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姐姐

  姐姐付亞紅給付瑩發的短信詳細內容，蘇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隻記得大概意思“你就是來搶奪資源的，你真過分！”


  付瑩的心徹底地涼了，這一下子，她感覺自己的天一下子塌了一半。為什麽這樣說？這還要從小說起。


  原來，付瑩的家裏還是有些複雜的。付瑩有一個哥哥付春委，姐姐付春苗。老大付春委，從小在爺爺奶奶家長大，因為本來就不是一個母親。


  付自豪很早就有了第一個孩子付春委，但後來命運很悲慘，老婆很年輕就撒手人間了，隻留下幼年的付春委。


  付自豪早年也是普通的農村人，但後來通過學習，考上了進修學校，後來差點進了黃河治理委員會，但後來還是想著能回老家洛陽照顧年邁的父母，毅然決然來到的洛陽的電廠工作。


  付自豪後來認識了劉秀美，最初付自豪並不容易找到合適的，後來把眼光放大到了廣大的農村，這才第一次見到了劉秀美。劉秀美是家裏的老小，但一直嫁不出去。遇到付自豪，也算是她的幸運，畢竟可以從農村走出去，開始在城裏的新生活。


  付春苗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付自豪撿回來的。說起來到今天可能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在那樣一個年代，什麽都有可能發生。關鍵是付春苗自己的母親經濟狀況一直不是很好，後來萌生了吧自己孩子遺棄的想法，但後來幸虧付自豪撞見，領回了家，起了個名字春苗，希望她能像春天的麥苗一樣長大。


  可能一直知道自己的命運多舛，出身真的不好，所以，春苗在家裏一直很努力幹活，對劉秀美的話唯命是從。


  劉秀美的心裏可能始終結著很重的心結，因為，她一直覺得付自豪比自己大太多，而且還有一個孩子。所以，她其實一直對付自豪沒有什麽好態度，經常在家裏大喊大叫的。付瑩記得比較清楚，好幾次在過年的時候，正是一家人團團圓圓，熱熱鬧鬧的時候，劉秀美會因為付自豪買的東西不好啦，去看領導買的東西太貴了，直接就像火山一樣爆發起來，讓付瑩嚇的就像一隻小鬆鼠，不停的哭，不停的哭，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還記得有一次也是過年的時候，家裏再一次爆發戰爭，就像人間地獄，付瑩的心裏感覺是冰冰涼的，一直在哭。母親還要求她們姐妹兩個要去找爸爸回來。就在那樣月黑風高的晚上，姐妹兩個瘦弱的身軀在夜色中格外冷清和淒涼，蘇傑想想都覺得難受和崩潰。但是這樣的日子，付瑩已經過了好多年，這樣的冷冰冰的感覺，就嵌在靈魂的的最深處，讓付瑩是不是地在做夢的時候能到凶惡的老媽，夢到火山爆發，直到自己嚇得瑟瑟發抖，淚流滿麵。


  還有有一次，老媽在逛街的時候，居然把付瑩給弄丟了，而後來付瑩問起來這件事，老媽居然沒有半點慚愧之意，就說自己花花眼人就沒了，也沒有去找，最可氣的是居然直接回了家，要不是姥姥讓她去找，最後也不可能在公安局裏找到付瑩，也許後來付瑩就變成孤兒了。


  還有一次，劉秀美居然把付瑩鎖在家裏，自己出去買菜，而付瑩貪玩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了，等母親大人回到家，居然把付瑩給結結實實暴打了一頓。付瑩心裏都是委屈。在這個家裏，唯一一個讓付瑩有一些溫暖的感覺的就是姐姐付亞紅了。她總是一直幹活，一直幹活，恨不得把所有的髒活累活都幹了。


  後來姐姐在上研究生的時候談了一個對象，還是大連理工大學的博士高明成，姐姐很喜歡他，還去學校裏看過，如果後來一切順利，可能姐姐的對象就一直會勸姐姐考研究生，而且說過，國內的城市，隻能去北京上海廣州，而且如果鑽研學習也沒準就出國了。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優秀的人，被老媽一票無情地否決了。姐姐傷心極了，但是也沒有辦法，她知道跟老媽對抗是沒有用的，是一定要被撞的頭破血流的。


  痛定思痛，姐姐決定去了北京。她不是那種做事情拖拖拉拉的人，也從來不是那種嬌小姐的脾氣，所以什麽苦都吃得，地下室也住過。最開始她在一個雜誌社工作，每年過年都會按時按點回家，後來每次回家老媽都會說家裏沒錢，姐姐一氣之下，去了山東，搞了兩年傳銷，但是並沒有什麽結果，而且，原有的工作也沒有了。生活還是要繼續，姐姐又通過老師，找到了一個電力係統的研究院，做了一份最苦的銷售工作。姐姐抓緊一切時間，甚至連春節也不休息，也在去出差的路上奔波著。由於之前做過傳銷的工作，認識了一些天南海北的人，所以有一次去山西，在一個煤老板那裏，軟磨硬破，終於拿下了一個幾百萬的大單子，從此在設計院才能立足。


  後來，付瑩畢業了，很多人都知道，如果沒有家裏人的幫忙，對於很多人來說，畢業其實也就意味著失業。電廠家裏還真的挺特殊的，付自豪沒有給付瑩找工作，即便付自豪在廠裏已經屬於數一數二的高級工程師，主持過的都是大項目，和廠裏的書記都是關係過硬的，但付自豪對於付瑩的工作隻字未提，讓付瑩至今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剩下的隻有一條路了，也就是自己奮鬥了。付瑩心裏涼涼的，開始了所謂的奮鬥。開始是在鄭州的皮爾斯保險公司，因為她覺得隻有皮爾斯才是最高大上的地方，在國貿辦公樓，在最好的樓層，出入的員工都衣著光鮮，付瑩就喜歡那樣的環境，然後就一直幹了下來。


  知道姐姐在北京穩定了下來，付瑩也去了北京，最初也住在地下室，後來隨著自己工作的不斷變化，自己的居住地點也不斷變化，但始終沒有出過北京的四環。從地下室到四合院，然後是東三環外。付瑩一直覺得，自己在北京最重要的親人就是姐姐。


  “為什麽是自己搶奪資源？我本來就是家庭的一員，有什麽問題嗎？”


  姐姐說自己搶奪資源，是因為自己跟老媽提到過借錢，姐姐在鄭州買了一套房子，房子的名字是老媽，但老媽一直都沒有去過，一直是出租的。所以付瑩才想到讓老媽把房子賣了，把錢借自己周轉一下而已。再說，房子本來就是老媽的名字，為什麽要找春苗商量呢？


  對於老媽的行為，付瑩氣的快冒煙了，但是也沒辦法，她一直就是這樣，對著A說B的不好，對著B說C的不是，對著C說A的種種問題，這裏三個人是付春委，付春苗和付瑩。


  對於姐姐的短信，其實付瑩更加在意，她一直以來都很倚重姐姐，在她的眼裏，姐姐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經常在付瑩感覺最冰冷的時候，給她一種媽媽懷抱般的溫暖，讓她有一個精神的歸宿。但是現在姐姐這樣做，她真的很寒心。


  車輪子繼續向前，馬上就到鄭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