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激流引退
舒念和徐喬兩個人在這裏互相的謝來謝去的,聽得徐連澤不自覺的抽了抽嘴角,不得不出聲攔道:“好了,你們再這麽謝來謝去的要謝到什麽時候?還是趕緊打住吧!還有更加重要是事情等著我們去商量呢!”
徐連澤剛說完這話,舒念忽然挑起了眉頭,示意他們安靜下來,在這隻有燭火在燃燒著的寂靜的夜晚,可以非常清楚的聽到黑夜中傳出來的其它的聲音,那樣微小的動靜卻逃不過舒念的耳朵,他靜靜地聽著房屋上麵的動靜,雖然對方小心翼翼的但是還是不免讓他發現了。
打了個響指,一直守候在外麵的涼適輕輕地躍上了屋頂,正看到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在小心翼翼的攀爬在屋頂,正在異常小心的揭開屋頂的瓦片,企圖想要偷看,但是他不知道在他剛剛出現的時候就被裏麵的人給發現了,涼適站在他身後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的動作,有些好笑,這個人的能力也太弱了吧?他都站在他的身後這麽久了他竟然都沒有發現,涼適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正在小心翼翼的揭開瓦片的人正全神貫注的,冷不防從自己的身後傳來這麽輕微的聲音,他的身體忍不住緊繃了起來,迅速的起身轉過身,從腰間抽出了軟劍直指著涼適,反觀涼適,正一臉悠閑的坐著,看到他正殺氣重重的對著自己,不禁笑問道:“怎麽?看到聽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要不要再看一會兒?”
涼適的笑臉讓他更加的警惕,他是很少露出笑容的,如今這樣的微笑實在是很反常,看著他沒有任何的動靜,隻是用劍指著自己,涼適無奈的聳了聳肩:“就算你聽到了所有的內容,也肯定沒有這個機會說出去的,聽到了之後你就可以準備成為埋在黃土裏麵的人了。”
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到液體滴落的聲音,涼適眯著眼睛看著他,他正瞪大了雙眼看著前方,眼中滿滿都是不可置信,一把匕首穿透心髒,一刀斃命,鮮紅的血順著瓦片歡快的匯集成了小溪流,順著屋簷一滴一滴的落下,如同雨滴落在地上一樣發出好聽的聲音。
“星兒……”涼適無奈的一攤手,她這是搶了他的任務嗎?
冷星從屍體的身後繞出來,走到正麵還好奇的想要看看他長什麽樣子,但是她還沒有動手,某些人的動作卻比她還要迅速,環住她的腰瞬間就回到了地麵,留下了飄飄乎的聲音:“把屍體處理了。”黑煞們任勞任怨的出來當小廝將屍體抗走。
“你幹什麽?”冷星挑起眉看著他,腰間是他強有力的手臂將她緊緊地禁錮在懷中,她不能動彈分毫,看著他臉色沉沉的模樣,冷星隻覺得今晚特別的冷。涼適忍不住將這小女人往懷裏麵攬近了一點,想到她剛才的動作心裏就燃起了大火,連帶著說出來的話也帶著火:“哼!幹什麽?你剛才在幹什麽?受了這麽久的訓練難道一點自我保護的意識都沒有嗎?”他在生氣剛才冷星那直接的動作。
她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你真當我是吃素的啊!要是真的那麽容易就中招了,那我也不用活了。”涼適的這話真的讓她無語,真當她是殘廢的啊!
