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誰家世子
親眼所見也未必是事實。
莫離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麽牧安若要跟自己說這個。
下了馬車，洛蘭的情況更加不好。雖然莫離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更沒有什麽聖母傾向，但她絕對沒有去刻薄一個無辜的孩子的癖好。
洛蘭本就在懷孕初期，再加上這段日子以來牧安若對她的控製，這讓洛蘭的心情本就不夠平靜，這對一個初孕的人來講是很不合適的。
更何況，今天洛蘭真的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洛蘭的馬車被從側門拉到了紫竹院的門口，早有幾個粗裝的婆子抬著春凳等在那裏，待莫離再看到洛蘭時，她已經疼的臉色青白，豆大的汗珠滾滾的從發間湧出。
一聽說牧安若和秦微到來，洛蘭一股激勁坐了起來，卻又被王嬤嬤給按了下去。
“侯爺，救救孩子，救救我們的孩子啊……”洛蘭躺在床上嚷道。
牧安若沒有應聲，而是拉著莫離進了西廂的暖閣。
莫離遲疑了片刻，幹咳了一聲。
“有什麽話直說吧。”牧安若打著茶鍾裏的茶葉說道。
莫離看了看他，笑了笑，“侯爺此番舉動，是想證明自己無情還是想證明自己有情？”
“無情何解？有情何意？”牧安若微笑著望著莫離問道。
“人們常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其實也不盡然，放眼看去，哪一戶朱門世家皆是無情之地。鮮有庶子為長的情況出現。侯爺如今置洛蘭苦難於不顧，不陪伴左右，而是與我在這暖閣之中飲茶閑聊，可謂無情。”
莫離說著看了看牧安若，接著說道，“同樣的，朱門大戶之中，夫妻離德乃是大忌。不管夫妻之間有沒有真情存在，做出些樣子來，哪怕隻給外人看看也是必要的……”
莫離話沒說完，牧安若“咚”的一聲將茶鍾扔在了小幾上。莫離看了看臉色變暗的牧安若，識相的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覺得，我與你沒有情意？或者說，我對你不過是一片虛情假意？”
莫離不語，牧安若對自己好，自己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就算再好，莫離也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檻。
牧安若長歎一聲，搖了搖頭，站起身來，“你跟我來。”
說著，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這是，生氣了吧，莫離心想。
莫離跟在牧安若的身後，進了正屋，洛蘭此時已不再呼痛，隻是臉色依然有些蒼白。正坐在廳內書寫藥方的大夫一見定國侯和侯妃進來，忙站起身來。
“老夫見過侯爺，侯妃。”
牧安若點點頭，問道，“情況如何？”
大夫答道，“側妃的胎坐的不穩，有滑胎之象，老夫隻能盡力保之，但能不能保得住，還得看側妃自己的造化了。”
莫離一怔，這大夫膽還真大，說的這麽直截了當！
牧安若點點頭，然後吩咐道，“王嬤嬤，你留下照顧著，其他人，先下去吧。本侯有幾句話要跟側妃說。遠山，你去書房，將南牆架子第三層第七本書取過來。”
“是。”一眾下人快步的撤了出去。
屋門關好，屋子裏隻留下了他們幾人，牧安若走著方步來到了洛蘭的床邊。
“侯爺……”洛蘭含著淚水望向牧安若。
牧安若居高臨下的看著洛蘭，笑了笑。
洛蘭被這個笑容驚住了，洛蘭怎麽說也跟了牧安若一年多，盡管聚少離多，但卻從未見過牧安若用如此陰冷的笑意麵對自己。
“侯爺，妾知錯了。妾一定好好將養身體，一定會讓小世子平平安安的……”
“小世子？”牧安若清冷的說道，“不知道，洛蘭所懷的是哪家的小世子呢？”
洛蘭瞪著眼睛看向牧安若，若不是此時她是躺在床上的話，隻怕也會被這話嚇的坐到地上。
而莫離也被牧安若這句話嚇了一跳！
牧安若這是準備吃幹抹淨不認賬的節奏麽？
你不會這麽沒品吧！莫離暗暗在心裏送了牧安若一個中指，決定好好鄙視他。
半晌，洛蘭幽幽的發出了聲音，“侯爺，您這是何意，妾，不懂。”
牧安若微微一笑，“你放心，本侯不會對你的孩子做些什麽，因為有人……”說著，他拿眼睛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莫離，“挺在意這個孩子的。但是，你也聽到了，能不能留得住這個孩子要看天意。所以，本侯既不會殺，也不會保，一切就交給天定好了。”
“侯爺，這可是您的親骨肉……”
“我的親骨肉？嗬嗬，哈哈哈……”
莫離還是第一次看到牧安若如此的狂笑——而且怎麽聽都像是電影電視劇裏壞人要幹壞事的時候那種笑法。
“侯爺為何發笑？難道侯爺您……”
莫離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聽牧安若的意思，應該是非常肯定這洛蘭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
這不科學啊。
就算是在現代，至少也得在孩子成型了之後抽出骨髓血又或者等孩子出生之後做過親子鑒定才能確定的吧！
牧安若是怎麽肯定這一個來月還沒個葡萄幹大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呢？
難道說，牧安若練了什麽需要自宮的武功？
不對啊，自宮了應該沒胡子才對啊。可是自己明明看到他天天早上臉上泛起的青茬了！
又或者，他有什麽難言之隱？
牧安若身上一寒，轉臉就看到莫離正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看著自己。
他狠狠的瞪了莫離一眼，少在那兒胡思亂想。
莫離挑眉，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在亂想呢？
牧安若咬牙，你當我是瞎的看不出你那一臉的詭異！
莫離撇嘴，其實也就是很普通很正常的想想。
牧安若眯起眼睛，邪魅的一笑，想的不如做的，你要不要試試。
莫離望天，繼續鄙視牧安若，這麽正經的時刻，你竟然還在想那麽不正經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莫離才反應過來，自己跟牧安若好像剛才一句話也沒說吧，怎麽自己就懂了他什麽意思了呢！
見鬼了吧！
洛蘭看著牧安若跟莫離眉來眼去了許久，心裏有些氣惱，您這麽不專業不配合，你讓我現在是哭還是不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