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換血
沉暮心死死攥著文件夾，眼裏的怒氣絲毫掩藏不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封世航雙手交握在桌麵上，麵色平靜，“前兩天，就在萱萱受傷之後不久，也是剛查清楚，怕你太衝動，所以一直沒告訴你。”
“那萱萱呢，現在怎麽樣了？”沉暮心有些不放心
“她沒事，很安全。”
幸好萱萱沒事，根據這份調查報告，沉暮心才知道小時候為什麽每年暑假在祁家的時候，他們家從來不開空調，她跟祁家姐弟兩個人每次都是在前院跟後院中間的客廳裏麵鋪一張席子，吹著夏日的穿堂風睡著。
先天性血液活性缺失綜合症患者，一年四季最怕寒冷，但是患了這種病並不會突發性死亡，患者壽命跟正常人幾乎沒有什麽不一樣的，隻是發病的時候病人十分痛苦，所以一般這種病的患者很少出門，幾乎都在家裏待著，房間裏麵一年四季如同溫室。
趙智雅的病例上麵顯示，她已經做過一次換血，所謂換血，就是把相匹配的血注入到她的身體裏麵，由此可以獲得血液活性，跟普通的鮮血沒什麽兩樣，不會傷及到獻血的人的性命，但換血不可能一次換掉全身血液，每隔一段時間需要補充一次。
“所以說，萱萱的血液跟她是匹配的？”沉暮心問道。
封世航點了點頭，“之前給她輸過一次血的，是祁戰。”
沉暮心不知道為什麽祁雲曦的血型跟趙智雅不匹配，也不清楚為什麽趙智雅之前幾十年從來沒有做過這個手術，病例上麵顯示，祁戰也是在回國之前剛給她做過一次換血手術。
“查過為什麽嗎？”沉暮心問道。
“派人到F國查過了，趙智雅在國外嫁了人，去年丈夫出車禍死了，祁戰從來不參加她丈夫的公司事務，她丈夫也沒有別的子女，但有幾個堂兄弟，這一年來因為公司分配股權的問題有糾紛，家族裏麵不同意趙智雅接管公司，大概是因為她的身體。”
“所以她想做手術？難道她想徹底好起來不成？這太可怕了。”
“這就要問她自己了。”封世航拿過文件夾，看著上麵的調查結果，雙眸冷了下來，雖然一兩次的換血並不會影響捐獻者的身體，但是如果次數頻繁呢？趙智雅這個病根本想要治好的話是要做全身換血的，這對於捐獻者來說幾乎是永久性損傷的。
“她要是把萱萱帶走了，每隔幾個月就抽一次血，把萱萱當成什麽了？”沉暮心皺眉道，印象中在她小時候，每次到祁家玩，趙智雅雖然不怎麽說話，但是她還是個溫柔似水的江南女子，對誰都很溫柔，怎麽多年不見，跟變了個人一樣？
封世航的雙眸凝著寒霜，盡管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但是把萱萱交給她的風險太大，他們不會冒這個風險。
夜裏，沉暮心洗完澡鑽進封世航懷裏，渾身的花香氣在被窩裏麵發散，她拱了拱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甕聲甕氣地抬頭問道，“我能見萱萱麽？”
封世航抱的緊了一些，鼻翼間傳來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很香，一時有些心神蕩漾，凝眸道，“現在不行，那邊肯定會派人跟著我們的。”
“你把萱萱藏到哪兒了？告訴我吧。”
“一個趙智雅就算猜得到也不敢去的地方。”
沉暮心錘了他一下，知道他是肯定不肯說了，也好，以免自己知道了之後忍不住跑過去壞了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能確定萱萱是安全的。
“我們什麽時候能把萱萱接回來？”
“等找到萬裏江山圖。”
“怎麽可能？”沉暮心驚呼了一聲，從他懷裏爬了起來，“曉月她爸根本就是軟硬不吃的，怎麽可能拿得到？”
封世航輕歎了一口氣，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把她拉進懷裏，低聲道，“你不用管，有人能拿到，明天照常去店裏就行了。”
沉暮心皺眉道，“誰阿，這麽大本事？”
聽到沉暮心由衷的讚賞，封世航臉色微微變了變，有些不悅，弄一幅畫而已，算很有本事麽？那個人不過是仗著點兒先天優勢而已，騙騙小姑娘算什麽本事？
沉暮心感到抱著自己胳膊的那雙手緊了一些，她有些不太舒服，掙紮了兩下，還沒動兩下就被翻身壓在了下麵，臉上罩著一層陰影，依稀看到他眼裏跳動的火光。
“嗚……”她的驚呼聲被封在了嘴裏，隻能勉強發出一個頗具挑逗性的呻吟聲。