涼適鬆開了手,一言不發的離開,這女人就是欠揍。
此時的書房內多了兩個人,徐連謙和徐連旭也進了書房,但是依舊對著舒念橫眉豎眼的,舒念也不在意,手輕叩著桌子,一下一下非常的有節奏。
“徐老大人打算怎麽做?”他怎麽做都無所謂,隻要舒暖暖好就可以了。徐喬環視了他們兄弟幾個一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伴君如伴虎,何況當今皇上……我徐家為北國盡忠多年,如今想要保全徐家,全身而退,除了引退這個辦法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徐喬的麵色有些悵然,徐家世世代代都為北國盡忠,如今當今皇上逼迫他的女兒是他不能夠忍受的,而且皇上骨子裏的不仁不慈是他看的清清楚楚的,如今得罪了他是在劫難逃。隻可惜他這些兒子的仕途才剛剛開始,不能夠大展拳腳是他的遺憾。
他們也感受到了來自徐喬的歉意與無奈:“爹爹不用顧忌我們,仕途再重要也比不上家人。”這番話說明了一切,徐喬悵然而又欣慰的點點頭。
舒念含笑的看著他們父子之間默默的溫情,下一刻卻問道:“這隻是你們心裏做的最好的打算,那你們有沒有做過最壞的打算,比如皇上不同意你們引退?”這話問到了點子上,不是所有的人引退都會成功的,總有例外。這一問讓他們紛紛的皺起了眉頭,舒念笑著又拋出了另外一個問題:“再比如你們引退了,那在書院裏麵的徐連禦和常年戍守在堯關的徐連睿該怎麽辦?”又一個問題拋出來,他們都集體傻眼了,隻是心裏有這個引退的念頭,並沒有考慮到那麽多,現在舒念提出來的問題卻引起了他們足夠的重視,他們引退了,那徐連禦和徐連睿身為徐家的人自然也要一起引退,可是他們甚至還來不及通知他們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距離堯關雖然說不遠但是也不近。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說什麽,連平時最有主意的徐連澤此時也啞然了,舒念輕叩著桌子的聲音變得更加的清晰,一下一下的就好像敲在了他們焦躁的心上,徐連旭原本就感到心煩,此時不由得吼道:“拜托你別敲了行不行啊!敲的我心煩。”
“旭兒……”徐喬臉色不悅的看著他,徐連旭不屑的撇了撇嘴,歪過頭沉默了,舒念無所謂的笑了笑,看著他們沉思的模樣舒念起身說道:“這些事情你們好好考慮,我先告辭了!”徐喬點了點頭,正想要吩咐徐連澤送舒念出去一轉眼就看到他遠離的背影,也就算了。
舒念慢悠悠的走在徐府裏麵,徐府真的很平常,呈現在他眼前的都是很稀鬆平常的,大概整個徐府裏的珍貴的東西都被徐家人放到了徐一伊的房間裏了吧!愉悅的一笑:“暖暖怎麽樣了?睡得可好?”
身後一直跟著的涼適一怔,有些茫然的看著舒念,小聲問道:“主子您剛才說什麽?”舒念好笑的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心情十分愉悅的打趣道:“什麽時候你也會走神了?連主子的問話都沒有聽到。怎麽?要不要主子直接將冷星許給你得了,相信暖暖也會同意的,這樣你就不用在這裏發愁了。”聞言,涼適的嘴角不由得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神色扭曲的說道:“主子您還是不要拿屬下開玩笑了。”
涼適的麵癱讓他覺得無趣,迎著月光又去看了看徐一伊,嚴令告誡冷意越好好的守在這裏,他才跺著步子離開徐家。
徐家所在的地方有些偏僻,所以夜晚就顯得格外的寂靜,一主一仆走在寬闊的路上,聽著風吹著樹葉發出的莎莎聲,風兒還不時的卷起他的衣角,企圖躲藏到他的懷中。
半彎的冷月掛在半空中,落下了絲絲縷縷的冷光,不知什麽時候,嫩綠色的葉子正在紛紛下落,舒念整個人都置身於綠色的海洋中,葉子迅速的落了滿地。
“花之顏……”在無盡落下的葉子之中夾雜著男子的輕哼聲。
已經落下了一半的葉子的大樹此時許多的枝條都是空落落的,花之顏正穿著一身妖豔的胭脂色的長袍悠然的半靠在纖細的枝椏上,正垂眸欣賞著舒念整個人站在綠色的世界裏,由衷的讚歎道:“很美!”
舒念的睫毛輕顫了幾下,薔薇色的薄唇輕啟:“有什麽事情?”每一次花之顏的出現絕對是有原因的,那麽他這一次的出現是為了什麽?他的念頭轉到了徐一伊的身上,該不會是因為徐一伊吧?
花之顏從枝椏上一躍而下,伸手夾住一片還在飄飄然的落下的葉子,輕而易舉的捏了個粉碎,若有所思的看著徐家的方向:“徐家有什麽人這樣的吸引你?難不成是因為那個長得和舒暖暖相似的女子?”他獨自猜測著,眼角的餘光一直落在舒念的身上,看他對於自己的話無動於衷,輕聲一笑。
“何必要和北國的皇上過不去呢?不就是一個女子嗎?你又何必如此念念不忘的?寞寒,你難道不想為你娘親,不想為墨伊報仇了嗎?南國的那些人還好好的活著,不過如果你還不加快動作的話,你的仇人可要埋入黃土了。”花之顏對於舒念遲遲不動手覺得很不可思議,明明以前他身上的殺氣還是那樣濃烈,如今卻是淡了許多。
花之顏的嗤之以鼻讓他皺眉:“這件事情不用你提醒,時間到了自然會開始。”花之顏的步步緊逼和神出鬼沒讓他心煩,他見舒念煩悶了,不由得勾起唇角,無奈的抖落了身上的葉子:“好吧!既然這樣我就走了!你自己好好的把握,我不希望我下一次出現的時候,這個大地上依然是這麽的安靜。”說完,天空中落下一朵朵微小的花,在夜空中胭脂色的小花朵就像是黑沉沉的血,如花之顏的長袍一樣的妖豔。
花之顏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一如出現時那樣的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