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說好的，不會留我一人
“咳……”口中的鮮血落下，滴在他的長圍巾上，冰冷的眼再這一刻融化，像是春水一般，他勾起嘴角的笑，手指落在那熟悉的臉頰上，終於有勇氣，可以叫出她的名字了，“輕歌……”
沒有刻意的壓抑自己的聲音，沒有刻意的去控製自己的感情，那軟軟的小臉，沒有想象中的飽滿，她瘦了，也，哭了。
“哢嚓……”勁風下的麵具，不堪一擊，從中開始破裂，緩慢的順著他的臉頰掉落著，陽光下的他，疲憊不堪，卻還帶著笑容，看著她。
心髒，就好像是被東西徒然握緊，不斷地收縮，收縮，收縮，仿佛要捏爆她一樣。殷紅的鮮血滴落字她顫抖的手背上，眼前的人，是誰……那熟悉的聲音，是誰。
黑色的勁衣，黑色的長圍巾，猙獰的麵具下，是誰……
“送給你……”精巧的小盒子推送到眼前，坐著的風輕歌隻是微微蹙眉，她最討厭自己在思考的時候被人打斷，冷冷的合上書本，起身就要離開。
隻是眼前的身影立刻伸出手來，端起精巧的盒子，柔聲道：“我叫韓冰，韓愈的韓，冰雪的冰。在我們那有個習俗，見到愁眉不展的人，就會送給他們一件禮物。你要不打開看看，我想真神也不原諒我的。”
冷淡的接過盒子，風輕歌直接打開，隻是裏麵的東西讓人厭惡，一個像是地獄修羅樣的麵具，讓人惡心，全身都不舒服。
“這是我們那驅散小鬼的神靈，他會把所有不開心的事都帶走，自己一個人吞下，把開心的事都帶給他人。帶著這個麵具，就能把快樂帶給你了。笑一笑，好歹我們今後是戰友了，我的名字已經夠冷了，你要是每天都繃著臉，我看這辦公室直接改名叫太平間得了。風輕歌，你說好不好，嗯，我叫你輕歌，怎樣？”
“我不需要朋友，也不用戰友。”
第一次見麵，他就是拿著這樣的麵具，告訴她，這東西，可以把悲傷獨自吞下，把快樂，帶給其他人。怪不得，這麵具，像是在哪裏見過，但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韓冰……”嘴唇微動，風輕歌看著眼前的人，甚至不知道她應該做什麽。
她，做了什麽。
握著燒火棍的手顫抖著，韓冰胸口的大洞沒有像想象中那樣愈合，她不敢拔出燒火棍，迅速伸出雙手，抱住搖搖欲墜的人。
“韓冰，為什麽是你，是你……”兩塊麵具掉落在地麵上，風輕歌真的快要崩潰了，拖著韓冰的身子，全身的力氣都好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跌坐在地麵上。為什麽，會是韓冰……
殺了百裏老師的，為什麽是她的弟弟羅星，她的戰友韓冰！
那在隧道下，鏡子裏的畫麵再次印出，風輕歌的心狠狠的一顫，她明白了，她知道了。那麵鏡子裏出現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看到的百裏老師……被羅星跟韓冰，殺死。但是為什麽不告訴她，眼前的人是韓冰！
“咳……輕歌，對不起，隻有這樣，我才能停下來……”隻有這樣，快要瀕臨死亡的時候，鬼星才無法控製他的行動，他才可以讓自己停下來。雙手緊扣著地麵，看著滴落著淚滾在他的眼簾，韓冰搖頭道：“別哭，好嗎？”
“為什麽是你，你為什麽鬼星宗門的護法，為什麽！”為什麽……當初鄭子戌說出真相的時候，她不願意去相信，就是因為韓冰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信任的親人，是她唯一的戰友，是她可以傾述一切的人。
隻是，為什麽要讓他，成為跟她相對的人。
為什麽？
這個，很重要嗎？
冰冷的手指，扣住風輕歌的小手，韓冰輕聲一笑，淡淡的說道：“傻瓜，知道痛了吧。”
“為什麽，要讓我殺了你……”眸中的淚滴落著，風輕歌知道，韓冰完全有能力避開的，她知道的，但是為什麽，要讓她親手殺了他！
“上一世，我下不了手，你勸我動手，所以我知道，被最愛的人，親手殺掉的滋味。所以……”看著眼前哭泣的容顏，韓冰淡漠的轉移目光，盯著天空說道：“我帶上了麵具，讓你看不見我的樣子，感受不到我的氣息。殺我的時候，就不會再猶豫，再痛苦了。這結果，很難承受的，但你必須要承受。”
“前世，是我親手殺了你，這一世，是我欠你的，你沒有做錯什麽，隻是做了你該做的事，不要自責，好嗎？”冰冷的手指拭擦著淚水，韓冰看著自己逐漸變得透明的手臂，他知道，他堅持的時間，不多了。
“傻瓜，我不怪你的。隻是……你太容易走入極端了，聽鴻哲的話，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了。就算是最親的人，也會騙你的。就像我，口口聲聲說著，為了你好，還是會背叛你，殺了百裏葉華。”
“輕歌，不要再哭了，你有饕餮相助是好的，但是他劣根性未改，你還是得多加提防著。朋友，可以交，但是，無論是誰，你都得多長一個心眼，改掉你一味的相信，沒有誰是一成不變的，人心，會變，你也要改變的。”
“記得，可以去相信，但，也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千萬，不要再陷入感情中，無法自拔。你要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要這樣，傻了……”
雙腿上就好像是粉末一樣，被風吹散，韓冰緩緩鬆開手來，柔聲笑道：“到了最後，你還不肯笑嗎？”
“韓冰……”強迫著自己，露出笑容，風輕歌想要緊握住韓冰的手，隻是那化為粉末的人，根本不給她任何的機會。
“小心柳……扶……風……”
溫柔的聲音還纏繞在耳邊，隻是那熟悉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剩下那一把冥王雙刀，還插在地麵上。
靜悄悄的，沒有人，再來關心她了。
韓冰，你可知道，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你可知道，這一世，你才是我活下去的動力？
我已經失去了翠春，失去了百裏老師，不能再失去你啊！說好的，不會留我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