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又喜又氣
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倒也不顯尷尬,不知不覺天色灰蒙,但洛七一直沒有接到上班通知,半天的假就這麽成了一天。
林默言離開時她送到門口,身上那套阿狸睡衣在家裏即便有他還自如,但一出門還是覺得丟人,也就沒跟出去。
林默言像是看穿了她,勾著唇角笑望著她,離開前習慣的撫了撫她烏黑柔順的發絲,走了兩步卻似乎又想起什麽事,頓了兩秒又轉頭看著她。
“怎麽了?”洛七問。
“回去記得看手機。”林默言沒有直說,但卻做了最直接的提醒,然後溫和一笑,見她點頭後轉身離開。
即便他再希望她回到自己身邊,他也不會玩什麽手段,他林默言絕對不是那樣的小人。
而直到洛七回了臥室拿起床頭櫃的手機,開了機看了發件箱裏有一條發給狄靳臣的短信,才知道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她捏著手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給他打過去,解釋一下為什麽發短信的不是自己,但是不知為什麽,最後放棄了。
“嗡嗡”的聲音和著手裏發麻的感覺傳來,洛七才猛然看了手機,屏幕一閃一閃的亮著歐文的名字。
有那麽一絲不知名的失望閃過後,她才接起,想著也許今晚夜班難免了。
“事情都辦好了?”那頭的歐文沒有稱呼直接說話,顯然是因為彼此熟悉了。
洛七順勢點頭,然後才“嗯”了一句。
“怎麽了?身體不舒服?”那頭的歐文似乎聽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立刻追問。
洛七這才回神,她還想著狄靳臣和林默言,糾糾交絞,卻把自己給煩進胡同了。聽他這麽問,她開始找回注意力,也才發現他問得自然。
“你都知道了?”她問了句。因為請了半天假是和隊長請的,頂多也就所長知道,局裏的警員一般都會以為她隻是報到時間和他們錯開了,但顯然,歐文知道她請假,還知道她請假是做什麽了。
“我問了問隊長,晚上你也不用蹲班了,好好休息,最近太累了。”他在那頭隻隨意說了一句就轉了話題。
他這麽一說,洛七又慢半拍的才覺得,他電話裏的背景有些吵,這個時間日班早下了,說明他在蹲點。
“你這是在……酒吧?”她猜了一句,因為最近酒吧很亂,線人回饋毒品可能出沒頻繁,甚至有可能進行批量交易,因此整個M市要先進行地毯式蹲班確定目的區域。
歐文也不否認,但卻讓洛七微微蹙了下眉,即便酒吧蹲點也算出警,歐文謹慎得很,也嚴苛,出任務時間怎麽給她打電話,這於情於理可都不合。
“你就不怕隊長到時候批你一頓?”因而她略帶玩笑的道。
“不會。”歐文簡短的回答便沒了下文,但語氣裏篤定而自然。而後似乎是有人找他說話,他在那邊的聲音消散了好一會兒,甚至背景聲音都模糊了,應該是捂住了話筒。
“還在麽?”好一會兒他才問。
洛七正想說如果妨礙工作就趕緊掛掉,否則違反紀律,但歐文卻先開了口:
“明天早上再給你半天假,你好好休息,下周會很累,也許黑暗交易區域就在東區,咱們會很忙。”
洛七愣了會兒,這對她是不是太厚愛了?別人知道了不得大有意見?但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那邊的歐文卻說要掛了,有些急的樣子,隻是對著她說話時,依舊是私底下那樣溫和。
“好,注意安全!”她隻得點頭掛掉,歐文是組長,他說什麽,洛七就做什麽,這點是她跟了他以後養成的習慣,所以也沒有太多考慮,知道自己明天還可以休息半天。
