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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憤怒的攝魂神弓

  得到鑰匙的銀弓掠風順利離開地牢,避開遊牧者的眼睛進入藏弓殿,一道陽光正透過窗戶照射在弓身上,攝魂神弓安靜地放置於弓座,就像在等待著他的王者。


  銀弓掠風閉上眼,“殺戮若停止,神弓就會熄滅,隻有王者的靈魂才能讓它的火焰重燃,但是一旦拿起,征服便是唯一的選擇,火焰再次熄滅之時,王者的靈魂也將隨之消散……”攝魂者火狐的話語環繞在他腦海,他長舒一口氣,做出最後的選擇。


  他向前幾步,伸出手用力握住神弓,猛得從弓座提起……然而並沒有什麽複燃的藍色火焰,更沒有出現什麽神跡,就像銀弓星垂所“隻是有點沉,和普通的弓箭沒什麽區別”。


  “為什麽會這樣?”他驚愕地看著攝魂神弓,難道傳和幻象都是假的?還是,他根本不是王者,沒有資格拿起它?

  這時藏弓殿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即便沒有恢複神力它也是王國的象征,絕不能落入遊牧者手中,況且他也需要武器來救母親,便匆匆背上神弓,從窗口跳上屋頂,去往宮殿方向。


  宮殿外已跪滿被俘的王公大臣們,他們一麵在風中瑟瑟發抖一麵虔誠地向草原之主祈求赦免。


  毒尾壺讓人將王座抬到宮殿門口,大馬端刀地坐在上麵,對這些搖尾乞憐的所謂貴族滿臉厭惡。花間婉瑜也被帶到這裏,毒尾壺讓人給這個精神崩潰邊緣的女人拿一把椅子坐在自己旁邊,從內心來,他還真有些同情這個命運多舛的王妃。


  “我猜獵熊者很快就會出現,不過在這之前我有份禮物要送給你。”完衝屬下一指,懸鈴王後和銀弓花鉤被綁著雙手帶進來,懸鈴薔薇披頭散發看起來很狼狽,銀弓花鉤早已驚嚇過度眼神迷離。


  “聽你對這個女人恨之入骨,現在我把處置的權力交給你。”毒尾壺讓士兵遞給她一把彎刀,“你殺了這對母子報你的仇,我殺你兒子報我的仇,這樣便公平了。”


  “親愛的婉瑜妹妹,你不會這樣做的對不對?”懸鈴王後跪在地上向她祈求,“我也是被逼無奈,其實從來沒有真的害過你,不是嗎?還記得先王在時,我們曾相處地那麽愉快,就像親姐妹一樣無話不談……”


  花間婉瑜看著這對可憐兮兮的母子,她心裏早已沒了恨,隻覺得悲哀。銀弓王國不可一世的懸鈴王後,竟如下人般跪地求饒毫無半點尊嚴,亡國之下,任何人都不過是階下囚。


  “放他們走吧,”這是她對毒尾壺第一次話,“他們對你已構不成威脅。”


  這倒讓毒尾壺有些意外,但他既然把處置權力給了她,就必然會兌現,於是衝王後母子揮揮手:“你們最好跑快點,不定一會我就改變主意了……”


  懸鈴王後立刻感恩戴德地向毒尾壺行禮,然後帶著銀弓花鉤彎腰鼠竄。他們還沒跑多遠,淺草無痕便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花間婉瑜冷笑了一下,絲毫不覺得意外。


  倒是那些王公大臣們見懸鈴王後被放走,似是在黑暗中看到曙光一般,賣力地磕頭求饒。輔政大臣智足莫辛帶頭道:“偉大的草原之王,北方大陸唯一的統治者,不休之手因你的降臨而光芒萬丈,您推翻腐敗的銀弓王族乃是解救萬民於水火,您的恩澤將庇佑千秋萬代……”毒尾壺還從來沒見過這麽能拍馬屁的人,但這些溢美之辭聽來倒是很受用,便饒有興趣地任由他吹捧自己。


  銀弓掠風已趁機接近宮殿,躲在一根石柱後麵,遠遠看到母親心如刀絞。他抽出路上尋來的箭矢,悄悄移動到視野開闊的位置,搭箭拉弓瞄準毒尾壺,就像那獵殺鬃毛熊,他隻有一次機會,必須一擊斃命。


  毒尾壺聽智足莫辛完,從無表情的臉上竟然露出笑容:“我真得感謝你,輔政大臣,就是像你這樣的人太多,銀弓王國才會腐朽至此,一敗塗地。我真該好好想想怎麽賞你,要不就給你留個全屍吧……”


  “咻——”銀弓掠風在他話之際將箭射出,攝魂神弓勢大力沉的弓弦賦予這支箭超出人類感知範圍的速度,它甚至因突破音障而發出一聲響亮的音爆。這本是任何人都不可能躲開的一箭,然而,他並不知道異化的不隻有蠻牛,還有這個來自執鞭草原的征服者毒尾壺。就在箭鏃距離他的太陽穴毫厘之時,毒尾壺已抓住箭矢,即使銀弓掠風如此專注也沒看到他何時出的手。


  “太可惜了,”毒尾壺稍一用力,箭矢斷為兩截,“獵熊者銀弓掠風的出場似乎有點不光彩,不過你現在已不需要躲躲藏藏。”


