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哀傷
“幼蘭師妹,切勿惱火。這葉不語隻是一個小小的女修,不過煉氣四重的境界,怎麽可能有實力戲弄戰裕呢,其中必有蹊蹺。”景山思考一番後說道。
孔幼蘭還想繼續調笑一番景山,可是聽完景山的話也是表情一頓。
對呀,好歹也是自宗弟子第一人的龔戰裕,在同輩之中鮮有敵手,怎麽莫名奇妙被人收拾成這樣?難道對方是一哄而上以眾淩寡?
“師傅、師叔!天劍門在密境內晉升了三名築基境界,徒兒就是失陷其手。”龔戰裕急忙解釋道。
“什麽!”一旁竊聽的徐胖子,在景山沒開口之前就驚叫出聲。
之前他就跟景山和孔幼蘭靠得極近,景山也沒有施放隔音術法,所以景山與龔戰裕的對話,都落到了徐胖子的耳裏。
剛開始聽到“葉不語”這幾個字的時候,他心頭就是一凜,葉不語果然在密境內惹了麻煩,所以他更是聚精會神豎起耳朵。
隻是越聽越迷惑,實在不理解葉不語怎麽就惹到了龔戰裕呢,而當聽到:“天劍門在密境內晉升了三名築基境界!”這句話時,整個人的理智已經混亂了。
巨大的驚喜衝擊下,徐胖子呼吸變得急促,因為激動的心情,全身油膩的脂肪都在微微顫動著。
此時徐胖子麵色潮紅,瞪著牛眼看著龔戰裕:“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說出的話都帶著命令的語氣。
龔戰裕看到徐胖子身著三劍穿雲的藍袍,頓時就回想起自己所受到的屈辱,頓時怒不可遏衝昏了頭腦,也不管對方什麽身份開口就喝斥道:“你算什麽東西,天劍門卑鄙無恥,以大欺小不說,還是三人同時出手,壓迫我一煉氣的小輩,這樣的卑劣的宗門,還恬不知恥地在這裏嚎叫,真乃無恥下流!”
躲在人堆裏的寧好文卻一個勁冷笑,如果是葉不語自己出手估計此時龔戰裕會更難看,他平時雖然對龔戰裕笑臉相迎,可是骨子裏卻十分嫉妒這個被宗門師長寵溺的龔戰裕。
寧好文是個極有野心的人,不管如何都會將排在自己前頭的修士當成勁敵,所以他才會不顧風險和葉不語合作。
“閉嘴!”倒景山先怒了,長袖一揮巨大的威壓就將龔戰裕裹挾其中個,甩到了一邊。
徐季僚可是名結丹修士,豈是一個煉氣小輩可以對撞的,那可是遊走於世間上最強大的存在,所謂尊卑有別,這是宗門弟子最基本的禮貌,往日教他的風範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師兄,不要動怒,戰裕所言也並非無理,這以大欺小實在不夠仗義,天劍門這樣教導宗內修士,莫不是卑鄙下流嗎?”孔幼蘭不嫌事大,在一旁添油加醋。
景山冷眼看著孔幼蘭,這個師妹從小就嬌生慣養,都兩百來歲的年紀,怎麽還如此長舌善妒,也是沒有一丁點長者風範。
景山此時並不關心這回衝突是如何發生的,他警惕的是,天劍門居然同時晉升了三位築基境界,這可是件大事。
若知道煉氣修士天機星多如牛毛,可是築基修士卻如鳳毛麟角。
天劍門有修士突破築基並不為奇,奇的是三位同時晉升,這事情怎麽都透露著古怪。
如果說是天賦,自家的龔戰裕和冰宮的顏婉雲都沒有寸進,憑什麽天劍弟子就有如此進境?這天賦的說辭明顯是站不住腳的,莫不是天劍門有什麽隱秘?
景山此刻不做他想,計劃著等一下借著這個由頭,敲打一下天劍門,看能否試探出些端倪。
“哼!徐師兄,此時你如何看!”景山變了一下臉色,借著孔幼蘭這條坡就下了孔幼蘭這條驢,冷言逼向徐季僚。
“這……”徐胖子已經從激動的心情中恢複過來,看到景山如何模樣,也是心下警惕。
這葉不語的秘密可不能輕易暴露,而且三名天劍弟子同時突破築基,肯定引起了對方的忌憚,一個應對不好,肯定就是生死險地。
“哼!天劍弟子以大欺小,辱我金陽弟子,難道徐道友不應該給我個交代嗎。”景山已經決定了,以這借口將天劍修士都攔在這裏,然後探查一翻他們的身體,說不得能探查出一些秘密。
“我……”徐胖子一臉為難,他前不知因後不知果,這讓他們如何辯解。
今天一幕幕證明了金陽宗和烈風穀有著某種媾和,在場的就有兩宗的三名結丹修士,不說三人聯手,他自己就單挑不過這個號稱烈風焚天的景山護法。
站在角落的烈風護法,不時向徐胖子投來冰冷的目光,今天他可是窩了一天的火,早想發泄出來,如果金陽宗挑起事端,說不得自己得參合一腳,幹掉個天界結丹也不算什麽大事。
氣氛僵持不下之時,那傳送陣的光芒再次閃動。
一行五十多人就被傳送了出來。
景山嘴角微翹,這次肯地要整治一下葉不語這個小王八蛋,他都有點期待對方下跪認錯的模樣,肯定十分帶感。
葉不語從傳送陣光芒宗踏出,此時他懷中抱著一團蜷縮的包袱。
當陣外的一幹人等,看清那包袱的時候,也是不由一愣。
那是天劍門標誌性的裹屍布,這就意味著葉不語懷裏的是一句屍體。
此時葉不語眼簾低垂,雙目失神暗淡,腳下步伐更是猶如踏入泥潭空洞,沉重而壓抑。
整個人亦步亦趨都仿佛沒有生命的軀殼。一種哀傷悲痛之情感染著大廳的每個角落。
剛才給個下馬威的景山頓時啞口無言,這什麽情況,難道是天劍門有什麽大人物隕落在密境之內?也沒聽說天劍山門重要人士進入了密境呀?
