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丟掉了麻煩精

  他不說倒好，一說我就忍不住噴薄的怒氣，轉頭吼著：“那你他媽也要說話算數啊。”


  木飛的紳、體有些搖晃，索性跟他爸一樣，即使喝酒了，講話也井井有條的不輸人，“我不是離你很遠，能不見麵就不見麵了嗎？你還想怎樣？這次是你找上門來的，你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滿意？”


  我冷哼，眼神裏都是輕蔑，“你還真是忘了你家還有位事故製造機啊。你能管的住他，不讓他三天兩頭的來我們家撒野嗎？”


  木飛聽完，表情與之前呈天翻地覆的差別，帶著羞愧和理虧的垂下了高高昂起的頭顱。。


  “怎麽不說話了？你剛剛不還口口聲聲的指責我嗎？怎麽你連這種事情都辦不好？他是你爸，你是不是有義務看好他，讓他不要出來禍害人？”


  木飛低頭認慫的讓我破口大罵也不還嘴，因為他充分了解他爸這個人有多齷蹉。


  就像他曾經說過的那樣，“我如果不是木碩的兒子木飛就好了。”


  所以說同性相斥，我和他連自卑和脆弱的地方都如出一轍，怎麽能不想盡辦法逃離這像是在看另一個自己的人。


  最後就像不知道怎麽用盡全力丟出木飛他爸一樣，我也忘了是怎麽在指責完木飛後，恍恍惚惚的回到家的。


  我隻記得推開房間的門，宋準就模樣拘謹的躺在上麵睡覺。


  我知道他沒有睡著，但是不敢叫醒，我想他等到我回來後，應該鬆了口氣吧。


  而我在身心俱疲的時候，呆在你身邊，已經是件幸運到不像話的事情。


  閉上眼睛前，我這樣對著天花板說：“希望明天過後，所有的陰霾就消失了”


  但願他能聽見我的願望，把這些難堪的事情忘掉，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在我麵前提起，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能跟他見一輩子的麵。


  讓我在他心裏做回那個行為舉止怪異和冷清的薑年就好。


  第二日起床，母親早早就上班去了。我希望今天不要看到她，人嘛，總需要個緩解期。


  這次宋準沒有做早餐，他帶我到外麵去吃的。反正也沒有胃口，隨便吃什麽都一樣，為了填飽肚子而已。


  就像電視裏說的那樣，受傷後的小動物需要休息幾天，而我也需要休息幾天。


  時間會證明，當你在過無比煎熬的一天，記得告訴自己，這些時光以後隻會變成回憶。所以你不要覺得難過，反正早晚會過去，幸福也是一樣的,灰色地帶也是一樣。


  我祈禱今天是大雨的日子，卻意外的晴空萬裏。記憶中，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希望烏雲和大雨快點來。


  比起我的一張死人臉，宋準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還以為他會想盡法子的逗我開心呢，結果是陪著我悲傷。


  其實用悲傷這個詞不對，畢竟我沒有覺得人生太過淒慘，隻是又重新變回了以前的漠然和冷清。這些骨子裏生就帶來的東西，並不指望它真的消失。


  本來一門心思，也隻想著在宋準眼裏能用驕傲和歡喜看待我。


  說難聽點，就是做做表麵功夫。這個也是我現在才無力的發現本性這種事情。


  晚上三個人坐在客廳看電視，大家都個懷心思的看著劇情乏味的家庭倫理劇，母親突然尷尬的拿起遙控器，咳嗦了兩聲後，一邊說著電視劇太狗血連她這個年紀都不看，一麵換了情景喜劇。


  我和宋準相繼點頭，想讓氣氛不那麽死氣沉沉。


  可無奈注意力沒在電視上，導致每次的笑點都有一個人生硬的跟著附和。


  最後也隻得難為情的閉嘴，到下一個笑點時，竟然麵麵相窺，誰都不敢先笑出聲來。


  我們都很清楚在對方心裏擔心的是什麽事情，可有時候與其等待死亡的來臨，倒不如主動出擊。


  但現在這種處境，實在是沒辦法，畢竟擔心木飛他爸會不會像昨晚一樣突然跑來這種事，屬於未知不一定會發生的事。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等，偶爾鄰居的貓撲兩下門，三個人都會同時投去目光，宋準甚至會起身去查看。


  驚弓之鳥的心情，實在折磨人。


  接下來過了幾天這樣的日子，木飛他爸始終沒有來，而我在學校也不曾遇見木飛，他的出勤表，估計已經全部劃上叉了，反正老師拿他也沒辦法。


  一個學期很快就要麵臨尾聲，班主任在上麵說著這個學期總結，有針對個人的，有針對成績的，而我在他嘴裏兩樣都具備了。不過別擔心，因為宋準對我的壓製，班主任嘴裏蹦出來的詞已經變成好的了，說到激動的地方，還會笑臉盈盈的看著我問：“薑年同學這個學期應該收獲很大吧？”


  我點了點頭，答不出話。


  他就不在意的笑，末了也不忘誇上一句，“希望大家都能向薑年同學學習，這樣老師晚上睡覺也能香一點，不用半夜三更都在指著手指罵人。”


  堂下的同學哄然大笑，接下來就輪到該批評的同學了，我是不知道你爹媽每天麵對你會不會有把你回爐重造的準備，但我看著你挺牙磣的。


  班主任這樣說。


  宋準回頭看著我得意和傲氣的在課桌下揚起了手，示意摸摸頭當稱讚。


  而我就無語的笑。


  我沒有整理清楚這個學期的收獲到底是什麽？假使非要說一樣出來的話，我想應該是有了宋準這個朋友，丟了木飛那個麻煩精吧。


  窗外那顆梧桐樹在光線強烈的照耀下，遠看就像灑滿了熙熙攘攘的星光，印在眼底卻無端多了種淒涼。


  它一個人被關在院子裏，應該是寂寞的吧，畢竟小花小草是不會懂它每年與樹枝和樹葉的分離時，傷感的就像快要老去了一樣。所以秋天，我從來不敢仔細的去看它，冬天還好，偶爾下雪，雖然寒冷，它卻多了一個比它還可憐和憂傷的夥伴。


  今天是入夏以來最熱的一天，頭頂的電風扇即使開到了最大一檔，還是抵不住炎熱的氣息。


  仿佛吸進嘴裏的都是帶著幾十度的熱空氣。


  每到這種時候，我連上廁所都不願意去。


  宋準從小賣部回來，買了兩瓶冰水握在手心，趁我不注意就惡作劇的挨在我臉上。那種冰涼過頭的觸感，常常會讓我暴跳如雷的想揍他。


  那廂倒是不以為然，直接抓住我的手臂，用了比我更大的氣力來對抗。


  從門外進來的兩個女生，本來表情凝重的討論著什麽事情，這會兒見宋準和我在打鬧，直接興奮的握住了對方的手，一種難以言表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