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大結局後篇
穆颯臨盯著杜德那張虛弱的臉，看著他那不停顫抖的身子，突然是想狠心問都有點不忍心了。
杜德衝著穆颯臨做了一個手勢。示意讓他先休息一下。
穆颯臨讓開了。他把杜德橫放在地上，看著他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可是手卻仍然緊緊盯著腹部。
他不禁又看了一眼這張紙，上麵寫著胃癌晚期。
穆颯臨抿著唇，自己猜出了大概。但是他還是想要聽著杜德自己說，不想全憑自己的猜測！
杜德休息了一會兒，然後緩緩起身。手扶著牆壁站起來，然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如你所見，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杜德衝著穆颯臨笑了笑，眼睛中的寂寥顯而易見。
“所以你找魚容回來，是為了……”
杜德輕輕點點頭，眼睛看著手術室的那扇大門，“我活不久了，維斯特不能沒有接班人。而她，是最好的人選。更何況，這本就應該是屬於她的東西。也是時候還回去了，不是嗎？”
穆颯臨看著杜德那溫柔的樣子，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兜兜轉轉，結果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魚容進了手術室，生死未卜。本以為是人生中最大情敵的杜德，現在竟然告訴他，胃癌晚期，不久就要離開人世？
“所以，我也是你考察的一個方麵？”穆颯臨好像明白了杜德的意思，自嘲的一笑，可是卻帶了一絲釋然。
“當然了。”杜德從口袋中掏出一枚戒指，摩擦著。“如果你不夠好，不夠有實力，不夠愛她，我又怎麽可能會將妮蒂亞交給你？”
杜德閉起眼睛，將戒指放在唇邊輕輕一吻，臉上帶著一絲微笑。
“我曾經以為我失去了全世界。母親不疼，父親不愛，有個後媽還要被傷害。唯一帶給我希望的那個姐姐，最後還要離我而去。”
“我以為這個世界虧待了我。所以我一直在報複。報複到後來，我自己都覺得好累，好辛苦。”
“謝謝你。”杜德眼眶含淚，感激的看著穆颯臨。“如果不是你，我至今還被蒙在鼓裏。或許還會帶著這種怨恨離開這個世界。到時候，見到他們，我還不知道要怎麽說呢。”
穆颯臨聽著杜德的話，突然不知道要怎麽說下去。
“你真的……沒有辦法醫治了嗎？”
穆颯臨不太擅長安慰別人，他也不知道怎麽說，但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他不希望杜德死。
“我不做化療，不做放療，癌細胞已經擴散開了。已經沒有用了。”
杜德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在笑著。
他板著臉的時候，看起來相當恐怖。但是當他把臉放的平和的時候，看起來卻又那麽溫柔。
或許，他本來就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隻不過是生活所迫，才讓他變得如此悲傷吧。
“穆颯臨，我應該是非常痛恨你的。”
杜德將腦袋靠在牆上，手中緊緊抓著那枚戒指，“你也傷了她的心，現在又傷了她的身子。我本應該要將你打入黑名單的。”
“可是……我死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保護她的，就隻有你了。”
杜德的聲音非常無奈。聲音很小，可是穆颯臨卻一字一句的全部都聽到了。
“你放心，就算拚上我這條命，我也會保護她的。”
穆颯臨一字一句說的非常用力，這就是他對杜德的誓言。
“那，我就把她托付給你了。”
杜德將仰起的頭放平，看著穆颯臨，將手中的戒指放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這枚戒指……是蒂莫西送給妮蒂亞的禮物。這也是我私自扣下來的寶物。”杜德依依不舍的看著這枚戒指，可是卻還是狠了心鬆開了手。“這是魚容最希望要的東西，也是時候歸還給她了。”
穆颯臨緊緊握住，看著杜德那悲痛的表情，默默地低下了頭。
“給魚容醫治的那名醫生，是我的好友。他醫術非常高超，是屈指一數的高手。你讓他看看，說不定可以……”
杜德抬了抬手，示意穆颯臨不需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你希望我活著和你搶妮蒂亞嗎？”杜德抬起臉含笑看著穆颯臨，“我活著，對這個世界並沒有什麽好處。死了，對我來說才是一種解脫。”
穆颯臨抿了抿唇，眉頭微皺，“可是魚容會難過。”
杜德看著手術室裏的大門，眼眶中的淚終於緩緩流了下來……
是啊，那麽善良，那麽心軟，那麽溫柔的她，一定會難過的。一定會為他的死流下眼淚的。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麽事情會讓妮蒂亞記得最為深刻嗎？”
杜德站起身子，看著穆颯臨，嘴角裂開了一絲笑容。就像是個孩子一樣，笑的天真，不帶一絲俗世的沾染。
穆颯臨一愣，搖了搖頭。
然後，他就看到杜德晃著身子，走過他的身旁，聲音低沉的說著。
“死人，在她心目中是永遠抹不去的回憶。在這一點兒上，你永遠都贏不了我。你還是輸了。”
穆颯臨看著杜德那沒心沒肺的笑容，心裏突然一緊。
這個男人，真他媽不該死。
“她出來的時候，幫我告訴她，我走了。維斯特是我留給她的禮物。我想要浪跡天涯，不想再被束縛了。”
穆颯臨一驚，立刻追了上去。
“你不等她出來了嗎？你甚至不要再見她一麵了嗎？”
