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西部的戰爭陰影
潮汐湖水主要來源於夜河和挽音之水兩條河流，而長明碼頭就在兩個入湖口之間，是十年前為了將裂石王國的硫石礦運往東部盟國而修建，颶風紅帆在其中起到關鍵性作用。
當他帶著海葵夕顏來走出棧橋，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女突然從門樓上跳到他們麵前：“紅帆叔叔，好久不見。”
來人名叫裂石雪刃，是裂石國王裂石鐵幡的幼女，冰雪聰明、調皮任性，從就是父王和兩個哥哥的寶貝，隻是生喜歡冒險的性格讓他們很頭疼。她拜西部第一劍術高手血棘淩斬為師，練就一手出色的劍法，於是更加地有恃無恐，甚至曾隻身度過烏山西側的遺忘池進入失語森林——那可是傳中陰森的山精領地。
她今穿一身幹練的白色雪狐皮衣，棕色的頭發紮成兩條馬尾辮兒，俏皮又利索。看到颶風紅帆歡快地跑過來拉著他的手，叔叔長叔叔短，完全不在意海葵夕顏的心情。
“叔叔這次都沒有帶禮物嗎？”裂石雪刃一邊著一邊徑直把手伸進颶風紅帆的外套口袋，一點都不見外，這讓海葵夕顏頗為不悅。
“這位王女，難道你不覺得十幾歲就該懂得男女有別嗎？”海葵夕顏語氣有些不善。
“呦……這個姐姐是跟你一起的呀？”裂石雪刃就像剛發現她一樣，“太神奇了，紅帆叔叔居然帶著女人，還是個這麽漂亮的姐姐，金色的卷發，墨綠色的眼睛，哇，你是‘海妖’吧？”
她一邊一邊繞著海葵夕顏上下打量，這還不算，她竟然連問都不問就伸手摸她的頭發。海葵夕顏還從未見過這麽“熱情奔放”的女孩兒，更沒被同性摸過頭，一時不知所措，甚至有些難為情。
颶風紅帆似乎對這個王女特別寬容，對她的無禮不但沒有半點不悅，反而滿臉喜歡。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叔叔怎麽會忘了給你帶禮物呢？”
裂石雪刃喜笑顏開地打開盒子，是一個精致的黃金羅盤，還鑲嵌著一圈藍寶石。“哇哦，這就是你上次得可以在海上辨別方向的羅盤嗎？有了它我豈不是就能去北方林地探險了？”
“對裂石鐵幡國王來這肯定不是個好主意，”颶風紅帆笑道，“這是海葵夕顏，我的……‘女兒’……來自遊魂島的兩棲者。”
“哦，哦，”裂石雪刃的心思都放在擺弄羅盤上，半才回過神驚訝地問，“‘女兒’？紅帆叔叔什麽時候有的‘女兒’？”
“要你管！”海葵夕顏一把攬住颶風紅帆的胳膊，“就是‘女兒’！”
人鬼大的裂石雪刃已猜到七七八八，一臉壞笑：“怪不得紅帆叔叔不結婚，原來是在等‘女兒’長大，好厲害……”
什麽就“好厲害”？颶風紅帆有些尷尬，趕緊轉移話題：“你怎麽會來碼頭？”
“父王讓我來得呀，他正在接見從執鞭草原來得淺草……淺草折梅……”裂石雪刃答道，“好像得罪了銀弓王國，怕遭到報複，想做裂石王國的藩屬國，尋求庇護。”
這可真是個棘手的事，根據他掌握的信息，執鞭草原的毒尾壺入侵不休之手才逼得攝魂神弓重燃，如今毒尾壺已死，執鞭草原元氣大傷，銀弓王國此時若向西擴張統一北部大陸完全合情合理。
“你父王可答應他？”颶風紅帆問道。
“誰知道呢，”裂石雪刃搖搖頭，“西部大陸麵積最，裂石王國實力又不強，能自保就不錯啦，我要是他肯定不同意，幹嘛要給自己找麻煩？”
“你分析得很對，”颶風紅帆摸摸她的頭，“但是，有些麻煩你不找它，它早晚也會來找你。”
他曾在一些古籍中讀過攝魂者的事情，一旦拿起攝魂神弓就注定要殺伐到底，為了熄滅它的火焰結束詛咒，銀弓第三代國王付出了靈魂破滅的代價，但是誰也無法篤定如今的攝魂者銀弓掠風同樣具有這種大無畏的犧牲精神。
三人走出碼頭，兩輛馬車已在等候。
裂石雪刃故意作出無辜的表情，道：“你之前可沒要帶‘女兒’來，所以就準備了兩輛，要不你倆擠擠？反正是‘父女’，對吧？”她完還故意衝颶風紅帆眨眨眼。
“不，”海葵夕顏壞笑著，“我要跟你擠一輛。”她開始有點喜歡這個王女了。
“不好吧，紅帆叔叔路上會很寂寞的，你們‘父女’正好多培養培養感情。”
“我們血脈情深，不需要培養，應該多跟你培養一下姐妹感情……”海葵夕顏不依不饒。
“那好。”裂石雪刃便不再推卻，她也正想知道這個兩棲者有什麽魅力，能把不近女色的颶風紅帆給拿下。
