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坦誠
洛清舞看著席婠婠的傻樂,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席婠婠這樣,會讓她覺得,她一點都沒有贏,在區政府第一次和席婠婠正麵接觸,她當時覺得席婠婠心思單純,做事也比較到位的女孩,這種女孩一抓一大把,傅念琛肯定不會在她身上停留太多時間的,而如今看傅念琛的一舉一動,她完全沒有了當初的把握。
席婠婠在傻笑,她寧願真相是席婠婠的腦子有問題,但這種幾率,幾乎為零。
抑製住心裏的煩躁,不急不緩的給傅念琛盛了點芝麻糊,剛要放到傅念琛麵前,就被席婠婠擋住了。
席婠婠將芝麻糊接到自己手裏,朝著洛清舞微揚了揚手,“念琛對黑芝麻過敏,所以他喝不了,我替他喝吧。”
洛清舞顯然不信,將探尋的目光投給傅念琛,“念琛,你以前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恐怕都沒有人能夠比我更清楚了,你怎麽會對芝麻過敏呢?”
傅念琛反倒不看洛清舞,第一時間將眼神投向席婠婠,席婠婠“咕咚”咽下一口口水,心裏默念,天靈靈地靈靈,傅念琛你不要戳穿我!
傅念琛的大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手裏的黑芝麻糊取回到自己手裏,眼神依舊默默地看著席婠婠。
席婠婠的心,“咕咚”一下沉入了水底,傅念琛呀傅念琛,你要是敢當場喝下去,當麵拆穿我,你就不是人!
心裏另一個癟三的小人蠢蠢欲動,將殷勤的眼神投向傅念琛,求你了,腹黑帝,隻要你不戳穿我,以後怎麽樣黑我都行。
也許是她的殷切眼神起了作用,傅念琛將手中的黑芝麻糊原物奉還給了洛清舞,“其實開始是綰綰對黑芝麻過敏,也許是跟綰綰形影不離太久,我也順帶著過敏了。”
席婠婠的心陡然又從水底升了起來,人卻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傅念琛呀傅念琛,你這話能說得更好聽些了嗎!你這麽打擊自己的舊情人,你自己知道嗎!
不過雖然你表現的很完美,我依舊還是要給你減分,因為你剛剛又甩了一次腹黑,明明一開始就決心不拆穿她的,偏偏還做戲把黑芝麻糊拿到了自己的手裏,就是故意給她製造緊張,讓她在心底央求他!
得了便宜賣乖的席婠婠,送給洛清舞一個標準的“仙女款”微笑,“是呀,今時不同往日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就像以前,我是單純的席婠婠,而現在呢,我嫁給了念琛,還多了一層身份呢。”
哼,誰不會含沙射影,洛清舞你沒把表率做好,你也別怪我有樣學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許是因為被她和傅念琛刺激太狠,接下來,洛清舞都沒有再度發力刁難,傅念琛也沒有其他的表示,僅僅是單純的吃飯,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席婠婠,看見席婠婠高興的得意勁兒,他就不經意的勾起唇角。
在洛清舞告別的時候,還約著溫婉去“雨霖小巷”吃提拉米蘇,還特別的提到,那裏的提拉米蘇肯定適合溫婉的口味。
席婠婠一聽,“雨霖小巷”,這就不就是傅念琛昨天去買的那家麽!真是無巧不成書!