  銀弓掠風從石柱後跳出,一些遊牧者士兵立刻將他包圍,花間婉瑜急切地起身看著陷入困境的兒子,左右手相互緊張地揉捏著手指。


  “都讓開,”毒尾壺擺擺手,“這是我的獵物。”


  士兵們隨即散開,毒尾壺站起身:“我真有點擔心你不敢來,那我就得一直把你美麗的母親留在身邊,或許還可以讓她繼續做王妃。”


  完捏住花間婉瑜的下巴,狠狠親了一口,之後湊到她耳朵邊,輕聲:“再好好看看兒子吧,一會兒就看不到了……”


  “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麽樣?你放了我母親,我的命給你。”銀弓掠風強忍他輕薄母親的憤怒,希望在最後時刻還能救出花間婉瑜。


  “真是笑話,”毒尾壺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抽出腰裏的彎刀,走近銀弓掠風,“一個要死的人有什麽資格跟我談交易?而且,毒尾部落從不用子女之仇做交易!”


  “快走!”花間婉瑜嘶啞著向銀弓掠風大喊,然後撿起地上的彎刀,決絕地割向自己的喉嚨,在她尚未完全喪失的意識裏默念道,“我過,你要來救我,我就死在你麵前,你為什麽不聽?……”


  “母親!!!”銀弓掠風的精神因花間婉瑜的死已崩潰,他的瞳孔迅速擴散,遁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一團藍色的火焰帶著複仇的憤怒突然將黑暗點燃,他的眼中燃起兩團可怕的幽冥之火,手中攝魂神弓頓時燃起熊熊的火焰,一道藍光直衝空,染透滿的雲層。


  屍堆裏一息尚存的柘木定西睜開一條縫,看著王宮上空藍色的光暈,欣慰地笑著停止了心跳;穀村挺植在風棲穀地努力仰起頭看著藍色的空,悠然地捋著胡須;北方林地的拱衛軍們見傳成真更是群情激昂,獨眼匡正拿起長劍帶著兩千弟兄衝向不休之手;遙遠的東部大陸和西部大陸,觀察者們都已看到那片藍色的空……


  毒尾壺已愣在那裏,他曾在偶遇躍遷蘑菇時感受過神跡,但與今日所見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這已不是異化,而是真正的上古之神降臨,他現在是——攝魂者銀弓掠風!然而這又不是銀弓掠風,他已失去人類的情感,變成純粹的死亡使者,冥火之矢毫不猶豫地穿過毒尾壺的身體,汲取了他桀驁的靈魂。“如此,更好……”雄心萬丈的草原之王,慢慢倒在地上,結束了波瀾壯闊的一生。


  不懂恐懼的異化蠻牛紛紛衝上來,從而降的冥火之矢,輕而易舉便奪走了它們的生命,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咆哮的靈魂追隨他們的主人而去。毒尾大軍見狀已膽裂魂飛,向著城門拚死潰逃,跑在後麵的被漫的冥火之矢命中,靈魂在藍色的火焰中焚燒、煎熬。那些好不容易跑出城門的又迎上剛剛趕到的拱衛軍,被斬殺得滿地殘肢斷臂,慘不忍睹。


  被憤怒控製的銀弓掠風已大開殺戒,那些令他惡心的智足莫辛等王公大臣也未能幸免,全都成為弓下之魂。直到宮殿前已無生靈,他才漸漸冷靜下來,走到母親的遺體旁輕輕抱起她,他心中充滿悲傷,眼中卻沒有淚水。


  無數靈魂在攝魂神弓火焰中發出痛苦的悲鳴,讓他的思維一片混亂,但在腦海深處有個聲音總在回蕩:“等你回來,等你回來,等你回來……”妻子穀村木槿的臉慢慢變得清晰起來,他眼中的幽冥之火漸漸熄滅,耳中的靈魂慘叫聲隨風消逝,拱衛軍、十戒鎮……記憶和知覺逐漸恢複,那個叫銀弓掠風的獵熊者終於又回到他的身體。


  清理完不休之手殘留遊牧騎兵的拱衛軍已來到宮殿前,他們狂呼著銀弓掠風的名字,衝上來激動地與他擁抱,然後獨眼匡正帶領大家跪下,高喊道:“攝魂者銀弓掠風,不休之手的主人,我們的國王,拱衛軍永遠為你效忠,至死方休!”王城所有逃過一劫的人們也如同受到感召一樣單膝跪地,畢恭畢敬向不休之手地拯救者和新王者致敬。


  風棲穀地的流浪者高聲歡呼著慶祝勝利,他們終於又能放心的回到地麵生活,一些心急的已將匿藏的馬匹拉出,踩著朋友的肩膀艱難爬上去,繞著平湖在馬背上上下顛簸撒歡,惹來眾人的哄堂大笑。。


  銀弓掠風此時卻隻有一個念頭,他扶起拱衛軍的兄弟,自己則騎上一匹快馬,向著北方林地飛馳而去,那裏有一個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人,一直在等他回來。


  遠處的淺草無痕默默看著不休之手,手中的匕首還在滴著血,臉頰卻不知不覺滑落兩行淚。“你已經沒有父親了……”她看著自己的腹幽然道,“我們該回執鞭草原了,那裏才是你真正的家。二十年後或許遊牧者們已忘記你父親曾經地王者風範,但必會因你的崛起而重新集聚在‘黑色犄角’大旗下,一起完成他未競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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