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彈琴的都不是好東西
在這個車廂裏,每呼吸一口帶著洛清舞清香的空氣,她都覺得窒息,不甘心和不情願的情緒幾乎湮沒了她,將自己旁邊車窗和天窗都打開,通風散熱趕小三!
傅念琛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她,不免提醒,“風大,小心著涼。”
她不理,打開電台點歌,點了一首特別符合主題的“香水有毒”,才算解了心頭之恨,在她心目中,任何語言都比不上含沙射影的殺傷力!
她一邊用手指打著節拍,自我沉浸在歌詞中,另一邊早就注意到他那奇怪的眼神,不禁眼睛一瞪,很理直氣壯的說,“怎麽,不滿意呀!哼,不滿意也不頂用!別以為你聽小提琴曲就是品味高雅,我聽網絡歌曲就是品味低俗!眾人以為的表麵再高雅的音樂,被一個肮髒的靈魂演奏或演唱出來,也是不動聽的,高雅的音樂也會變得不再高雅!在眾人看來再庸俗的音樂,被一個有骨血有真情的人演奏或演唱出來,也是動聽的,那是她們用靈魂演唱的,這樣的話,庸俗的音樂實際就變得不庸俗了!”
前者比如像洛清舞的小提琴演奏!後者比如這首她酷愛的“香水有毒”!
傅念琛嘴角抽了抽,收回眼神,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他總覺得今天自家媳婦的表現有點古怪,但是古怪在哪裏,哪裏出了偏差,他都全然不知。
在這方麵,他挺失敗的,也罷,給他時間,他一定會慢慢堪破她的心思的,總有一天,他不但會堪破她的心思,更會堪破她的整顆心,甚至牢牢占據住她的整顆心。
席婠婠看了他半天,都沒有迎來傅念琛的反擊,她有點小得意!
洛清舞呀洛清舞,你看我這麽隨口一說,還沒有發揮三成功力,就把傅念琛打倒在地了!連傅念琛這麽能言善辯的人都沒話可說了,可見你已經罪證確鑿、無可申辯了!
傅念琛定然是不知道席婠婠的小心思的,車內的沉默讓他難受,雖然車窗大開,但他總覺得壓力從四麵八方都擁擠而來。
無風不起浪,也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自己無暇分身,最近市政府麵臨著重新洗牌,他的職位是更進一步,還是止步不前,就取決於城北的項目,可偏偏這時候,洛清舞公然的出現了,傅擎天也在背後蠢蠢欲動,不知道在籌劃些什麽,總之現在的情況是——所有的事情都夾在一起!
席婠婠疑惑的看著傅念琛下車上車,瞅了瞅包裝精美的提拉米蘇,很自覺地托在手中看了看,一邊看,一邊說,“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包裝的這麽精美幹嘛,又不能吃在嘴裏,真是浪費!環保一點多好!”
嫌棄包裝不代表她嫌棄美食,說著就扒開精美外包裝,嗅了嗅提拉米蘇味道,忍不住讚譽道,“不錯喲,味道很正宗,要是肖瀟在,她肯定也會很喜歡的。”
她撕包裝的動作流利迅速,甚至傅念琛都沒有來得及阻止。
阻止不掉的隻能接受。
傅念琛隻好一板一眼的發送車子,一路上臉上都是想說不能說的痛苦,眼睜睜的看著她將提拉米蘇的外殼剝掉,然後一口口的吃掉,最後還饜足的拍了拍肚皮,“真的很正宗呀!”看在傅念琛給她買了這枚好吃的提拉米蘇的份上,她決定暫時原諒他了!
傅念琛嘴角輕抽了抽,最終還是沒說什麽,給溫婉的提拉米蘇,本來是想讓席婠婠借花獻佛,討好一下子溫婉的,可眼下,提拉米蘇早已被自家媳婦的小肚子消化了!
他有點不敢想象,席婠婠知曉真相後的反應,首先埋怨他腹黑?然後後悔莫及?
不管怎麽樣,隻要自家媳婦高興就好了,看著她饜足著舔著嘴角的模樣,他由衷的開心高興,人艱不拆,他也就緘默著,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說。
兩人相攜回到家裏,出奇的是,氛圍極好,溫婉好像給誰電話粥了,眉眼裏都是高興喜悅之色,在吃飯的時候,還提到明天家裏晚上家裏有客人,讓席婠婠和傅念琛都早點回家待客。
席婠婠自然是乖乖的點頭,不過內心卻糾結成了麻花,待客呀待客,哪門子客人?要是咆哮帝這類型的,估計她又要被嚇成蛇精病!
