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雲天和木樨
良久,木蕭蕭才平複了自己的心跳,她轉身,卻看見雲驍年仍然倚在門上。
瞬間,已經平靜下來的呼吸又急促了起來。
雲驍年很自然地走過去,牽起她的小手,她的手太小,完全被他包在手心。
木蕭蕭緊張得想找個話題聊聊,想跟他說她昨晚做的夢,可又不忍開口打破這個氣氛。
甚至,她想,如果一輩子都能這樣就好了,如果時間就此停止就好了。
可是,木蕭蕭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她的奢望而已。
有雲驍年在,小倩這些仆人連出現都很少出現,木蕭蕭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哪裏,偌大的飯廳隻有她和雲驍年。
木蕭蕭一直不敢抬頭,她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副模樣,就連自己都嫌棄的外表他肯定也嫌棄。雲驍年見狀,好笑地說道:“藏什麽藏?我又沒有嫌棄你。”
木蕭蕭一怔,他說什麽?他說他沒有嫌棄她?頃刻間,心裏忍不住有些開心。
“我……”木蕭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以後要等我回來再睡覺。”雲驍年又說了一句。
木蕭蕭再次愣了,他……是在抱怨她昨晚沒有等他回來嗎?可是,他昨晚根本就沒有回來。
“我……我等了好久,沒見你回來。所以……就睡了。”木蕭蕭小聲地說道。
“嗯,下次記住了,要等我。”雲驍年理所當然地說道。
木蕭蕭乖乖地點頭。
吃過飯後,木蕭蕭回到房間看書,可書本剛剛攤開,她忍不住悄悄來到窗邊,剛好可以看到雲驍年離開的背影。
他似乎很忙,即使在家裏他也要看很多資料,除此之外他還要教她功課。木蕭蕭想起他教她功課的場景,臉頰不由浮出兩團粉紅。
直到豪華的轎車消失在木蕭蕭的視線中,木蕭蕭才離開窗邊,安心地做作業。
雖然雲驍年講得很詳細,可高中的功課對於木蕭蕭來說,還是有些難度。她皺著眉頭,很多題怎麽算都算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木蕭蕭伸了伸懶,轉頭望向窗外,外麵的天空被夕陽染成一片橘黃,書房的地上也被夕陽鋪上了一片淡淡的橘黃,讓人頓生慵懶。
門外傳來皮鞋的踢踏聲,是他回來了嗎?木蕭蕭心裏有些期待地站了起來,穿著拖鞋急匆匆地把門打開。
望著不遠處的男人,木蕭蕭愣了愣,那個男人不是雲驍年,而是她隻見了幾次的雲天。
聽到開門的聲音,本來已經離開的雲天忽而慢慢把身體轉過來,他雙眼半眯著,渾濁的眼球裏看不到半點神采,腰也微微弓著。
木蕭蕭手僵在門把上,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雲驍年告訴過她,不要靠近雲天。可雲天是雲驍年的父親,也是她的長輩,她是不是要打個招呼?
雲天凝望著木蕭蕭,本來無神的眼睛突然變得有些瘋狂起來,他激動地喊著,“小樨,是你嗎?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同時身體搖搖晃晃地往木蕭蕭靠近,木蕭蕭看到雲天醉醺醺的模樣,她不由往後退,想把門關上。
可雲天的一隻手死死地抵著門,不讓木蕭蕭關上,木蕭蕭嚇得連連後退。
還沒等木蕭蕭退開,雲天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雲天沒有雲驍年那麽溫柔,抓著她的力道很大,完全沒有一點憐惜的意思。
“你為什麽要躲著我?你不用躲著我啊,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你知不知道!”雲天弓著腰,滿嘴的酒氣噴到木蕭蕭臉上,木蕭蕭胃裏一陣翻滾。
望著雲天充紅的眼睛,木蕭蕭害怕得大叫:“放開我!雲叔叔!”