躺在床上,她卻滿腦子都是兩張臉,最後終於隻剩狄靳臣略顯陰沉的眸色。
回想著她那一次摔車門離開,他卻沒有追來,她是莫名心酸的。許久不見動靜,卻又讓他碰見了自己和歐文幾人的晚餐小聚,摔了他的表倉皇逃離,他一定很氣,這一次見了,他身邊卻真的帶了女人,她說讓他找女人的氣話他還真當真了?除了每一次不歡而散的相遇,他從來不會主動找她。
空蕩的公寓裏隻有自己,洛七忽然覺得漫無邊際的煩躁,捧著手機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她忽然想聽狄靳臣低沉磁感的聲音,但卻又覺得自己沒什麽立場,上午還氣勢不缺的自己,怎麽能再貼回去?實則是更怕他會是冷淡的聲音。
最終她也沒有把電話撥出去,迷糊間睡了過去。
接下來幾天,她果然要跟著處境、蹲點,轉眼又到周末,洛七不知歐文的手下是不是都和自己這麽好運,為了接下來高強度抓捕,讓她周末不必上全班,晚班也免了。
“叮鈴叮鈴”的聲音把洛七從廚房引了出來,手裏還濕著,番茄雞蛋打鹵剛好出鍋。
“洛小姐!”她一開門,門外的人得體的笑著看著她。一個溫雅的女人,禮儀可掬。
“我是。”她簡單答了一句,轉眼卻見那女人朝後做了個手勢,立刻便有兩輛特製房車到了跟前,車門一開,分別下來兩人,麻利的拖著移動衣架往公寓門走。
洛七愣了片刻,在他們進門前才忽而開口:
“這是?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不會,這是一位先生給洛小姐的,以後每季我都會負責給洛小姐送最新款服侍。”她依舊微微笑著,但卻隻字不提什麽先生。
洛七微微蹙眉,想起上一次林默言送花的事,但她從來沒有和他說起過,隻是不想去提了,免得彼此尷尬,但今天又是誰?
她沒能擋住他們把衣服送進去,也沒能打聽到是誰送的衣服,但這一次她不會傻傻的去問狄靳臣。
看著琳琅服侍,女性日常服侍、晚裝禮服各色各樣,和她以前的衣服對比,自己曾經的審美似乎都有些可笑。
但不否認的是,她愛極了這些衣服,無論顏色、款式,她這算不算真的成了一個愛美的女人?也正好她總沒時間去購物。
重新回到廚房,看著簡單的番茄打鹵麵,忽然想給自己一餐像樣的午餐。
兩輛房車離開後,經理便接到了電話。
“送過去了?”那邊的聲音低沉,簡單一句。
經理應聲道“是”,接著才說:
“沒向洛小姐透露任何信息。”
男人點頭,掛斷電話,讓徐坤下車,自己進了駕駛室。
洛家公寓廚房滿是薄荷香,炒嫩了的牛肉擺在一邊,鍋裏正烹著紅燒魚,但洛七不得已又被電話打斷。
走到客廳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她微蹙眉,莫名的不想接。
鈴聲停了兩次又響,她隻得接了起來,語氣卻不甚耐煩:
“有事?”
那頭的人沒說話,卻似乎低低的笑了,而後一本正經的聲音才低沉的傳來:
“怎麽?誰惹到你了,心情這麽差?”
洛七捏著電話,綿軟的拖鞋卻一下一下的踢著腳邊的沙發,微微白眼,一聽他這樣的聲音就來氣。
“我很忙,如果沒事就掛吧,狄先生這麽忙,還能打個電話我已經感激涕零了!”她不甚情緒的說著,卻絲毫聽不出哪裏在感激,聲音淡淡的。
“好,掛吧。”
那頭的人毫不猶豫,而後便是靜靜的盲音,留著發愣的洛七,一股心酸立刻鑽了上來,眼裏止不住氤氳開來。
片刻後,她才扔了手機,轉身回廚房,卻又一下沒了心情,自己都不知道會對他這樣的冷淡如此敏感,一個女刑警還這麽容易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