杜德搖了搖頭，依舊晃著身子向前走。“我已經很自私的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我的印記。這幾日，她的一顰一笑都已經記在了我的腦海裏。我想，大概我的骨灰裏麵，還會殘留著這段記憶。”
杜德說著說著，就突然笑出了聲。
“妮蒂亞，來世，我希望我們可以成為真正的姐弟。這樣，在你哭的時候我就可以幫你擦掉眼淚，在我無助的時候，你就可以抱緊我了。”
妮蒂亞，可惜今生的愛，我就要埋藏在心底了。
“穆颯臨，你一定要給她幸福啊。”
於是，在魚容睜開眼睛的時候，杜德已經消失不見了。
穆颯臨按照杜德讓他說的話轉述給了魚容，然後又將一個U盤放在了她的麵前。
“看看吧，這是我能為杜德做的最後一點事情。”
魚容有些發愣，她不知道穆颯臨這句話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當她看完視頻，卻已經淚流滿麵。哭泣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拽著穆颯臨的衣服，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口，放肆大哭。
穆颯臨沒想到，那紐扣的攝像頭最後的用處，竟然是用來記憶了杜德最後說的話。
“穆颯臨，我想去找他。”
魚容淚眼汪汪的看著穆颯臨，哭的嘴唇通紅，腫的厲害。
穆颯臨知道魚容會說這句話，隨後摸了摸她的腦袋，將自己的臉頰貼在她的臉頰上麵。
“好好陪陪他。一直以來，他都活的太孤單了。在他走的時候，一定不要讓他一個人。”
穆颯臨的聲音很溫柔，並且真誠。
“我在他離開的那一刻將定位儀偷偷黏在了他的衣服上。並且派人跟著他了。我會安排飛機送你到他的身邊。你在他的身邊養病，他也會覺得幸福。”
魚容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穆颯臨，簡直不相信這樣的話會是從他這個醋桶裏說出來的。
但是穆颯臨的表情那麽認真，讓魚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小心眼兒了。
其實這一次，魚容是真的誤會了穆颯臨。
杜德為了她做了那麽多，在穆颯臨的心裏，杜德已經不是敵人了。甚至，他已經將自己帶入了杜德的生活環境，感受到了他的心理狀態。
旗鼓相當的對手突然要自己一個人離開，這是穆颯臨覺得非常悲傷的事情。
惺惺相惜，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層含義吧。
更何況，他將一切都已經做的淋漓盡致。
甚至害怕有人將來要造反，還親自帶著魚容走了一圈。
考驗了他，又讓魚容解開了多年的心結。
那個看似冷漠的男人，心卻是火熱的呢。
“別哭了，和他好好相處吧。我等著你。”
穆颯臨輕輕的在魚容的額頭上印上一吻，然後就將她送到了飛機上。
“清朗，你過去幫著他們兩個人。一來是照顧魚容的傷口，二來幫著杜德減輕一下痛苦。他們兩個人，我就交給你了。”
清朗鄭重的點點頭。
自從他知道了這個故事之後，對於杜德就有了極大的改觀。
“我一定會盡全力的！”
穆颯臨點點頭，然後衝著魚容揮了揮手。
“我回國等你，你要回來，知道嗎？”
穆颯臨的笑十分溫柔，魚容的笑也十分溫柔。飛機艙門關閉的時候，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看到彼此眼角劃過的那一滴淚。
魚容，他欠了你的都還了，你欠我的，我等著你來還我。
所以，你一定要回來啊。
一年後。
穆颯臨左邊站著池元，聽著他對穆颯臨埋怨著向井勝平現在總是要找他喝茶，他現在喝的腦袋上的頭發都要變少了。去意大利的時候，還總是被一個小男孩兒追著跑。雖然他長得挺帥的，但是他首先性取向正常，其次對於殘害花朵並沒有興趣。
另一邊，彭郎和陸海兩個人到底是修成了正果。兩個人成天在穆颯臨的麵前膩膩歪歪的，於是就被打發到了意大利，接替了一些池元的工作。
但是別說，在這條道上混的人，拳頭還是非常重要的。彭郎就靠著一路的打，還有陸海給他的出謀劃策，成功的讓黑手黨的人閉了嘴，給魚容的歸來創造了一個良好的環境。
穆颯臨的性子越來越穩，這一年裏，也和國家有了交代，對國際安保也給了答案。辭去了FBI的職位，日子倒是有些休閑。
人啊，隻要一閑下來腦子就會不停的想東想西。
想著想著，就想到魚容的身上了。
左手的無名指上帶著蒂莫西要給魚容的戒指。他有空沒空就去摸，摸到自己都已經知道這枚戒指有多少溝壑，甚至是在哪個地方有個彎兒，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一年了，小魚兒，你在哪兒呢？
正當他想著，辦公室的大門突然就被推了開來。
穆颯臨眉頭一皺，“是誰……”不敲門就進來了？
隻不過這句話剛剛說了兩個字，其他的話就都已經被噎到肚子裏了。
因為站在他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朝朝暮暮想著的魚容。
“需要我敲門嗎？穆先生。”
一身幹練的職業裝，再燙了一頭金栗色卷發。還是那麽瘦弱的身子，卻讓穆颯臨幾乎欣喜若狂。
“小魚兒……”
穆颯臨猛地站起來，繞過這張巨大的辦公桌，一把將魚容摟在自己的懷裏。
他沒想到，驚喜竟然會這麽快！
“我回來了，穆颯臨。”
穆颯臨聽到這句話，將魚容摟的更緊，就像是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血液之中。
“我們結婚吧。”穆颯臨的聲音略微顫抖，期待著魚容的答複。
“好。”魚容笑著，然後在穆颯臨的唇上用力一吻。
我們結婚吧，穆颯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