接著出現的就是天劍三傑,率領著餘下弟子一排排地從傳送陣踏出。此時他們同樣失魂落魄,了無生趣的表情更是彌漫著幽幽的哀傷之意。
整支隊伍似沒有靈魂的屍體,緩慢地向前行進著。仿佛不隨葉不語懷中那人而去,不足以表達自己的哀痛之思。
這傷情陣勢,頓時讓整個通道大廳沉寂下來,那種慢節奏的哀傷感染著每一個人。
本想發難的景山也是為之動容,也不知道是哪位道友隕石,乃至於天劍上下如此傷情,如果再出言挑釁,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稍加阻撓別人服喪,那得多麽喪心病狂的反派才做得出來的事。
這場麵可嚇壞了徐胖子,他此時如墜冰窟,先前的喜悅已經煙消雲散,哆嗦著來到葉不語悲切的問道:“不語,到底怎麽了?”
葉不語隻是依然傷情地目視虛無,一言不發的沉默更是像是無聲的痛哭。一滴眼淚不經意地滑落那冰冷的臉頰,更是讓人心痛憐愛。
葉不語沒有搭理徐胖子,隻是抱著屍骸緩步前行。身後的天劍弟子也是默默地緩步跟隨。
這其中壓抑的傷情,壓碎了徐胖子心中那點心智,也不自覺留下了眼淚,也是無神地跟在葉不語身後。
這哀傷的氣氛籠罩下,金陽一眾修士也是齊齊沉默,一直目送著天劍修士緩步前行,直到天劍修士全部消失在通道大廳之內。
“哼!若不是天劍帶喪,本座豈會放過他們。”孔幼蘭撇過頭去,她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
“師妹少說幾句吧!”景山無奈地說道,他被這種場帶起了自己那久違的傷感。
小鏡山外圍,那幾十名天劍修士跟著葉不語,動作迅速地竄進了那條畫舫飛舟之中。
“快!趕緊走!”葉不語大叫出聲,那急切和興奮寫在臉上,片刻前那傷感的女子仿佛不是他。
徐胖子現在有點懵,這些宗內弟子怎麽一出門就全變了臉,個個歡脫得就像下山的猴子。
那條畫舫飛舟在天劍修士操縱下,“嗖!”的一聲就衝了出去,一眨眼就遠離了小鏡山的範圍。
“誒!”葉不語回頭看不見小鏡山之後,就長長出了一口氣。
“這些家夥真好糊弄。”葉不語嘲諷的說道。
“小師叔英明!”辛樹棋嬉笑顏開,對葉不語誇讚道。
原來此前一切都是一場戲,隻需要裝出如喪考妣的模樣,就可以輕易蒙混過關,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居然成功了。
辛樹棋、嚴客鬆和沈萬傑打了人,還以為金陽宗肯定出手留難他們,多多少少需要賠禮道歉,搞不好還可能被對方當作把柄發難。
此時那本就不大的畫舫飛舟滿滿當當裝載了六十個人,顯得相當擁擠。
其實非常奇怪的現象,起初天劍弟子還不願意靠近這艘金陽宗的財產,現在巴不得都擠在葉不語身旁,把他們心目中的偶像簇擁其中。
“加上不語一共五十九人,一個沒少呀……”徐胖子把人數清點了幾次,發現一個未少,那剛才你葉不語哭個什麽勁呀。眼下整艘飛舟中就他一個人還在懵懂之中。
“師叔!”葉不語乖巧地挽住徐胖子的手臂,儼然又變回了那個天真無邪的女孩。
“本來就沒少呀!”葉不語眨動著眼睛說道。
“那你們……”徐胖子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我們隻是苦著臉往外走而已,我怎麽知道金陽宗那些鳥人在想什麽!”葉不語已經解釋得很明白了。
可是徐胖子依然沒明白其中的關竅,迷茫地看著周圍喜笑顏開的弟子們。
葉不語對金陽宗的作風已經摸了個透徹,他們從上到下從老到幼都是十分好麵子的。
要臉麵的人通常喜歡給人臉麵,所以隻要在外表和行為上做些文章,他們就會犯傻還以同樣的態度。雖然事後發現被騙,也隻會跳腳大罵不會追殺而來,因為一切都是臉麵的問題。
“葉不語你小王八蛋,老夫不會放過你的。”景山在天劍弟子離開後一段時間,突然靈光一閃,就發覺自己被騙了。對著天劍弟子離去的方向跳腳大罵。
此時的小鏡山已經屬於金陽宗管轄,所以金陽宗弟子都回到各處樓閣中休息去了,整個通道大廳就隻剩下烈風穀那名結丹護法。
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他,或者說忘記了進入密境的烈風穀修士。
他就這麽一個人形單影隻,顯得是如此蒼涼孤寂……
“怎麽回事,那幫小混蛋,到底在裏麵幹嘛!”烈風護法喃喃自語,他身上的鬥篷無風自動,似乎在鬥法的冒兜裏麵醞釀著什麽疾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