月色溫柔，人更溫柔。
……
次日中午，沉暮心出門後，特意到茗香居打包了一些甜品準備犒勞店裏的員工。
回到古董店裏，秦玉一眼看見她的時候，激動地眼淚都要下來了。
“暮心姐，你不是前天晚上就回來了麽？怎麽現在才來，害得我擔心了一整天。”
“昨天有點兒事，就沒來，這兩天店裏沒事吧？”沉暮心笑嘻嘻地解釋道。
說到這個，秦玉眉頭皺了皺，“暮心姐，你還不如不來，他們又來了。”
“誰阿？”
“那天抓走你的，警察局的人。”
沉暮心怔忪了片刻，想起封世航的話，萬裏江山圖她還沒找出來，萱萱又被封世航藏起來了，這件事還沒結束，他們肯定還是要來找自己。
跟秦玉說這幾句的時候，內室的簾子被人掀起，幾個警察打扮的男人走了出來，領頭的還是那個黑衣男人。
“不是說趙女士已經不打算追究我了麽？還帶反悔的啊？你們警察局的人可真是閑。”沉暮心皺著眉頭諷刺道。
幾個人臉色俱是一變，其中一個穿著警察製服的黑臉男人臉色有些訕訕，“趙女士要追究我們也沒辦法，要是您實在拿不出人家要的東西來，隻能讓麻煩您再到警察局去一趟了。”
黑衣男人在一旁冷眼看著沉暮心，冷哼了一聲道，“夫人說了，沉小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要是拿不出萬裏江山圖的話，您還是跟警察走吧，看看您第二次進去，封先生還能怎麽帶您出來。”
想到前一晚封世航說的話，沉暮心以為他說通了曉月，就下意識看了一眼銀飾櫃台，空無一人，她有些著急地拉著秦玉的手問道，“曉月呢？”
“不知道啊，今天早上就沒來，暮心姐，你還指望她呢？”秦玉一臉的焦急。
封世航說有辦法拿到萬裏江山圖的，要拿到也隻能從祝曉月那兒拿啊，沉暮心有些疑惑，但還是強撐著對幾個男人說道，“萬裏江山圖，我說過會給就一定會給，隻不過現在出了點兒事故，要等等。”
沉暮心低頭算了算，拔高了聲音冷聲道，“根據合約上麵說的三天，今天才是第三天，你們沒理由抓我！”
突然腦子變得特別靈光，那這麽說自己豈不是白白在拘留所待了半天，根本不算違約啊，三天的期限還沒到呢，想到這裏，沉暮心隱隱有些後悔。
幾個男人麵麵相覷一時間啞然，黑衣男人盯著她看了一眼，嗤笑道，“沉小姐何必借故拖延時間？早走晚走不都是得走麽？”
“你這話就好笑了，我告訴你你早死晚死不都得死，你會現在死在我麵前麽？”沉暮心向他投去一個白眼，咄咄逼人道。
“你…….”黑衣男人也說不出話來了。
幾個警察也是前一天剛被封世航警告過，對沉暮心的態度不敢差，放低了聲音問道，“那沉小姐的意思是？”
“按合約來啊，按合約算的話，今天下午五點才算到期，到那時候再說吧！”沉暮心佯裝鎮定地走進內室，“各位別在我店裏杵著啊，買東西裏麵請，不買的話別占地方，小玉送客。”
秦玉忍著笑，故意擺出一張冷臉，“警察叔叔，有什麽看中的麽？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幾個人原本打算就在店裏看看了，今天的太陽尤其大，外麵曬得不得了，誰願意在外麵待著啊，幾個人順手就拿起了架子上的幾樣東西端詳。
秦玉見他們不走，走到一側，對這兒一個拿著花瓶的男人沉聲道，“這是明朝的瓷器，宮廷禦用，價格大概在十五萬左右。”
聞言，拿著花瓶的男人渾身一震，手一滑差點把花瓶摔在地上，他驚恐地問道，“這麽貴？”
“還好，您拿的這個不算貴，那位叔叔手上的香爐，是戰國時期的，晉國長公主的陪嫁，現在市麵價值是二十六萬。”秦玉嫣然一笑。
秦玉還想要再介紹別的東西，幾個人都自覺地把東西放回了架子上麵，轉身走出了古董店，這裏的東西隨隨便便碰壞一樣，他們都賠不起。
他們走後，秦玉吩咐小紅看著店裏，自己掀起簾子走進了內室，看到沉暮心正癱坐在沙發上，一臉頹然。
“暮心姐，他們出去了。”
沉暮心怏怏道，“出去有什麽用啊，一到五點，要是還拿不到萬裏江山圖，我還是得跟他們走。”
“要不打電話給曉月？”
“不用，打給她也沒用，這丫頭該不會是知道我今天回來，所以故意躲著我吧！”沉暮心憤憤道，要不是出門之前封世航說了讓她在店裏等就行，她現在肯定也是在找祝曉月呢。
大概等到下午四點半的時候，幾個男人走進了店鋪，黑衣男人撩開了內室的簾子滿是嘲諷的看著沉暮心，而沉暮心對著他扯出一絲笑容，“你喝茶麽？”
“沉小姐，還有半小時就到時間了，您要不也別浪費警察的時間了，跟他們走吧。”黑衣男人冷聲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