三人分乘兩車從長明碼頭向裂石王國的王都榮耀之城趕去，裂石雪刃和海葵夕顏也不知聊什麽這麽開心，一路上嘻嘻哈哈，笑聲都傳到颶風紅帆這裏，讓他頗為好奇。西部大陸較為幹旱，多是些低矮的植被，沒什麽風景可看，唯有南側烏山、螢果森林和潮汐湖之間的無畏之地土地豐沃，景色秀美，那是藩屬國啞石王國的地界。
要西部大陸最珍貴的要數硫石礦中隱藏的魔石，那是種極為稀有的黑色六菱形寶石，能量強大卻很難駕馭，隻有裝在水晶盒子裏才能阻隔它的能量溢動，而且相互靠太近還會發生能量對衝，引起恐怖的魔爆，除了裂石王國根本沒人知道怎麽控製。魔石產量很低，上萬人的硫石礦場運氣好一年也僅能得到幾顆，不過硫石可以燃燒，本身就是種很有價值的能源。作為裂石王國最重要的資產，硫石礦場被高聳的圍牆和塔樓圍護，僅有一道出入的門重兵把守，必須持有裂石鐵幡親自簽署的通行令才能通過。
魔石是裂石王國的禁賣品，在幻月港的地下交易名單中曾出現過魔石的身影，但究竟是何人出售又被何人買走，颶風紅帆這個總督也未能查清。
他們到達榮耀之城已是下午，這座雄偉的西部城邦矗立在夜河南岸，龍骨山巨石平整堆砌的高大城牆充滿野性之美，街道巷陌整齊排列、車水馬龍，居民們表情放鬆愉悅，真是難得的和平景象。裂石鐵幡國王已在王宮等候，幻月港的商船替他們把硫石礦變成金幣，使得貧瘠的西部大陸逐漸富強，颶風紅帆自然是他的貴客。
“聽你在遊魂島遇到點麻煩？”裂石鐵幡招呼他落座後問。
“也不全是，”颶風紅帆看看海葵夕顏，“也有意外之喜……”
“哦？”裂石鐵幡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起來，“我還以為你已經做好孤獨終老的打算，原來隻是沒有遇到注定的人而已。”
“我們總以為了解自己，了解這個世界，但當事情真正發生時，卻完全沒有準備。”颶風紅帆意有所指。
“的確如此，”裂石鐵幡點點頭，“我曾一度認為裂石王國的威脅隻在內部，如今卻不得不為北方的變故而轉側不安。想必女已告訴你，執鞭草原的淺草折梅父女此刻正在榮耀之城，他們向我描述了整個過程，聽來實在觸目驚心，所以我非常想知道你的想法。”
“來慚愧，我對銀弓掠風所知實在有限，颶風遠舵數年前與他母親花間婉瑜有些交情，但在她被驅離王宮後便再未謀麵。”颶風紅帆到此處不無遺憾，“我們最好不要激怒這個攝魂者，冥火之矢的威力執鞭草原已經替我們領教過，但也要隨時做好被攻擊的準備，隻要攝魂神弓的藍色火焰還在燃燒，戰爭的威脅便始終都在。”
“倘若不休之手真的生出稱霸的野心，可有辦法應對？”裂石鐵幡更關心如何對付那把武器。
“我需要谘詢一下那些對上千年之事都了如指掌的人。”颶風紅帆這次來西部大陸並不隻是為了見裂石鐵幡。
“我知道你的是誰，”裂石雪刃插話道，“我去過失語森林，山精並沒有那麽可怕。”
“但他們的確很危險，”裂石鐵幡顯然不想她再涉險，“你上次能順利回來已是僥幸！”
“放心吧，我跟紅帆叔叔一起能有什麽危險，你不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他化解不了的危機嗎？”裂石雪刃開始撒起嬌，“況且你可以讓躍岩撼山一起去呀，他可是王國第一勇士，定能保護我們的安全。”
裂石鐵幡知道女兒的脾氣，就算他不同意，她也會自己偷偷跟去，倒不如多派點護衛，況且她得也對，跟颶風紅帆同行還是比較穩妥地。
“也罷，”他道，“有可能知道怎麽破解攝魂神弓的也隻有永生的山精了，但是山精並不喜歡與人類交往，你們還是心為妙，就讓躍岩撼山帶上二十名榮耀禁軍跟你們一起去吧。”
躍岩撼山人如其名，能將山丘一樣的巨石高高舉起，堪稱力大無窮，有他相隨的確能解決不少問題，去往地精領地之事便就此商定。
但執鞭草原歸順之事裂石鐵幡還未拿定主意，想聽聽颶風紅帆的看法。。
“此乃裂石王國的政事，我隻是個商人，不適合進言。”颶風紅帆很清楚這是個兩難的選擇，執鞭草原與榮耀之城僅隔一條夜河，若不休之手將其吞並，榮耀之城便無緩衝之地，形勢更加危急；若將執鞭草原納為藩屬國，又恐引起銀弓王國的不滿，提前引火燒身。
“現在我不是國王，你不是商人，隻當是朋友之間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