住這麽遠也不是什麽長久之計，這次洪災之後，村裏肯定是要統計土地的，咱家人要是長久不露麵，隻怕到時候就要分給別人了。”
老年人都是喜歡落葉歸根的，李德海也不例外，就算孫女這裏再好，他還是舍不得李家村的，隻是這話由李海棠說出來，他心裏又有些不舒服，這是不願意留他們在這裏了。
“海棠，你這是趕我們走呢？我真沒想到，你現如今是真的和我們離了心，好，就算我們要回去，但現在家裏房子全部被衝走了，家裏值錢的東西也都沒有了，回去兩手空空不說，這時候，田地裏隻怕都蓋上了一層泥沙，就算種莊稼，隻怕也沒有什麽收成了，回去咱們一家子也是死路一條，你這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