想想就內心發麻,腦海裏都布滿著恐怖。
傅念琛聞言,卻有點抗拒,“媽,我明天晚上有重要飯局,恐怕我不能回來,綰綰明天也有加班,恐怕照應不到,你有客人,出去一起坐坐豈不是更好,環境也好,心情也會好很多,正好我這裏有張清雅小築的WIP卡。”看著溫婉煲電話粥時候的愉快樣子,他就隱隱猜測出了電話那頭是何人。
那個人在席婠婠麵前的出現,一直是他抗拒的,現在再摻合上溫婉,場麵如何的亂如麻,他完全可以預料到。
席婠婠聽著他的話,驀地抬起頭來,她何時有加班了呢!這簡直是“莫須有”的罪名呀!
還有他後麵的話,更讓他內心一陣腹誹,何時VIP已經過時了?現在周圍都是WIP!相對於這些WIP級別,她這個普通款可真是淒淒慘慘戚戚呀!
溫婉聽罷,臉色頓時有點變了,筷子一擱,飯也不吃了,雙手優雅的平放在桌麵上,諄諄道,“兒子呀,媽就是在家裏待個簡單的客人,你就編這麽多的理由推辭,客人就不受這麽待見麽?你別騙你媽我,你有哪個飯局還能是必須參加的?!再不成,你可以告假,還有你,綰綰,你要是加班,可以拒絕,我傅家的媳婦要是沒有這點拒絕加班權利,傅家的麵子怎麽擱?!”
席婠婠一聽到溫婉提到自己,所有的精氣神就提了上來,又聽到溫婉語氣這麽強硬,尤其是裏麵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優越感,真是讓她欽佩不已,不由自主的,她的氣場就更弱了,弱弱的點頭,“嗯。”
反正明天並沒有加班,她答應了也不算為難,不就是一個客人嘛!她就舍命陪君子了!
傅念琛無法,隻能點頭,筷子也擱放了下來,“好,既然這樣,一切聽媽/的。”看來他需要把一些事情和立場,對那個人說得更清楚些。
三個人,兩個人的筷子都擱下來了,席婠婠也不敢不放,隻能悶悶的將筷子也放到桌麵上,表示自己也不吃了。
婆婆和老公都吃飽了,她一個弱勢的兒媳婦,要是不擱筷子,讓婆婆的威嚴往哪裏擱?!更多的原因是,她不想讓溫婉覺得,她是一個一直填不飽肚子的吃貨!
傅念琛是公公傅擎天口中那個喂不飽的白眼狼,她才不要變成婆婆溫婉眼中填不飽肚子的吃貨!
偷偷看一眼傅念琛,他的下巴緊繃著,似乎有點不悅,這可不關她的事情,她不想多問,就悶悶的在一旁扣著小手。
驀地,小手被旁邊的人製住,啊啊啊啊,小動作又被發覺了,傅念琛你的“狗眼”能不能這麽靈光。
傅念琛一邊握著她的小手,眼神落到桌上的盤盤碗碗上,下巴微微揚起,問,“怎麽吃這麽點兒,吃飽了嗎?還是肚子疼又犯了?”
自家媳婦有時候太不會照顧自己了,所以他必須時刻幫忙盯看著,嗯,隻能由他自己盯看著!
席婠婠被他這麽一說,心裏立刻湧起了一抹淡淡的憂傷,傅念琛,傅大少爺,你能不能不要暴露我“好吃懶做”的本質!
她確實吃的很少,比以前都少,但是可不是都賴你們,事到如今,溫婉又在,首先她不能再繼續吃,否則就前功盡棄了,再者,她更不敢說出“你們不吃,我也不敢吃了”的真相,隻能吐吐舌頭,自說自話起來,“我沒事,你忘記你載我回來的路上,我吃的提拉米蘇了嗎?還是你給買的呢。”
傅念琛表情一僵,這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生怕溫婉發覺些什麽,連忙指揮她收拾桌子,“嗯,這樣呀,那媳婦兒,咱們一起去刷碗吧。”
說著,就拉著席婠婠的小手站起身,動手收拾起來,一邊收拾一邊說:“媽,你也累了,早點休息,這些都交給我和綰綰就好了。”
席婠婠被傅念琛的那句“媳婦兒”的稱呼雷到外焦內嫩,也不敢多思考,就隨著傅念琛收拾起來,夫唱婦隨嘛,溫婉肯定對此挑不出來毛病!
溫婉看了她們幾眼,終於應了一聲,“嗯。”
席婠婠眼睛偷瞥著溫婉的一舉一動,卻被溫婉的眼光震到,兩個女人來了一次對視,溫婉眼光,像是探尋,又帶著敵視,席婠婠不敢琢磨透,就倉皇的低下頭,繼續收拾著碗筷。
直到聽著溫婉的腳步聲越來越小,她才能朝天長呼一口氣,終於解放了!
