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翻來覆去都是肮髒的人生。
我也不知道這種思緒從何而來，可能像他們說的那樣，翅膀硬了就想越出牢籠獨，立飛翔。亦或者，我其實一直都在等待這個機會，那樣和他正式的重逢時，看見一絲一點的可能，便全力以赴的靠近，做個遭人辱罵唾棄的傻子也無所謂，反正分開的那一刻，你已經帶走了我所有的光。
旁人給與的不過是一盞燈，而你是全世界。
顧恒離開別墅是淩晨四點鍾，我沒有拿著時間太晚，或者晚上開車不安全之類的理由挽留他。
何必呢？
他能出現在這裏，已經是莫大的施舍了。
距離是本沉重的書，忍不住翻閱時總叫人感慨連連。
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重逢會是怎樣的局麵，他或許會笑著叫我的名字說聲好久不見。
然後我沉下麵孔，把所有的思念收起來。
閑聊之間，我們可能會用自嘲的方式說著以前做過的傻事，以及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就是不敢告訴你，我曾經那麽，那麽喜歡過你。
你呢？
午覺是趴在電腦旁邊無意中睡著的，醒來看窗外暈暈沉沉的天，腦子出錯，猛然站了起來。以為自己還跟以前一樣忙碌到連睡覺時間都隻剩兩三個小時。
如今竟然不知道該怎樣度過寬裕的時間才不會無聊。
顧恒這麽將我放起來的原因，恐怕不是因為暴力事件這種斷章取義的新聞。
他是想趁著風口浪尖換人了！
再往陰謀論的方向說，這場戲說不定就是他編出來的呢，嗬嗬。
抬眼看牆壁上的時鍾，心髒突然砰砰直跳，像是迫不及待要鑽出口腔一般難受。
一手捂住心髒，一手緊緊抓住椅背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很想發笑，五年的努力除了換來錢這種身外物和莫須有的罪名外，剩下的就是這幅傷痕累累的軀體。
當初為什麽會走上這條路的？
追根究底，還不是因為你。
所以你不要再榨取我的信任了，不然我們除了分道揚鑣，我想不到其他的。
隨便穿了件薄毛衣往院子裏走，秋天的風總是煞有其事的吹在耳邊嘩嘩作響。恨不得告訴所有人冬天快來臨了一樣。
卷起袖口把書放在腿上，梧桐樹下簡簡單單用水泥砌起的桌子和凳子與庭院的風景著實不搭，可誰讓我固執，逼著於海洋那個半吊子親力親為給我弄出來個這麽難看的玩意呢。
其實於海洋這個人除了說話難聽點，對我還是言聽計從有求必應的。學生時期仰仗他得了不少好處，當然也演了不少欺善怕惡的主兒。
如果沒有宋準這個口口聲聲要把我從小流氓變成努力向上的好青年的人，我可能正在那個地方夥同一群人廝打，沒錢了就利用皮囊騙吃騙喝騙美女，反正我的人生一直在泥澤地裏打滾，翻來覆去都免不了肮髒的人生。
手裏捧著書，視線卻望著遠處發呆，不禁嘲笑自己，薑年呐薑年，你怎麽還能一點長進也沒有？
晚上九點接到了前助理小菁的電話，那頭哭的像個淚人似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道明目的。
我隻能跟著她的話組織起了來龍去脈，大概是她那愛的死去活來的男朋友背著她劈腿然後被她當場撞見，於是她惱羞成怒的把男朋友的家裏砸了個稀巴爛以示報複。
結果棋差一手，人家家裏裝了監控器，她的豪言壯舉全被拍下來了。
這會兒哭到頭了，便冷靜下來說：“他們現在要叫警察來，薑年你一定要幫幫我。”
“怎麽幫？你不是不知道你那男朋友是馬驍驍的經紀人吧？你也不會不知道馬驍驍明裏暗裏都和我過不去吧？”
“我知道你很為難的，小年。”
“知道為難你還來找我？馬驍驍腦子有病，你也跟她一樣有病？”
“小年我很害怕，你能不能別再罵我了！”
我重重的呼了一口氣，索性問：“你想我怎麽做？馬驍驍在你身邊吧？”
那頭見我語氣鬆懈了幾分，急忙哀求：“她想讓你現在過來一趟，說有事讓你幫忙。”
我冷哼，“幫忙！那誰幫我的忙？這不明擺著衝我來的嗎？她什麽人你不清楚？我早就告訴過你那小子是逗著你玩的，是你自己死乞白賴送上去給他玩的。”
“薑年”小菁低吼著打斷我的話，“我給你打電話不是想聽你指責，我王小菁跟著你這麽多年，不說給你帶來了什麽利益，至少你的事我從來沒亂說過。就憑這點，你薑年就不能說不幫我這句話。”
“所以你這是在威脅我？”
“隨便你怎麽理解，反正地址我發到你手機裏麵了，來不來在你。”
嗬嗬，來不來隨便我，你有給第二種選擇嗎？
漫不經心的換完衣服，全副武裝趕到馬驍驍經紀人的住所，已經快十點鍾。
王小菁是個善良且值得信任的人，平常聰明機靈的一個大姐，偏偏碰到愛情，那智商就跟拿水泡過一樣，不管旁人怎麽明示暗示都沒用。這回撞槍口上知道疼了吧？
跨進室內，立即被那種燈光分明的視覺感刺了刺眼睛，我抿緊著嘴、唇看小菁的戰果，除了玄關外，客廳和廚房無一幸免。這妞倒是下手挺狠的。
你說她到底有多喜歡這個其貌不揚，自視過高的人？
我這樣想著，小菁已經大步向我迎了上來，沒了電話裏的盛氣淩人，諾諾的攥著衣角卑微的說：“小年你來了！”
我敷衍的點頭，麵不改色的向安坐在沙發上玩，弄指甲的那人走了去。
那廂端著優雅的姿態不緊不慢的抬頭，精致到恰到好處的一張臉就直直的盯著我，接著等我走近再輕蔑的從鼻尖發出一聲冷哼，細著嗓子說：“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一旁的經紀人陳子風更是瞪大著眼，氣憤的指向小菁，“這瘋女人跑我這兒來撒野，還差點拿刀砍我，要不是我躲的快，早就被她砍死了。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我要告她私闖民宅，殺人未遂。到時候你薑年也跑不掉，我肯定找幫記者來大做文章，玩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