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地域廣闊,土地肥沃,但大部分地方是未被開發的森林。冬季天寒,而且持續的時間特別長,是一直以來的苦寒之地。
而且當地的少數民族特別多,許多都是最為原始的部落。在滿清的高壓政策下,大部分選擇歸附於他,成為滿族的一份子。但有一部分不願歸降,他們逃進山林,隱藏蹤跡,成為野人似的存在。
滿族人少,雖然從中原擄來大量漢民,但他們對這些漢人並不信任。反而對那些族人稀少,無法威脅到他們統治的人給予信任。對於那些無法收服的少數民族,每年空閑的時候,清軍就會發兵,四處征討,強擄不願歸附的少數民族族人入軍。
而跟著清軍四處劫掠,確實比他們在深山老林裏當野人要好上很多。因而大部分被強擄過去的人,後來反而變的極其擁護滿清。但事情總有例外,少數逃進深山的少民卻對滿清極其仇視,找一切機會攻擊清軍。
而韓勇他們便倒黴的遭了秧。
孟越率十來騎先行,作為哨騎先行前往寧古塔附近。而韓勇將手下士卒交給劉麻子和餘文,帶上吳雄和林峰嶽二將及所有騎兵後來才分散出發。他們趁著夜色繞過清軍的哨所,然後重新集結,啟程前往。
他們把頭發全部建成了金錢鼠辮,穿著清軍的軍服,以精通滿語的士卒為先導,一路上倒也沒有遇到太大的麻煩。這也要多虧東北的天氣,天寒地凍,路上少有行人。但這也給他們帶來了意外的麻煩,行進的速度慢了很多,而且有不少人凍傷。
在距寧古塔百裏左右,他們尋了一處背風、隱蔽的山穀下歇息。周圍布防了一些士卒,大部分人窩在雪堆裏,周圍燃著篝火,靠著馬匹歇息。穀中彌漫著烤肉的香味和淡淡的酒氣,那是韓勇所特許的。
今晚之後,便逐漸靠近寧古塔,恐怕再難好好休息和吃到這樣的熱食。
等到半夜,突然響起一聲尖利的呼哨,接著是士卒倒地的悶哼聲。韓勇陡然睜開雙眼,持刀在手,大聲吼道:“敵襲,都起來。”然後他伸手抓起一根燃著的木棍,向發出動靜的方向扔去。火花四濺,照亮了一片區域,光下是一堆身穿棉衣,手持弓箭,臉上畫著黑乎乎漆墨的野人。
周圍兵卒反應也快,呼呼的迅速站起來,以木盾護著周邊。雖然最初顯的有點混亂,但曆來的警覺心和長久的訓練使他們很快反應過來,並開始了反擊。
那些野人看到不能得手,呼哨一聲,向後逃去。韓勇指揮大軍追擊,但那些野人趁著夜色跑的很快,不一會便消失在黑夜裏。隻有十幾個野人被攔了下來,並被他們團團圍住。
一個野人看到他們,狀似瘋狂,持刀砍向離他最近的士卒。但被林峰嶽一腳踢翻,然後割下了他的頭顱。他持刀在手,向周圍士卒下令道:“凡是敢抵抗者,就給我直接殺了,留下一兩個活口就行。”
那些野人看來林峰嶽凶狠,而周圍兵卒也惡狠狠的,不由得心生恐懼。有一人放下武器,而有的人也跟著那麽人做。剩下三五個仍舊拿著武器,但被一名士卒出箭洞穿頭顱之後,也就放下了。
最後統計死傷,死了十二個,受傷三十多個。韓勇怒氣衝衝的訓斥那些暗樁,他們本應該早做示警。但那些兵卒也委屈的很,這些野人穿的黑乎乎的,走路一點動靜都沒有。要不是到跟前,他們都不會發現,死傷的十二人中,有一半都是他們。
林峰嶽走過來,向韓勇道:“韓遊擊,逮到了十一個,但他們說的鳥語我聽不懂,找了薩裏曼。他們是鄂倫春族的一部,以為他們偷襲的是清軍。”
韓勇叫罵道:“奶奶個熊,給韃子頂了包。”
林峰嶽道:“那現在我們怎麽辦?直接殺了他們?如果這消息讓清軍知道,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
韓勇擺了擺手,“殺了他們?怎麽可能。那韃子還不直接笑出來。能在這個時候,還敢這樣偷襲清軍的有幾個人,我們不能做清軍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你去帶那些野人過來,我有話對他們說。”
韓勇讓那些野人吃了些東西,然後詢問了他們的一些事情。最後,他讓吳雄和林峰嶽率部留在原地,他和薩裏曼帶著那些野人一起前往鄂倫春族所在的營地。
道路難行,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最後在一處山前遇到了鄂倫春族人。被他們卸了武器後,才帶了進去。
韓勇不懂鄂倫春語,隻能通過薩裏曼翻譯。他們表明了身份,並出示了大明的印信,但這些人對這些沒有概念,也不相信他們不是清軍。最後還是韓勇表明了此行的目的是寧古塔,他們的族長阿塔木哈才決定派出兩個熟悉當地地形的族人為他們領路。韓勇表示了感謝,將受傷的馬匹和一些糧食留給他們,並送了他們一些武器。
等到第二天正午時分,韓勇率部繼續趕路。吳雄從後麵趕過來,向他稟告道:“遊擊,後麵有尾巴。”
韓勇笑道:“沒有尾巴反而是怪事了。是那些鄂倫春人,他們在監視我們,想看看我們到底是不是清軍?”
吳雄麵露驚訝道:“您早就知道?”
韓勇點了點頭,“有這麽一批來曆不明的人,他們如果那麽輕易相信我們,就不可能在清軍的眼皮底下活這麽久了。讓他們跟著吧!如若他們最終確定了我們的身份,說不一定還會在關鍵時刻幫我們一把呢!”
吳雄皺眉道:“屬下擔心他們會被清軍發現,從而給我們帶來麻煩。”
韓勇不在意的笑道:“你還是擔心自己吧!上百人能悄悄摸到我們跟前而不被發現,他們在這深山老林的能力遠超我們這些人的想象。與這些林間的老獵人相比,我們才是小孩子。讓兄弟們放慢速度,等著他們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