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以假亂真

  可能是得到解脫後的如釋重負,也可能是因為要曲終人散了吧。


  如果是後一種想哭,她就更悲催了,為傅念琛哭,怎麽說都不值得啊!

  她摸了摸眼角,果然有淚水滲出來,抬起頭,走到門邊,按上門把,這一次,她是真的想要走了。


  一雙冰冷的大掌,扣到了她的手上,席婠婠的扭動門把的動作被阻止,其實她不用抬頭看,也知道是誰,可不知道為什麽,她還是抬起頭,看了看他。


  傅念琛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好看的眉蹙起著,下巴緊繃,麵上沒有一點喜色,整個人的氣場,都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她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身子,一臉忌憚的看向他。


  傅念琛下巴緊緊繃著,沒有一點鬆動的可能,一隻手附在她的小手上,另一隻緊握著的手緩緩向上抬起,又緩緩張開,手中躺著的戒指露出冰山一角。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傅念琛的這種慢動作中,所有人都在斂聲屏氣,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冰山一角,直到那戒指慢慢露出全貌。


  她秉著氣息,覺得這種慢動作慢慢在耗損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心也被這動作揪去了大半。


  所有人都盯著傅念琛手上的動作,唯獨他自己,眼神裏隻有她,他死死的盯著席婠婠姣好的麵龐,卻一句話也不說,場麵冷凝到了極點。


  喬弈和肖瀟這倆活寶也沒轍兒了,傅念琛的氣場在哪裏鎮著,旁人若是插上一言半語不妥的,估計都要灰飛煙滅。


  可偏偏這時,就有一個不怕死的說話了。


  薄濟川歪著頭,瞅著這小倆口,輕啜了一杯酒,闊背往椅子背上一倚,嘴邊逸出一絲冷意,“女人呀,太扭捏了,惹了就是麻煩。”


  頭一次見這麽欺負人的人!席婠婠整個人就像是被冰窖裏拿到煉爐裏一樣,氣血直直的衝到了頭頂,整個人羞惱到了極點,臉色瞬間躥紅。薄濟川就是人賤嘴賤的家夥,這句話不正是在諷刺她扭捏作態,激著她趕緊離開這裏,從傅念琛這裏滾蛋嘛!

  席婠婠放在門把上的手鬆了鬆,她可不想這樣被一個不相幹的嘴賤的賤男人白白給欺負了,要是她就這麽離開,豈不是恰好正中薄濟川的下懷。


  “靠,薄濟川,你能不能別火上澆油,你還怕場麵不夠亂啊。”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喬弈,他當下三步兩步就跑到薄濟川旁邊


  可薄濟川的力道比喬弈大,撐開喬弈的手,輕飄飄的扔了一句,“怎麽著?身子正,就別怕說啊。”大手抽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悠閑地舉起酒杯,環顧了在場各個方位,十足的邀酒的模樣,輕悠悠的說了句,“我喝酒了,我沉默,大家要不要一起?”


  喬弈心想,場麵已經這樣了,還喝酒呢!怒目瞪著薄濟川。


  薄濟川斜睨了一眼憋著火的喬弈,低下頭,“我喝了,你們自便。”說完便仰頭,豪爽的飲下一杯。


  “呸,誰跟你這種人渣喝酒,自己喝去吧!”肖瀟在旁邊碎了一句。


  席婠婠最見不得這種賤男人囂張了,她瞬間鬆開門把,衝到桌上拿起酒杯,直直的想要朝著薄濟川那邊揮過去……


  攪場子這種事情,她席婠婠可比他薄濟川在行!至少,砸場子比攪場子的威力大吧!

  眼見這瓶酒就要砸下去,可手腕上卻多了一個力道,有一隻大掌,製住了她的動作,她的手腕也使不上力,砸下去的動作才完成一半就被迫中止。


  傅念琛一隻手扼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很輕鬆地將酒瓶子從她手中取出。


  “你不要阻止我!”席婠婠怒。


  傅念琛優雅的放下酒瓶,一隻手將手中的戒指妥善的放入酒杯中,另一隻伸手就環住她的細腰,身子慢慢下傾,迫使她迎視著他,眉眼彎彎,臉色跟席婠婠的一比,倒是好到不行。


  席婠婠就這樣被他半擁在懷中,被迫的身體接觸,被迫的眼神觸碰,哪一樣都讓她心裏毛躁,渾身就像是爬了千百隻小蟲子般,癢癢的,可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手和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大腦顯得有點空擋,都有種不知道今夕何處的感覺。


  傅念琛指指酒瓶子,又指指桌子對麵的薄濟川,唇角微微勾起,“這些東西,可不能隨便用來砸的,你要是用這瓶子砸下去,我可是會吃醋的。”


  “啊?”席婠婠簡直滿腦子都是疑問,吃醋和砸酒瓶又什麽關係,莫非——傅念琛穿越了。


  她也不動彈掙紮,就那樣怔怔地看著他,仿佛想通過他那雙黑亮如曜石一般漂亮的眼睛看穿他的心底,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傅念琛淺笑著,眼角處的笑紋明顯,帶著成熟男人的魅力,也帶著一絲的寵溺,“你用高跟鞋砸到了我,我們就相愛了,你要是再用這酒瓶砸到濟川,豈不是要和濟川勾勾纏了,要真的是這樣,那我到哪裏哭去。”


  低醇黯啞的語調,尾音上揚的幅度像是有隻手在撥弄著心弦般。


  席婠婠覺得自己要醉了,就要醉在傅念琛溺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中,醉在傅念琛不甜死人不罷休的句子裏,可該死的是,自己是生活的現實中,她和傅念琛之間,都是假的。


  她竟然差點,就被傅念琛以假亂真了。


  傅念琛的眉眼慢慢眯起,粗糲的指腹忍不住落在席婠婠那細膩的皮膚之上,“綰綰,咱們別鬧了,一切都依你,成不?”


  “啊?”席婠婠回過神來,可卻不知道傅念琛說的是什麽,什麽依她,說散夥嗎?


  她的心立刻就被沉入冰冷的湖底,傅念琛真的是厭惡她了嗎,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結束嗎,她有那麽令人討厭嗎!咬咬唇,那好,她也隻能按照他說的那樣了。


  傅念琛的手指在她臉上慢慢的蹭著,薄唇湊到席婠婠的耳畔,溫溫熱熱的哈氣,用著低醇的語調開口,“是不是為昨晚那事兒鬧別扭啊,乖,昨晚你就一直鬧著要跟我親熱,我沒依,現在我認錯,我道歉,要不咱倆現在就回去親熱一下?反正無論怎麽樣,我都依著你,什麽姿勢都行,乖,千萬別置氣,口頭訂婚也是訂婚,咱可不能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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