“砰——”一碗一筷在自己手下碰撞出激烈的響聲。
果然是——得意就愛忘姓!肖瀟評價她,“你就是得意就愛忘形,一不留神,連姓都愛忘了!別人是得意忘形,你是得意忘姓!”
響聲太清脆也太響亮,果然贏得了溫婉的回顧,戚戚然的,她又撞上了溫婉犀利的目光,而且這個目光,真是持續了好久好久!
人家古詩詞裏,有那麽些女子,為了引得男神周郎回頭看自己一眼,美女琴手就故意將琴譜彈錯,將琴弦彈斷,多麽的美妙可愛,可到自己這裏,就變成了碗筷劈裏啪啦,婆婆的眼神啪啦霹靂!
什麽男神?什麽周郎?果斷拉仇恨呀!
美女琴手?雖然是談古琴的,和洛清舞的小提琴有差別,但無論怎麽說,都是琴,隻不過一個是中國古典樂器,一個是西方樂器,哼,隻要和琴有關的,果斷拉黑!
你彈的哪裏是琴,你彈的是情呀!尼瑪,談情不要緊,你幹嘛故意和一個有婦之夫談情說愛呀!
想到這裏,她的底氣就足了,眼神一定,很坦然的看向溫婉,張口問,“媽,還有什麽事情嗎?”婆婆呀,你這麽瞪著我,你自己知道麽!
你這樣子,其實也是很沒有禮貌的!
溫婉可能也覺得自己這樣幹瞪著自己的媳婦有點失禮,或者被自己媳婦當場抓包有點尷尬,匆忙的說了句“沒有”就轉頭回到了臥室。
席婠婠見收到成效,眉眼處都彎起來,十分歡快的收拾起桌上的殘羹來。
傅念琛顯然不太理解自己媳婦的高興點兒,整個過程中都很奇怪的看著她,一路無語。
兩人在這種家務事上,配合的相當默契,席婠婠瞅著傅念琛近乎熟練的動作,心裏還挺不服氣的,憑什麽傅念琛在何時何處都表現的都那麽的完美呀!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傅念琛一人給搶了風頭,試著搶過他手上的碗筷,小聲催促著他離開,“你去忙工作吧,我自己來。”
一邊說著,一邊暗暗得意著,瞅瞅看看,寧可自己單獨承擔家務,不讓夫君插手,體恤夫君的工作任務,這不是賢妻是什麽!
傅念琛似乎沒有想給她做賢妻的機會,他無所謂的挑挑眉,將碗筷放到水槽來,打開水龍頭,“沒事,讓我來吧。”
她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一臉的黴氣,也義無反顧的把手放進水裏,“我是家政小能手,還是讓我來吧。
從小和爺爺一起生活,做飯這種事情由爺爺來,家務活她會替爺爺分擔,論起打掃清理衛生這種事情,可真的沒有難倒她。
傅念琛笑了笑,沒有說話,任由她攪合,他覺得和她同時做一件事情,是一個很舒服的狀態,這種狀態,無疑的,讓他很是享受。
席婠婠見他不退讓,心裏暗說傅念琛一如既往的在私底下沒風度,手頭上不停下來,和傅念琛搶活幹。
當兩人一起做完這些基本的家務,她斜躺在床上的時候,瞅著自己剛剛沒戴手套被泡腫了的雙手,又看看在床頭翻閱雜誌的傅念琛,心頭終於湧起來一陣造孽感!
她當真是自作孽呀,不作死就不會死,要是其他女人攤上一個搶著做家務,又恰恰會做家務的老公,估計睡覺都能笑醒,可到自己這邊,怎麽變成這樣了呢!
自己就是那麽對傅念琛不服輸!她就這麽的想在傅念琛麵前證明自己可以!
太槽心了!
他來接她的時候,她還口氣錚錚的對傅念琛說,“老公能辦到的事情讓老公辦,老公不能辦到的自己辦!”可眼下,她又這樣子。
真是矛盾!
因為洛清舞的出現,她沒有在傅念琛身上找到安全感嗎?這個局,怎麽破!
可能是因為白天太累,她想著想著,就無意識的進入了夢鄉。
傅念琛一邊翻著雜誌,一邊也注意著自家媳婦的動向,所以當她剛剛進入淺眠狀態的時候,他便發現了,人小心的挪到她的身邊,小心的將她的身子放平,為她悉心的蓋好薄被。
身子剛要離開,手腕就被席婠婠無意識的抓住,肌膚的接觸,讓他心裏驀地一動,剛剛要輕輕拂開她的小手,就聽到她在夢中的輕喃:“老公,彈琴的都不是好東西。”
彈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