她的手拚命掙紮,可越是掙紮,雲天的力道就越重。
“別掙紮,別離開我!求求你,別離開我!木樨,我愛你!”雲天感受到木蕭蕭的掙紮,語氣竟然多了幾分卑微和祈求。
聽到木樨這個名字,木蕭蕭愣住了。
木樨是她的媽媽。
這到底怎麽回事?她媽媽跟雲叔叔之間……
雲天不是很恨她媽媽嗎?還罵過她媽媽,還說她媽媽是……
木蕭蕭無法忘記她第一次見到雲天時,他眼裏的憤怒和仇恨,他說她不配當雲驍年的未婚妻。
為什麽……
為什麽雲家上下都說她媽媽是狐狸精,為什麽大家都討厭她媽媽?
木蕭蕭經常聽媽媽說,她們欠了雲家的人情,那是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務。還債,是媽媽最後的心願,所以媽媽才會讓她來雲家報恩。
“小樨,這些年我真的過得好苦。我知道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她。我知道驍年恨我,我知道你們所有人都看不起我,都恨我。哈哈哈!哈哈哈!”雲天渾濁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薄霧,突然又大笑了起來。
木蕭蕭害怕這種人,掙紮道:“我是木蕭蕭,我不是媽媽。放開我!”
“不放!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了!絕對不會再讓你走!”雲天瘋狂地笑著逼近木蕭蕭,眼睛充滿了猩紅的血絲,令人心驚膽戰。
木蕭蕭的身體猛然被提了起來,被雲天大力地甩在了床上。木蕭蕭的身體撞在床上,她驚慌地往另一邊躲開,雲天早就醉得沒有理智。看到木蕭蕭躲,他的神經更加興奮了起來,咧著嘴逼近木蕭蕭。
“不要!雲哥哥!雲哥哥!媽媽!媽媽救我!滾開!滾開!”木蕭蕭哪裏是雲天的對手,看見雲天滿是胡渣子的嘴靠近,她本能偏過頭大喊。
聽到木蕭蕭的喊聲,雲天突然怔了一下。
“她不是木樨,不是你的情人。你的情人,已經死了。”身後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
是雲驍年的聲音,木蕭蕭聽到他的聲音,一顆懸著的心倏然慢慢平靜了下來。
雲天的身體徒然一顫。
下一秒,木蕭蕭身上的壓力消失,整個人也被雲驍年擁進了懷裏,木蕭蕭沒有意識地緊緊抱住了他。
而雲天站在原地呆呆地望著他們,眼裏麻木得沒有一絲神采,臉色僵硬得就好像凍了許久的屍體。
“她死了……都死了……”久久,雲天的嘴裏才吐出一句話。
說完,一具被酒抽幹了的身體緩緩倒在了地上。
房間瞬間恢複了安靜。
“把他帶出去。”雲驍年對門口站著的管家吩咐道,語氣是木蕭蕭極少見的冰冷,就連懷抱也變得冰涼。
他宛若剛從冰窖裏走出來,周身冒著絲絲的寒意,冷得讓她不由打了寒顫。
管家恭敬地點頭,扶起雲天,把他帶下去。
“我說過,不要靠近他。”雲驍年把她推開一點,凝著眉望著她。
“對……對不起……”木蕭蕭抬起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抹了一把眼淚,聲音裏有濃重的鼻音。
雲驍年抬起她的手腕,那裏被雲天勒得紅腫了一片。
“真是的,你知不知道你很麻煩。”雲驍年歎了一口氣。
“我……我以為是你……回來了……所以……所以……”木蕭蕭抽泣著,小心翼翼地解釋。
“不用說了,我知道。”雲驍年打斷了她的話,他知道她很笨,笨到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聽到他略顯不悅的語氣,木蕭蕭的頭垂得更低,他一定是生氣了。
雲驍年讓她坐在床上,拿濕毛巾把她哭得一塌塗地的臉頰擦了一遍,木蕭蕭雙手拘束地搭在膝蓋上,閉著眼睛仍不敢抬頭看他。
“剛才你叫我什麽?”雲驍年突然開口問道。
木蕭蕭愣了愣,她都不知道她剛才有叫他……她有叫他了嗎?
“嗯?”雲驍年凝著她,他對稱號問題有些在意。
被他凝著,木蕭蕭又覺得臉頰有些火辣,她窘迫地支吾著,“我……我……沒叫你……”
“是嗎?我明明聽到了。”雲驍年似無意地說道。
“你……幻聽了。”木蕭蕭支吾了半天,才找出一個很合適的詞語。
“……”雲驍年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