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懲戒汙吏
周顯在府衙內設下宴席,由萊州府內主職官員作陪,招待遠道而來的各州府主官。在這些人中,大部分人都是文臣,隻有巡防營守備高從風以及萊州衛指揮僉事王義為武將。
席間觥籌交錯,說著官場上的各種笑話,很是歡快。
等到大部分人都喝的半醉之時,一個小廝從門外走來,在周顯耳旁輕聲道:“知府大人,人到了。”
周顯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向眾人道:“諸位大人,除了這場席宴,文同知和我還準備了另外一個更加精彩的節目。諸位請隨我移駕大堂,我相信那會比現在這種簡單的吃喝更加引起你們的興趣。”說完,他轉身向廳外走去。
文誌通八麵玲瓏,在後麵笑嗬嗬的招攬眾人。所有人都心懷好奇,隨著周顯一個接著一個的向外走去。
大堂為專門審判犯人的大堂。隻不過在此刻既沒有犯人,也沒有差役。隻在一側安排了十餘個座位,恰好可以供所有人坐下。
周顯上前坐在大堂正中的座位上,沉聲向外喝道:“帶人犯韓念。”
周顯的喊聲打斷了所有人的醉意,他們癡癡的向外麵望去。三十個軍卒手持長刀,瞬時擁進大堂,分成兩列。一列站在眾人後側,另一列人則站到了他們的對麵。而兩人緊隨在後,一個挎刀軍將將綁著的韓念提進了大堂。
膠州知州郭文祥唰的一下站起身來,定定望向周顯,臉色間滿是怒氣道:“周知府,你這是何意?”
周顯擺了擺手,示意郭文祥坐下,道:“郭知州,你稍等片刻,往下看就是了。”
周顯說完,轉向吉木道:“吉木,把韓千戶的口中的破布拿開。高推官,你主管刑獄,這次就勞煩你當個書吏,記下我所說的一切話。”
高峰今天喝了不少酒,脖頸通紅。他聽到周顯叫他,連忙站起身來,有點踉蹌的走到一麵桌子後麵。桌子上麵已經擺放好了筆墨紙硯。
周顯緩聲道:“這個人名叫韓念,是王徐寨前所的主管千戶。我來萊州的路上,遇到一個老者,是在那裏當了一輩子衛所兵的軍戶。他本有三個兒子,其中兩個為國戰死,但官府發放的補貼卻被這位韓千戶全部貪墨。後來,老者的第三個兒子也病死了,這位韓千戶又覺得老者年邁無用,恃強奪了他家的田地,害得老人僅有的一個孫子被活活餓死。”
周顯掃視了一圈眾人,繼續說道:“這些事情都還是他對於老者一家做的,而其他大致相同的事情,在王徐寨前所每天都上演。王徐寨前所本應有駐兵一千餘人,但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二百來人。剩下的那些人,要麽是受不了他的欺淩逃跑從賊,要麽是被他欺壓至死。韓千戶,我手中所拿的,就是證人的證詞。你看一下,如若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給你反駁的機會。反之,你就直接簽字畫押吧!”說完,他甩下所有證紙,它們猶如雪花在空中飄散。
韓念被吉木帶到這裏,一路上被顛的七葷八素的。剛喘息了一會,就被帶到大堂,而且麵對的是如此嚴重的指控。他雙手顫抖著拿起一張張證詞,頓時臉色刷白。上麵寫的十分詳細,讓他毫無辯駁的餘地。他匍匐在地,不斷向周顯叩首道:“大人,大人,小人知錯了,您饒過我吧!”
周顯點了點頭,站在他旁邊的吉木拿起他的手指讓他在上麵畫了押。
周顯轉向高峰,道:“高推官,犯下這樣的罪,按照大明律,該處以什麽樣的刑罰?”
高峰此刻已經完全清醒,額頭上滿是汗水。“按大明律當斬,並抄沒全部家產。”
周顯揮手道:“吉木,按照高推官說的辦。”
吉木點了點頭,將不斷哭喊著的韓念拖出大堂。不一會,他右手拎著一個用布包裹著的頭顱回來,包裹下麵還有鮮血不斷滴下。“稟周參將,已斬。”
坐在旁邊座位上的所有官員都臉色蒼白,其中一人還哇的一聲,直接吐了出來。郭文祥輕輕的搖著頭,低聲嘀咕道:“一點規矩都不講……”
周顯不理會他們,轉向高從風道:“高守備,你也站出來吧!貪墨軍餉,強搶民女,縱容親屬奪民田地。這些事情,恐怕罪過一點都不比韓千戶輕吧!”
高從風低著頭,臉色白的如紙一般,他緩緩站起來。笑著望向周顯,道:“周知府,你不能聽了一些謠言,就輕易給我定罪吧!再怎麽說,我也是萊州城的營兵守備。如若你沒有確鑿的證據,恕在下不能奉陪。城中的三千餘士卒目前還受我指揮,如若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營了,軍中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
吉木“唰”的一聲抽出長刀,逼高從風止步。
周顯笑道:“高守備,你要證據,這還不簡單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的表弟高從良在此刻已經被逮,並且招供了你做過的所有爛事。而另一隊士卒,目前正在抄你的家。我相信不久之後,你搶去的那個民女便會出現你的眼前。在此之前,你就老老實實的留在這裏吧!”
高從風臉色大變,他唯一活命的指望就是以自己對巡防營的控製權要挾周顯。如若高從良被逮,說明周顯已經奪取了巡防營的控製權。他低頭,似乎在絲毫。但片刻之後,他突然大喝一聲,伸手就要去搶奪吉木手中的長刀。
高從風從軍十數年,雖然這幾年的安逸生活讓他有點懈怠。但相比於普通的士卒,他的動作還是要快上許多。
但吉木似乎早有防備,一個閃身便躲過了高從風伸過來的雙手。接著揮刀向上,逼他不得不向後退去。而站在高從風身後的士卒也開始了行動,五六個人一起上前,瞬息之間便配合吉木圍殺了他。
數刀砍在高從風身上,留下幾道又深又寬的口子,鮮血在大堂的地麵上恣意流淌,宛如一張難看的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