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想幫他
謝思歸的劍氣雖然凜冽，但好在葉荀及時用靈力抵擋，並沒有傷到筋骨，所以，葉薏很快就用療愈的咒語，讓他的傷口愈合。
看著他後背裂開的皮肉終於完好如初，隻剩下衣衫上兩道裂痕，葉薏才鬆了口氣，收回了手。
覺察到她收回了靈力，葉荀才轉過身來。
瞥見她為他療傷後額頭上細密的汗，他伸手用衣袖輕輕地在她額上擦了擦：“這點傷，我自己可以愈合的，下次不要費勁了。”
“我倒是希望沒有下次。”
他是不知道，當她看見他替她擋下劍氣的時候，她有多害怕。
說完，她扭頭看向了石梯下，看向了依舊跪坐在地上的弈。
葉荀順著她的目光抬眼望過去，和她的悲憫比起來，他眼底有的隻是沉靜。
剛剛被推開的楊炎朝弈走過去，他站在他的身後，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抱歉，我應該想到，謝思歸出現在這裏絕對是有原因的……”
楊炎似乎將黑衣少女的死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是謝思歸的錯，跟你沒有關係，”葉薏說著，走了過去，“我想，這個女孩兒之所以會奪取人類的生命之靈，一定是謝思歸搞的鬼，這次過來殺她，隻是有什麽事情不想讓我們知道。”
“可我說過，我要阻止他繼續害人的……”楊炎語氣十分低沉，十分自責。
……
石洞中再次陷入了沉默，一語不發，不知道是為了照顧楊炎的心情，還是為了照顧弈的心情，又或許，兩者皆有。
反正葉薏幾次張了張口，最後都說不出一個字。
她不知道該怎麽打破著逐漸蔓延的寂靜和痛苦，而寡言的葉荀，隻靜靜地站在葉薏身後，看著她瘦弱的背影，他的眉頭悄悄地皺了起來。
此刻的他，心中並不比其他人輕鬆。
他無法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對這個才認識的少女如此緊張？
難道是因為，她說過他曾是她的師父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弈才緩緩地起身。
他小心翼翼將那枚少女化成的黑玉棋子放入了衣袖中，隨後轉身，將目光落定在葉薏身上。
他說：“你能救人嗎？”
雖然他沒有看，但他知道，她幫葉荀療了劍傷。
葉薏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認真回答：“我隻會最基本的治療咒術，隻能治愈皮外傷。”
就這點能力，她也是最近兩年才學會，之前的二百來年，她根本做不到讓輕微皮外傷愈合。
一聽葉薏這麽說，弈儒雅的臉上一陣失落。
他歎了口氣，伸手輕輕一揮，便將這狼藉的石洞恢複成整潔的模樣，仿佛剛剛的一切爭鬥都沒有發生過。
隨後，他說：“你們走吧，我保證，她不會再做任何傷害人類的事情了。”
說著，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袖，那是放著黑玉棋子的地方。
他們確實應該下山，應該回到聚寶村去處理那些寄居在人類軀殼裏的野獸的生命之靈，給這件事情畫上一個句號，然後繼續往北，去找孤鸞笛，可是……
就在葉荀和楊炎準備離開的時候，葉薏卻喊住了他們：“等一下。”
她目光認真地看了眼葉荀和楊炎：“我想幫他。”
她雖然無法用自己的能力去幫他救人，但是，她可以盡她所能去達成這個目標。
即使第一次見麵她對弈的一切都不了解，但她知道，他是善良的，哪怕是那個殘害村民的黑衣少女，本性也是善良的，隻是因為自己的內心被蒙蔽而犯下了罪愆。
所以，她想幫他。
聽她說完，葉荀靜默地盯著她看了片刻，最終淡淡道：“好。”
楊炎不是沉默寡言之人，他在從謝思歸帶來的震驚中緩過來後，情緒和行為便恢複了正常。
“嗯，我也可以幫忙想辦法。”他說著，看向弈，“你要救什麽人？”
弈說：“向晚兒。”
向晚兒。
這個名字他在進來的時候就說過，他回到這裏，就是為了拿走棋盤，去和將死的向晚兒下最後一盤棋。
“她是人類？”葉薏問。
分辨人類和非人類，已經是她的本能，那個黑衣少女是黑棋化身，而眼前的這個男子似乎是某種仙物中的魂靈，至於這個向晚兒，她隻聽名字，無法判斷。
“嗯，”弈點了點頭，“她先天患有屍注之疾，現在已入膏肓，我找了許多大夫，皆說藥石無醫。”
“屍注……”葉薏垂眸，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
屍注就是俗稱的肺癆，而先天患有此疾的，一般都是命數，要想通過超乎人類能力的手段來讓患病者痊愈，就意味著需要改命，而改命，必定要逆天……
想到這裏，她默默看向了葉荀。
逆天改命無非轉運，借命，換命，擋煞，而像先天屍注這種，必須找到同類生靈的命格來做交換，才可以成功改命。
這件事情已經違背了自然運轉的法則，為了保持世界的平衡，不僅被交換的那個人會承受更痛苦的疾病，施術者與被救者雙方也會受到法則的懲處，而這後果，無人能夠預知。
覺察到她的目光，葉荀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但他對此卻十分冷漠：“逆天改命不可行。”
哪怕是重入輪回，他也時刻記著自己的使命，記著這三千世界運轉的秩序不能違背。
迎著他嚴肅的雙眸，葉薏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是，自己卻總還是無法做到見死不救。
一旁的楊炎想了想，說：“或許，我們問問嵐靜，如果有什麽救命的靈器，那也就不算逆天了。”
聽他這麽說，葉薏眼前一亮。
天山之主嵐靜靈能莫測，一定有辦法的！
“那我們去天山，”她說著，又忍不住看向了葉荀，“吧？”
見她目光殷切，葉荀隻輕點了一下頭：“嗯。”
葉薏這才鬆了口氣，看向弈：“向晚兒現在在哪裏？我要看看她的情況。”
如果按照弈所說的，向晚兒先天屍注已入膏肓，那充滿著嚴寒之氣的天山向晚兒必定是上不去的，所以還是隻能由他們將情況如實轉告嵐靜，讓嵐靜去想辦法。
而聽完他們的談話，弈卻目光怔怔：
“天山……嵐靜……”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