為了銼一下優越感,席婠婠很熱情的跟溫婉聊起來本市的提拉米蘇,“媽,清舞說的那家,昨天念琛也買給我嚐了,口感雖然不錯,但還是遠遠不如在環海路那條街上的小店,那裏的提拉米蘇絕對正宗,保準媽會喜歡,民間也有美味,並不是牌子響亮的店最好……”她還想說什麽,可無奈傅念琛總在後麵戳弄她,她覺得特煩,回頭瞅了一眼傅念琛,用手揮開他,很不樂意的說,“哎呀,你讓我說嘛……”
沒想到傅念琛還沒有回應她,溫婉首先把臉一擺,毫不猶豫的製止她,“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登時,席婠婠的嘴巴和手都老實了,她真是不知道哪裏得罪了溫婉。
溫婉縱然個人修養再好,也氣不過,招呼著洛清舞往屋子裏走,“清舞呀,我覺得頭痛,你陪我回臥室,跟我聊會兒天。”
她差點就要被自己兒媳和兒子氣暈了,真是兩個沒有一個好的,兒子明知道自己喜歡“雨霖小巷”的提拉米蘇,卻隻顧給老婆買,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老媽,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這俗語,一點也沒錯!
洛清舞點了點頭,跟著溫婉往臥室方向走,走到席婠婠跟前的時候,還不忘湊到她耳邊,小聲取笑她說,“雨霖小巷是我的恩師開的店,也就是幹媽/的恩師開的店麵,嫂子,你說起來話來,還真的是童言無忌呀。”
席婠婠的臉驀地紅了起來,慌忙捂嘴,艾瑪,她剛剛到底是亂七八糟的說了些什麽呀!
傅念琛也是相當的無語,他沒想到,昨天的一個小小的提拉米蘇,竟然捅了這麽大的簍子,有點像蝴蝶效應,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也沒用,隻能輕聲的安撫她,“沒事了,都過去了,不知者無罪。”
“那——昨天那個提拉米蘇,是你買給我的,還是買給你媽/的?”
“那個——”傅念琛頓了頓,眉頭皺了皺,他實在沒有想出最佳答案。
席婠婠一看傅念琛的態度,立刻明了,她完全可以鑽地縫了,都怪她嘴饞,她怎麽能那麽沒有出息,一見到好吃的就淨往上撲呢!
揉了揉鼻子,很無助的看向傅念琛,這可怎麽辦呢,都怪她嘴欠,逞一時之能,縱然洛清舞再礙眼,她熬一熬不就過去了,也不必像現在這樣,請神容易送神難,又把洛清舞引入了家門,簡直是引狼入室呀!
她看著傅念琛,傅念琛也同樣看向她,他勾著唇,看著她,十足的尋味架勢。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席婠婠都悶氣死了,又有瞅見傅念琛那似笑非笑,十足的欠揍表情,覺得他比洛清舞還要礙眼,將人往旁邊一推搡,“哎呀,我好煩躁,不要妨礙我,我要上班!”
她要是再繼續在這個家裏待下去,估計會氣悶而死的。現在她首要考慮的是如何解救自己糟糕的情緒,其次才是怎麽樣將洛清舞這個礙眼貨掃出自己視線。
傅念琛措不及防,竟被她用力一推,身子晃了晃。
……
席婠婠離開小區,走幾步路就到了她所乘的那輛公車的公交車站,本來心裏就有些發堵,又聽到旁邊有倆女人在嘀嘀咕咕著小三、破壞婚姻之流,她的心情就更悶了。
身側後方駛來一輛倍感眼熟的車子,並在她身旁停下。
她本來想忽略,但那車就停在她身旁視線所及之處,找不到理由去假裝看不見,隻好轉頭疑惑的看著那輛車。
車窗緩緩落下,露出那張清雅絕塵的臉,傅念琛沒有說話,她還是能感到他眼中的意思。躲也躲不掉,她隻能上車。
上了車,她就是扣手指,昨天還惡趣味的聽“香水有毒”,今早卻興致全無。一池春水,就是那麽容易的被攪合。
“你說得對,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傅念琛突然出聲。
乍一聽,她有點不明所以,驀地就將目光投向他,清晨的溫和陽光,透過車窗照耀在了他的俊臉上,他雕塑般俊美的臉龐籠罩在朦朧的光暈內,這樣看來,他整個臉龐顯現出了比往常更要顯著的柔和。
“啊?”
