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凰業> 第50章:他最是詭計多端。

第50章:他最是詭計多端。

  蕭臨淵。


  這個名字好像生來就是罪孽一般,從武定帝的口中說出來,帶著一種莫名的冷意,在理清思路之後,覺得蕭臨淵就是那個促使他和十三月鬧掰了的凶手,頓時便臉色陰冷。


  對蕭臨淵,他從來都是苛刻的。


  登時便冷聲道:“朕一直都知道這個孩子心思深,計謀長,詭計多端的,沒想到,他現在,竟然連朕都開始算計了!”


  他一巴掌重重地砸在了桌麵上,臉上都是惱怒之色。


  見他這般生氣,高奇連忙幫他順氣,低聲說:“皇上也不要著急,這右相站在太子那一邊是明麵上的事情的,彈劾十三爺這件事情,想來太子也是好意。”


  “好意?”


  武定帝聽見高奇為蕭臨淵說話,一下子就瞪眼了:“他就是想要看我們父子爭個頭破血流,他好坐收漁翁之利,這個人,心思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一向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心思太沉。


  因為皇家之中,素來父子爭權奪位導致的血案從來都不少,所以,對於蕭臨淵自作聰明心神深沉這一點,他是非常不喜歡的。


  所以,一直以來,對蕭臨淵,也是十分的防備。


  高奇自是知道自己越是為蕭臨淵說話,皇帝便會越發惱怒的。


  這就叫做適得其反的效果。


  這就是他的目的。


  “可能是太子覺得,要是再不懲處一下十三爺,他會一直這麽鬧下去,所以才除此下策,皇上也不必太生氣!”高奇低著頭說這番話,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


  要是武定帝仔細去聽自己的心腹這語氣,定然會發現其中的一些端倪的。


  隻可惜,正在氣頭之上的人,根本就聽不仔細這些東西的。


  所以,在高奇這麽一激之下,武定帝臉色鐵青地吼道:“就算要懲處十三,那也是朕的事情,這蕭家,這天下,什麽時候輪得到他蕭臨淵來關心了?”


  覺得自己的威嚴被挑戰,蕭臨淵逾越了這界限,武定帝十分的惱怒:“他現在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想要奪權,他現在,翅膀還不算硬!”


  這一回皇帝是生氣了。


  高奇不說話,都能感覺到來自武定帝身上那股濃烈戾氣,冷酷無情,聽得他冰冷地下令:“去,宣蕭臨淵覲見,等他到了太極殿前,讓他跪到朕願意見他為止!”


  已經醜時了,這個時候紳、體本來就不好的蕭臨淵應該是已經歇下了的,這麽冷的天,皇帝還把他宣進來,便是故意的。


  “朕要挫挫他的銳氣,讓他知道,朕,才是大齊的皇帝!”


  他站起來,揮動衣袖,冷如寒冰的話語,聽來格外的心顫。


  高奇忙恭恭敬敬地領命下來,當即便親自去了太子的東宮傳旨,彼時太子蕭臨淵已經歇下,感到太極殿的時候,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袍子,披了一件白色的披風。


  到了太極殿前,得知皇帝現在十分的生氣不願見他,仁孝禮儀十分到位的蕭臨淵立刻便跪了下來,求見皇帝。


  可是,緊閉的太極殿,卻是沒有因為他跪下而開啟過。


  既然跪了下來了,沒有得到皇帝的首肯,豈敢起來?


  這一跪,當真便跪到了淩晨。


  淩晨的時候在太極殿門前守夜的太監被凍醒,睜開眼來這才發現昏昏沉沉的天開始下起了血來,這個時候已經是淩晨,天開始灰蒙蒙的,透出絲絲的亮光。


  白雪紛紛揚揚地從天上飄落下來,本就已經一排凋零之勢的庭院,光禿禿的枝椏灌木之上,便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的白雪。


  一眼看過去,滿園雪白,白雪晶瑩,當真是另外一番美景。


  而這一點小小的驚喜還沒來得及退下,便瞧見了跪在殿前台階下的蕭臨淵依然筆直地跪在那裏,膝蓋之下的大理石地麵上已經積了薄薄的雪,沒過他的袍子。


  清風霽月好看出塵的男子,一身白衣跪在白雪飛揚之中,黑的發上是輕薄的雪,肩膀上,衣裳上,都是落雪。


  他一動不動地跪著,成了這雪夜裏最為好看的一道風景。


  跪著,依舊好看得不可方物。


  許是跪的時間長了,他膝蓋已經麻了,現在一動不動的,當是僵硬了,他紳、體本來就不好,來得匆忙,便穿得單薄了,跪在這裏,偶爾發出克製的壓抑的咳嗽聲。


  守夜的太監有些為難,覺得蕭臨淵貴為太子這麽被折磨也著實是可憐,但是想到高總管吩咐的不要去管蕭臨淵這事情,又進退兩難了。


  就算皇帝要整太子爺,總不能讓他在這裏凍死了吧?


