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兵起10
兩人分明就是投機派，曹變蛟又急又怒，卻無可奈何，畢竟他手中兵力太少。他回到自己住處，端起桌上涼水一飲而盡。二人不可靠，他一定要重新招兵，他心中如此想。
副將龍翟文過來招曹變蛟，聽了他的抱怨。“將軍，要不……”他伸出右手，做出一個斬殺的動作。
曹變蛟滿眼怒火，但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行，他們兩人早就對我們起了防備之心。貿然行事，不僅不能成功，還會把他們徹底逼到闖賊那邊。我們要招募新兵，盡快擺脫對他們兩人的依靠。對了，你過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龍翟文道：“是這樣的。今天我去巡視，發現有一支二百餘人的蒙古隊伍，是蘭州衛的衛所兵護送他們到這裏的。他們中有十多人為我大明將士，持的是周顯的將令。”
“周顯？山東總督周顯？他手下的士卒跑這裏幹嗎？會不會是假的？”曹變蛟滿臉的不可置信。
龍翟文搖頭道：“我檢查過了，是真的。他們說是因為周顯聽聞清軍出擊歸化，便派了一旗斥候奔赴塞外打探情況。但等他們到的時候，察哈爾部已經慘敗。他們一路向西，最後到達青海境內。在路上他們遇到了出逃的囊囊大福晉和可汗阿布奈，兩人是蒙古察哈爾部林丹可汗的正妻和幼子。由他們領路，護著兩人是從嘉峪關一路逃到這裏。”
曹變蛟表情怪異，一時有點難以消化。他突然想起一事，連忙問道：“他們此時從青海逃出，那是不是說青海已經落到清軍手裏了？”
龍翟文點了點頭，“清軍這次是下定決心要滅了察哈爾部，出動三萬多精銳士卒。北方的固始汗也出兵數萬，直接偷襲了察哈爾部的後路，這已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了。”
曹變蛟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那他們有什麽打算？”
龍翟文道：“他們本來打算前往京師，但現在……”
曹變蛟想了想，“我去見他們一麵吧！你立即派人去青海，看清軍此時撤離了沒？若是他們到現在還滯留青海，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看龍翟文麵露不解，曹變蛟繼續道：“西北除了我們已無官軍，而我們又和闖賊處於交戰中。若是數萬清軍在此時突然殺來，西北這片大好河山恐怕要被滿虜奪去了。”
周顯感覺身體稍好了點，便啟程返回濟南。也因為身體沒有複原的緣故，他沒有騎馬，而是乘船從濟寧出發前往濟南，以減少顛簸。
在此之前，劉孔和已經攻取了徐州。實際上也不算攻取，因為李定國帶走大部人馬，城中所餘隻有數千弱卒。但數萬大軍兵臨城下，圍三缺一，城中士卒軍心頓時大亂。大部從南門逃脫，剩餘士卒獻城而降。
接著劉孔和又兵不血刃拿下了邳州、宿遷、泗陽等地，到達淮安之時才遇到了第一支抵抗的隆武軍。但隻猛攻了一天，淮南城便完全告破。
之所以會如此容易，除了隆武軍主力西移，將大部兵力調往淮南外。還因為朱聿鍵執著於攻取南京。在李定國兵力已經不足的前提下，仍舊抽調徐州兵力增援在揚州的劉文秀。妄圖從兩線夾擊，一戰而攻取南京。
他們給予李定國太多的任務，而又沒料到周顯會大舉進攻。李定國敗了，高郵以北便再無可抵禦周顯的兵力和將領。
等孫可望得到消息，連忙派出援兵時，卻被劉孔和所率的大軍阻在泗州、盱眙一線，無法渡過淮河。但他的所為分去了大量官軍，使投入進攻高郵的兵力略顯不足。
再加上劉文秀及時發現了高郵城中的異動，楊禦蕃未能舉事成功。從而致使官軍進攻失利，楊禦蕃隻率手下數十騎逃出城去，剩下的兵卒非死即俘。
史可法得到官軍在北邊大勝的消息的時間不算晚，但他不敢相信。他的猶疑，還有底下將領的意見不一浪費了太多時間。等他征集大軍向揚州發起進攻之時，劉文秀早就有了準備。城中兵卒多為對官府不滿的漕丁，且有足夠的糧草，軍心穩定。他們最終不僅擊退了官軍，還俘虜了數千人。
但劉文秀的數萬大軍則被困在高郵和揚州這兩座城中動彈不得，向南是長江，向北是劉孔和的大軍，東麵是大海，西麵是淮河。雖然暫時沒有破城之虞，但困在兩城之內也難以再有大的作為。
朱聿鍵從兩邊進軍奪取南京的計劃也完全告吹。
放下戰報，李定國有點疑惑的看向周顯，“你為何不派出更多士卒強攻高郵，你現在應該有這個實力？隻要攻下高郵，揚州易攻難守，又麵臨兩麵夾擊，陷落隻是時間問題。這樣一來，在淮河以東的所有隆武軍將全軍覆沒。”
俘虜李定國後，周顯一有空便找他閑聊。最開始李定國還十分厭煩，但他又迫切想要知道外麵發生的一切，隻能強忍著不滿和他見麵。
每日有戰報傳來，周顯看過之後，便會派人送給李定國。他在這裏，除了有一旗士卒分三隊，輪番看著他以防止他逃走之外，一點都不像俘虜。
兩人討論天下大勢，偶有爭吵，但大部分時候能保持一致，頗有惺惺相惜之感。兩人相互的關係也變的稍微好了一些，至少不再彼此敵視。但李定國很少談及隆武軍有關的事情，這還是第一次。
周顯稍感奇怪，想了一下道：“高郵城池太堅固，兵卒又多。若是強攻，損失太大。現在這樣挺好的，把劉文秀留在淮河東岸，逼的孫可望不得不出兵援救。隆武軍無法進攻南京，而南方依舊掌握在官軍手中，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或許在不久之後，形勢驟變，我們兩軍還能好好合作呢！”
李定國問道：“什麽樣的合作？”
周顯笑道：“例如兩軍和談。朱聿鍵把高郵、揚州讓給我，而我準許劉文秀帶著他手下的數萬兵卒及他所搶來的財寶撤到淮河以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