“以前是洛清舞,現在是席婠婠,就是這樣。”傅念琛言簡意賅。
席婠婠心裏驀地一驚,他這是在坦白嗎,將前塵往事都攤開來說了嗎!聽他提到洛清舞,聽著他用著極富磁性魅惑的聲音說著洛清舞的名字,她心裏有點吃味,又聯想到他和洛清舞以前那檔子的事情,心裏的醋味更濃。
傅念琛說著,自己停頓了一下,見她安靜的聽著,便繼續道:“以前的都過去了,現在是席婠婠,以後還會是席婠婠,你應該了解我不少了,也清楚我所在的位置,你也能想象得出來,我這種人,一旦認定一個人,和她結婚,就是一輩子的事情,綰綰,我和你結婚,不是和誰賭氣,也不是將就,我願意和你結婚,隻有一個原因,就是認定了你。無論別人說什麽,你都不要太放在心上,薄濟川說的你不要在意,其他人說的話,你也不必在意,席婠婠能不能配上傅念琛,由我和你說了算,誰說了也不算。”
席婠婠本來聽著很動容,眼淚都快要滑下來了,都怪她淚腺太發達,被傅念琛這麽一感染,她整個人都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心裏又激動又感動,卻不想,後麵他那句,真的太不中聽了!
什麽“席婠婠能不能配上傅念琛”?難道旁人都覺得席婠婠配不上傅念琛嗎?自己的條件真的有那麽差勁嗎,傅念琛呀傅念琛,是不是你的傲嬌病又犯了!
傲嬌是種病,必須要治呀,看在你有病的份數上,好吧,勉強給你打個六十分。
因他那最後一句,席婠婠皺起秀眉,斜了他一眼,她不滿的翻了個白眼,小聲用著隻有自己才能聽得清的聲音嘀咕:“什麽我配不上你,明明是你配不上我,娶了我,你賺大發了呢……”
也許是心虛,這話說的後麵,聲音就像蚊子一樣哼哼了。
他眼中笑意頗深,穩速的開著車,戲謔的朝著她看了一眼,很討巧的說,“嗯,以後你要更努力,讓我在你身上賺更多,還不隻是賺大發。”
席婠婠:“……”
她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朝著哪方麵努力,賢妻良母嗎?她連基本的做菜都捉襟見肘,好吧,就因為傅念琛這句話,她決心好好鑽研廚藝了!
看她又在扣手指,傅念琛騰出一隻手,按住她,沉聲道:“洛清舞此時心裏落差極大,她說的一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至於她的頻繁出現,我會盡量解決。”
席婠婠掀了掀眼皮:“我沒有放在心上,隻不過她太……哎,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反正是我一時手足無措。”原來傅念琛剛剛拐彎抹角的說了這麽多,隻是在安慰她。
她怎麽可能對傅念琛說洛清舞太心機呢,說他舊情人的壞話,這不是正經女人能做得出來的,況且,撇開洛清舞橫刀奪夫的惡劣行為不講,她覺得洛清舞這個“仙女款”還是很不錯的,至少,敢愛敢恨嘛,她挺佩服的。
在這點上,她就不如洛清舞,當初被韓茹墨一打擊,她就打了退堂鼓,根本沒有勇氣去分庭抗禮。
韓茹墨和季子越訂婚宴的請柬還在她手中的包包裏,簡直是燙手山芋,她特別的真的想要跟傅念琛說說這個事情,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季子越就是傅念琛心裏的一根刺,再說當初在他們的婚禮上,韓茹墨那麽抹傅念琛的麵子,她要是再跟傅念琛提韓茹墨,估計傅念琛沒準兒會炸毛。
傅念琛炸毛,讓洛清舞插了空子,她肯定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訂婚宴就是迫在眉睫,若是她不去,當年的真相,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定了定心神,呼了一口氣,剛剛準備要試探一下傅念琛,就聽到傅念琛道,“嗯,這樣就好,已經到了。”
平日裏她坐公交比較慢,而他開車卻隻是十幾分鍾就已經到了她們公司樓下,哎,她想要說的,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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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扇子——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