  見蕭臨淵本來就白皙的臉現在變得有些青紫了,明顯是凍得不輕。


  太監有些躊躇,剛想要給蕭臨淵送一條披風擋擋風的,抬頭的時候便看見從花園那邊遙遙走來兩個人,腳步很是聰明,走在前頭的宮女提著一盞風燈,走在後麵的女子著一條深藍色的鑲毛發披風,高簪端莊,眉目清秀,膚如凝脂,透出一股子書香氣質來,此刻卻是眉頭緊鎖,一臉的愁苦。


  她走得很快,走在前頭的宮女引路的宮女不得不加快了腳步,又擔心身後的女子走得太快會出事,便出聲道:“娘娘,您小心點,下雪路滑,小心跌了。”


  這個時間下雪,宮裏的道上還來不及清掃,便積了雪,走起路來的確不好走。


  被宮女稱為娘娘的華衣女子,正是太子蕭臨淵的太子妃君璿璣。


  見著君璿璣來了,守夜的太監自是不會再上前去給蕭臨淵送披風了,因為君璿璣匆忙趕來,到了蕭臨淵的身邊,見他跪在那裏被凍成這樣,心疼得立刻從宮女手上拿過狐裘披在了他的身上。


  半蹲在他的身邊扶著他的手,輕聲軟語地道:“爺,回去吧,皇上定是臨時有事,不見咱們了。”


  本來以為蕭臨淵是來見了皇帝,有事情商議遲遲不歸,而他往日在東宮裏,也是不與她同房的,見皇帝本來不是什麽大事,所以,她便先行歇下了。


  沒想到,半夜覺得凍,醒來後心裏老是不安。


  差遣了人去問,才知道太子蕭臨淵跪在太極殿前半夜了,皇帝根本就沒有見他。


  她的心裏又是自責又是著急,當即便找來了。‘


  在見到蕭臨淵這個樣子之後,眼中頓時便含了淚水,又不敢在蕭臨淵的跟前丟眼淚,隻能眼眶含淚地看著他,滿目柔情和心疼。


  蕭臨淵輕輕地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紳、體還是筆直地跪著,像長在雪地裏了一樣,直直地看著太極殿那緊閉的門,任由雪花在他的身上,落了一圈又是一圈。


  抿著唇,溫文爾雅的男人,淡漠如斯:“天氣冷,你回去吧。”


  “爺。”


  君璿璣哪裏肯自己回去啊,見他不肯起來,自己便也跪了下來,地上那冰冷的寒氣一下子便穿過膝蓋直達了心底,她整顆心都是涼的。


  忍住紳、體的顫抖,執著地說:“爺,你不肯跟妾身回去,那妾身隻好陪你跪了。”


  都說好的,他們是夫妻,應當同甘共苦。


  蕭臨淵的目光始終落在不遠處的太極殿上,未曾看過君璿璣一眼,知道她在他的身邊跪下,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這般清俊溫涼的男子,看似多情,君璿璣才明白,他最無情。


  她忍下了心頭的難過,眼中含著淚陪他跪著。


  但是她是君家最為尊貴的小姐,從小嬌生慣養的,哪裏吃得上這樣的苦啊,膝蓋被地上的雪水給沾濕,徹骨的寒冷,讓她兩條腿馬上便麻木了。


  這樣的感覺,實在是難熬。


  但是看見蕭臨淵一動不動的,她便咬著牙撐著。


  “回去吧。”


  男人不看她,卻是能夠清楚地感覺得出來她在苦撐,輕柔的話語透出些許薄涼,永遠的慢條斯理永遠的溫和如水,她忍了忍,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太極殿,依舊堅持:“不,爺不回去,妾身便也不回去。”


  不管這個男人在什麽樣的境地之下,她都要陪著他。


  君璿璣的執著,讓蕭臨淵的臉色終究是微微地冷冽了一分,但是這人素來有十分強大的忍耐力,隱忍克製,最後還是溫和地勸君璿璣:“東宮需要你,你且聽話回去,不要讓我失望。”


  太子和太子妃都跪在這裏,那麽,整個東宮便沒有了主心骨,自然是要出現問題的。


  自是感覺出來了他語氣裏麵的緩和柔軟,她最是不忍心讓他失望,不敢辜負他,但是又舍不得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跪在這裏,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蕭臨淵不用看便知道她是什麽心思,又是淡聲道:“父皇正在生我的氣,我跪著,等父皇起來,便沒有什麽大事了,若是父皇起來沒有見到我跪在這裏,一定會生氣的。”


  他的心,自是明淨如鏡的。


  看得清世事,淡然接受,從來都不曾歇斯底裏,也不曾惱怒憎恨。


  君璿璣柔腸百轉地看著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心疼得很,卻無計可施。


  她恨自己無能為力。


  “娘娘,太子爺說得對,您起來吧。”


  宮女芙蓉伸手把她給扶了起來,她站得有些不穩,雙手搭在芙蓉的受傷這才堪堪站住了腳。


  更是明白此刻蕭臨淵的煎熬。


  該是多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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