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會如何
蕭衍看著眼前身著淡藍色華服的江月晚,少了一絲出塵味,卻多了一絲嫵媚。
這女人,還真是每次都能讓他剛到驚豔,每次都有不同的姿態,他宮中的所有女人,都不及她十分之一。
“天璣,別來無恙。”雖然前兩天在議事殿有見到江月晚,但當時他得專心與嚴肅治罪,所以沒有認真看她,現今看到,心底還是止不住悸動。
“你既知道我是天璣,想來心中也不會忘了我天玄門於你之過往,現在,可算是恩將仇報?”江月晚淡然一笑,自顧的坐在了椅子上,閑閑的拿起了桌上的糕點,放入嘴中。
一旁的翠珠聽得心驚。震驚這江姑娘到底是什麽身份,對著陛下竟然以“你”相稱,陛下竟然一點也不動氣,而且,她竟還敢說皇帝恩將仇報,這,要是別人,腦袋早就保不住了。
“你先下去,所有人都不許靠近。”蕭衍橫眉厲視翠珠,翠珠嚇得一個激靈。
“是。”接下來的話,她定然是不能聽了。翠珠小步出了前殿,將蕭衍的旨意與殿外守候的侍衛說了,頃刻,前殿周圍便鴉雀無聲。
“唉,你何故對我如此敵意?”蕭衍歎了口氣。他現在已是權傾天下,卻為何自己想要的東西還不能到手。
“那要問你為何對我男人出手。”蕭衍這話就有些好笑了,難不成,他辦了嚴肅,她還要感激他不成。
“嚴肅他,當真就這麽好嗎?”蕭衍臉上現出一絲痛苦神色。
“他好與不好又如何,他是嚴肅,這就夠了。”一開始,嚴肅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戰場,還善心泛濫的把她撿了回去。又不懂拒絕,入門了好幾房小妾。不過後來,他對她很好,好到她都不知為什麽。也是因為他的毫無保留,她才慢慢的把他放在了心上。
“他,不過是早些遇見了你。”若是自己能先於嚴肅遇見她,會不會,她也如此專一於他?
“你也知道我是天玄門的,我們天玄門,最看重的,是天意,是機緣。而你說出那話語的時候,我們便沒了機緣。”感情哪有什麽先來後到,若是有,那唐禦白狐豈不更早。
“倘若沒了嚴肅,你……”蕭衍話剛出口,才發覺自己竟然不自覺的把內心最黑暗的一麵在江月晚前顯露了出來,頓時噤了聲。
“蕭衍,你與嚴肅相識了多久?”江月晚沒有回答蕭衍,反而說起了不相幹的話。
“十,十八年了吧。”蕭衍擰眉,想起了第一次見嚴肅的情形。那時候,嚴肅的娘親還在,他娘親與他母妃是遠親,那時他被他娘親帶入宮中與他母妃請安。彼時,他母妃並不受寵,母妃的家族也正遭受巨大的危機。
他在宮中是受排擠的皇子,無人理會,甚至連宮人都能給他們母子臉色。但嚴肅和他娘親沒有,嚴肅娘親和煦溫婉的笑,一直印在他腦海裏,那是冬日裏最溫暖的陽光。而嚴肅當時也將他自己最愛的木質小刀送給了他。
而那以後,嚴肅偶爾到宮中陪他玩耍。因為嚴肅受先皇疼愛,連帶的,他的地位也改善了許多。
後來,嚴肅一直在暗中幫助他,他能達到今日之成就,嚴肅是關鍵之一。
“所以,你們十八年的交情,竟抵不過你一個念頭嗎?”難不成真要一朝天子一朝臣。
“我……”說老實話,蕭衍在心中起了殺嚴肅的想法時,內心也閃過愧疚疑惑。說到底,嚴肅並沒有任何對不起他,但嚴肅知道他的很多秘密,這秘密他不想讓世人知道,而唯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而且,這其中還夾著一個江月晚。
“嚴肅這輩子,唯一的執念就是守衛周國安寧,這一點我都知道,你與他相識十八年,應該比我更清楚他的為人,他以後會成為你的絆腳石還是助力,相信你比我明白。”蕭衍的顧慮,她當然知道,嚴肅的為人,蕭衍定然也清楚,不過君王自古疑心重,這點也沒法改變。
“他威望太盛,而我初登大寶,你以為,這樣我如何整頓朝綱?”因為他收押嚴肅,朝廷中已經有不少反對之聲,他知道,為嚴肅講話的遠不止這些。若嚴肅要反,他還真不一定鬥得過他。
“那又如何?你是覺得他會反,還是覺得他會倒戈他國?若他兩樣都不會的話,你是君,他是臣,他若擁立你,你反而有更強的助力,不是嗎?”所以,最重要的還是蕭衍不信任嚴肅。
“若你做我的女人,嚴肅他仍是我大周位份最高的將軍,甚至我還可以講更大的權勢給他,你,可願意?”
“自然不願意。”江月晚覺得蕭衍有些可笑。“我為何會與他說話,因為他的抱負他的念想,我想為他與你爭上一爭,但前提是,他是我男人。”為何蕭衍會對她如此執著,恐怕不止是因為她這個人,更因為她是天玄門門主吧。
“嗬。所以你這輩子隻認定嚴肅一人?”
“算是吧。”
“若嚴肅再娶其他妻妾,他的心分成了幾份呢?”嚴肅可是有過前科的。
“若真有那個時候,我與他緣分已盡,從此再不相幹。”雖然她不認為這事會發生,不過若真發生了,她絕對會幹脆利落的轉身走人。
“嗬。”不知為何,蕭衍聽到這句,竟然心裏舒暢了些。“那若是你與他緣份盡了,那你可願給我一個機會?”這真是他蕭衍這輩子最卑微的疑問了。
“或許,會吧。”真緣份盡了,心也死了。心都死了,誰不都一樣嗎。
“我知道了。”蕭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心裏似乎一下子鬆了不少,也似乎有了什麽決定。“你休息吧。”說完,蕭衍起身走出了前殿。
看著蕭衍的背影,江月晚的心中卻有些複雜,她不知道她與蕭衍的這番話,對嚴肅是好是壞,或許蕭衍會念及舊情,放了嚴肅,也或許蕭衍會更快的動手殺嚴肅。
剛才蕭衍的神情,饒是她,也不太猜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