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的極限
月半灣不是別處,正是曲洋蛟在南城開的酒吧名字。
杜斯年每個月都會來南城一趟,一呆就差不多近兩個星期,但他從未來找過曲洋蛟。
曲洋蛟也從善如流的很,除卻實在有事,否則也不會找杜斯年。
這一次,杜斯年主動要去月半灣找曲老板,郭陽是有點詫異的。
兩人直接打了車,司機看著杜斯年眼睛蒙著黑布,還關切的問了聲怎麽回事。
郭陽解釋:“我哥眼睛剛做過手術,不能見光。”
司機倒是沒懷疑,路上跟郭陽聊了一路,半個小時的車程下來,居然讓兩人生出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下車時,郭陽已經對司機“劉叔”、“劉叔”的喊了。
郭陽扶著杜斯年進入月半灣,口中還在感慨,說:“劉叔挺能聊的人,怎麽說跟自己兒子沒話說呢?我要有個這樣的爸爸,每天估計會有說不完的話。”
郭陽從小沒有父母,看到別人家父子,母子產生矛盾隔閡的,就特別不理解。
杜斯年淡淡道:“沒什麽奇怪的。”
比如他,就跟他父親沒話說,當然,他其實對所有人都沒話說。
可比起那所有人,他對父親還藏著一種別的情緒。
他能深刻的感受到那個情緒不是愛,而是恨。
深深糾纏在他的脈搏中,融入骨髓的恨……
他恨他的父親,非常恨。
郭陽多少了解杜斯年的事,聽他這般說,便知道這話題不能繼續,隻轉頭看著月半灣的大門:“哇,曲老板這又重新裝修的大門麽?比上次更氣派了呢!”
杜斯年看不到,也懶得看,對郭陽道:“打電話。”
郭陽“哎”了一聲,打電話給小六,沒一會兒,小六出來了。
“年哥,陽陽,你們來了啊!快進門啊,曲老板在裏麵呢。”
小六殷勤的很,他跟郭陽差不多年紀,關係也好。
當然關係好的最主要原因,是兩人經常一塊組隊吃雞,當然水平都是一樣的辣雞。
可這改變不了他們“同生共死”過的革命友情!
原本曲洋蛟今天上午不會在店裏的,他約了美女一塊打保齡球,但人還沒出門呢,石大炮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石大炮見杜斯年跟郭陽走了,知道兩人在南城也不認識別的人,就一個曲洋蛟。
便打電話給曲洋蛟,希望待會兒曲洋蛟見到人可以幫忙勸勸打連環拳的事情。
曲洋蛟自然不會勸,應付了石大炮,一個電話將打球的美人兒打發了,理由是:“我約了個更美的美人兒,沒空陪你了。”
美人兒罵了一句:“你果然是渣男!”就摔了電話!
曲洋蛟的確是渣,前一秒柔情蜜意的給你倒酒送花,後一秒就能一臉冷漠的問一句:“美女你哪位?”
但他不在乎,他長得好,也算有點錢,往他身上撲的女人還是前赴後繼,絡繹不絕。
杜斯年跟郭陽被帶到了一個單獨的包廂,裏麵隻有曲洋蛟和小五,小六關上門,這裏沒外人了,杜斯年扯下了黑色的綢布。
那雙幽綠色的眼睛在包廂暖橘色的燈光暈照下,隻覺得詭異的很。
杜斯年一身深色長袖,帽子扯下來,英俊的猶如勾畫而出的五官因為瞳孔中的那點綠,愈發的妖冶魅惑,“欲”不可言。
曲洋蛟說杜斯年是個美人兒,那絕不是敷衍那些美女的話,他是真覺得杜斯年長得好看。
他一個男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哆嗦幾下的那種好看。
曲洋蛟嘴裏叼著煙,坐姿非常的大佬,他對杜斯年揚了揚下巴,示意杜斯年坐下。
杜斯年卻沒坐,隻問他:“李莫遇給我的那些藥,可以撐著我打完一場連環拳麽?”
曲洋蛟一怔,手中的煙絲差點沒掉下來,他立馬坐直了身子:“我說哥們,你在跟我開玩笑麽?”
石大炮有心思就算了,沒想到這小子自個兒也動了心思。
杜斯年不說話,隻淡淡掃了一眼小五小六,又將目光落在了曲洋蛟身上,這才開口道:“那就試驗一下……你們三個,陪我練。”
莫名其妙成了陪練三號的曲老板:“…………”
小五:“年哥,你不會來真的吧?”
小六:“年哥,你三思啊!”
郭陽:“……年哥,不要呀!”
杜斯年不理會身邊幾個人的聒噪,再次道:“我高三了,得好好學習,沒空將太多時間放在南城,連環拳,兩三天時間,不耽誤我的正事……”
頓了下,又說,“我跟郭陽不在南城,張燚一個人看快遞店,也忙不過來。我還得多陪陪我爺爺。”
張燚的確忙過來,但沒關係,他會問他表哥要錢,請兩個臨時工過來幫忙。
至於他自己……躺在那兒當大爺看他的美女直播,舒爽的很。
至於看杜爺爺……尋常郭陽去的可比他勤快多了。
曲洋蛟那邊緩了好一會兒的氣後,才道:“可是就算你打贏了我們三個後,沒有發狂化狼,也不代表你打連環拳不會……這種險,你也敢冒?”
杜斯年幽綠色的眸子盯著曲洋蛟,說:“不會……我打了兩年的拳,對手平平無奇,身手能比上小五小六的少之又少,我了解過,他們中很多都會參加晚上的連環拳,而且我隻參加黃金級。”
換言之,我若打贏了你們沒有發狂,打黃金級連環拳也不會發狂。
杜斯年是個狼人,還不滿十八歲,因為未成年,自製能力天生受限,持續戰鬥狀態下很容易失去理智,直至化狼。
李莫遇兩年前研製出了一種藥,可以壓抑杜斯年月圓之夜化狼,但是同時也會讓他承受非常大的痛苦。
李莫遇曾親自來雲鎮告訴他:“你想好,其實化狼不危險,隻要你將自己關起來,鎖住,一晚上過去,就像做了一場夢,什麽都不會有。而吃了那個藥,你不會化狼,可是一整晚你都將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直至晨光起,星子落,月消泯,日東升。而且,那種痛苦的記憶,應該不會那麽容易消失。”
杜斯年甚至都沒有任何考慮,直接接過了那種藥。
這便是他的選擇——堅定而執著。
曲洋蛟盯著杜斯年看了片刻,緩了口氣後道:“如果你實在覺得耽誤了學習,我可以暫時……”
“不用……”杜斯年知道他要說什麽,直接拒絕:“因為我想嚐試看看……也想知道自己的極限,究竟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