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還是孩子心性
萬生離開後,江月晚讓元楊元柳拿了熱水,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
泡在熱水桶裏,氤氳的水汽撲麵而來,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在暢快的呼吸,江月晚徹底的放鬆下來。
唉,也不知道這樣舒心的日子還能過多久。這兩年在將軍府,過得很是逍遙自在,後宅的這幾個女人算不得麻煩,沒有白狐的追殺,其他想要求她辦事的人,也找不到她。所以,她是想做什麽便能做什麽。
天氣好,就在院子裏曬曬太陽、吹吹風,呆得無趣了,便出外給人看看風水,或看看病。天玄門中除了關乎生死的大事,一般都是讓容雀去處理,她這個門主當得好不省心。
隻可惜,白狐來了京都,現在每一步都得小心謹慎。白狐也不是吃素的,若是真被他發現,她定不得安生了。唉,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江月晚把自己整個人沉進了水裏,讓思緒全然放空。
泡了一陣,江月晚起了身,元柳已經拿好衣物在一旁候著。“門主,陳管家差人來問,明日十五,您要不要去敬德寺上香?”元柳先用巾布把江月晚的頭發包住,避免水滴落,而後又給她套上中衣。
因為要沐浴,所以門主取下了那薄如蟬翼的麵具,麵具下的臉,本來白皙光滑、潤如白玉,許是因為熱氣熏陶,兩頰透著嫣紅,不需任何脂粉,也美得驚人,特別是那雙鳳眼,有洞穿世事的睿智和沉靜,似是有魔咒般,讓人看了便沉溺其中。元柳覺得,要是門主以真麵目示人,什麽江湖第一美人千毓嬌,根本不夠看。
“就回他說不去了,我得在府中養身子。這段時間,能不出府就盡量不出府吧。”江月晚穿好外衣,擦淨臉,再將麵皮貼在臉上,恢複了將軍府三夫人的模樣。
“嗯。知道了。”
江月晚整理好儀容後,元楊也將晚飯從廚房裏端了過來。
“門主,剛才我在廚房裏聽給將軍送膳的金寶說,明日裏將軍也要去上香,其他幾位夫人都跟著去,您若是不去會不會有些不妥。”
“上香?嚴肅也去?做什麽。”一個大男人去寺廟上香,還是個武將,怎麽想怎麽怪異。
“這個金寶沒說。就讓廚房準備好明天的吃食。”元楊將飯菜擺好,一份茄子肉,一份清炒筍子,還有一盅雞湯。
看著這幾個菜,江月晚擰住了眉。
元楊也不理會,徑直將筷子遞給江月晚。“門主,菜涼了可不好吃了。”
見江月晚久久不願動筷子,元楊又開口,“門主,快吃吧。”她家門主她知道的很,什麽都好,就是挑食這點讓人頭痛。每次吃東西,就隻吃自己愛吃的,本來這也沒什麽不妥,但關鍵是門主愛吃的東西就那兩三樣,平日裏就愛吃甜食,肉類就隻吃魚,蔬菜基本不碰。對這點,老門主曾經也不止一次說過門主,然而並沒有什麽用。
所以老門主就專門交代她和元柳兩人,時時盯著門主的吃食,飯菜不管她愛吃不吃好,都得盯著她吃進去。
所以不管門主如何掙紮,她和元柳都會“叮囑”門主好好吃東西。
“既然其他的都去了,就跟陳管家說我們也去吧。”江月晚舀了些雞湯泡在飯裏,就著吃了兩口。元楊見狀,忙拿起另一雙筷子夾了一些筍片放進了江月晚碗裏。江月晚嫌棄地把菜扒到了一旁。
“門主,筍子至少要吃五片,茄子至少三塊。”沒有商量的餘地。
“唉。”這元楊元柳,平日裏什麽話都好說,一到飯點就杵得板板正正的,不吃就一堆話,耳朵都要生繭那種,她那死鬼師父都不知道被搬出來多少次了,跟個老媽子一樣。江月晚認命的夾起筍片,每一口吃著都像在受刑一般。
元楊好笑的看著江月晚,想想門主已經十八歲了,但因為老門主保護得太好,到底還是有個孩子心性。
第二日定好出發的時間是辰時三刻,往時這個時候,江月晚還未起床,所以元楊在卯時三刻叫醒她的時候,她的心情異常不好。
“辰時再叫我便好,這麽早作甚。”江月晚起床氣有些重,心裏已經將嚴肅罵了八百回。
“門主,梳妝還需要時間。”門主氣歸氣,該做的還是得做。
江月晚拉過被子蒙住臉,“跟陳管家說,我不舒服不去了。”
“門主~”元楊表示自己很無奈,這昨日已經答應好了,怎能說變就變呢,不管怎樣,她還是得把門主從床上拉起來。
元柳已經將洗漱用水和物品都準備好了,衣服也拿好出來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合計,將被子一掀……
江月晚的心情很不好。戴好麵皮後,元楊給她畫了個淡妝,用一支銀簪挽住烏黑的秀發,元柳挑了一件水藍色的流仙裙,這三夫人麵皮的五官並不出眾,但周身的氣質確是掩蓋不住,所以她們平日裏都幫門主打扮得樸素些,今日去上香也一樣,多餘的飾品一概不用。
江月晚跟元柳到了前廳的時候,幾房的夫人早已畫好精致的妝容,穿出了自認為最美的衣服,端坐著等嚴肅了。
“妹妹來了啊。”幾位夫人紛紛跟江月晚打招呼。江月晚也笑著一一回應。
“妹妹怎的今日裏也不戴些飾物,瞧瞧,這粉也不選個好些顏色的,這幾日不舒服,臉色透白,還是打些紅色的脂粉才好。”五房玉芝一看江月晚這素淡的樣子,再比比其他幾位花枝招展的,於是好心的提醒江月晚,“要不一會兒將軍看了,可提不起神呢。”
“姐姐們天生麗質,自然怎麽打扮都好看,我這對自己也有自知,穿戴得再精致,也是比不上姐姐們的。”
“說得哪裏話,晚妹妹也是越看越耐看呢。”玉芝聽了,隨即安慰了一下她。畢竟江月晚這張臉,在她們幾個之中,確實是最平凡的。
江月晚聽罷,對著玉芝笑了笑,眼神誠摯得不得了。這幫女人們,隻要幫她們保持她們的優越感,那什麽話都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