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家庭聚會
花白頭發的老人幹咳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龍城離這兒可不近,翰非開車送我過來的,你還有意見了不成?”
“好了好了,難得一家人一起吃頓飯,你又在這兒冷著臉像什麽樣子,小心以後這幫孩子不跟你吃飯。”
說話的是一個容光煥發的美貌婦人,看起來四十出頭,穿著一身藕荷色的套裝,燙著頭發,花著淡妝,一直保持著從容不迫的笑容。
這是洪日章後來娶的老婆蘇望雅,以前是軍隊藝術團跳芭蕾舞的,年紀隻比靳琛大幾歲,礙著洪日章的麵子,和畢竟輩分在那兒,靳琛和洪樹齡兩個人都叫她“雅姨”。
“哼,他們倆還孩子呢?”洪日章哼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鄙夷,“都是奔五十的人了,也不知道成個家。”
洪日章說話的功夫,洪樹齡朝著靳琛招了招手,讓他在自己旁邊坐下了,洪日章說話,他向來不插嘴。
對麵剛剛諷刺靳琛的那個高瘦男子鄙夷地瞥了洪樹齡和靳琛一眼,拿著酒瓶給洪日章倒了點兒酒,“叔,天冷,喝點兒就暖胃。”
聞言,洪日章心裏更有了比較,掃了靳琛的方向一眼,“我就說,養了這倆人成才,還不如我這一個大侄子懂事。”
蘇望雅又出來打圓場,席間,一屋子五個人聊了一些龍城和申市職位調動的事情,都是些無關緊要的。
靳琛心裏覺得,今天這頓飯肯定沒那麽簡單,看洪樹齡一言不發的樣子,索性給他使了個眼色,然後借口出去上廁所,離開了包廂。
靳琛走後沒一會兒,洪樹齡拿了煙盒,朝著蘇望雅看了一眼,她擺了擺手,這才出去了。
“他出去幹什麽?”
“他抽煙,你管他呢……”
包廂裏麵的聲音越來越遠,洪樹齡從煙盒裏麵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點燃,然後大步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眉宇間帶著一絲煩躁的氣息。
“怎麽回事啊老爺子,我看剛剛你什麽也不說。”
“先抽根煙?”洪樹齡遞了根煙給靳琛。
兩個人點著煙背靠著洗手台站了一會兒,煙霧繚繞中,洪樹齡的心情緩解了不少。
“老爺子說了,問我在申市幹的怎麽樣,想讓汪翰非過來做個二把手。”
“汪翰非?他不是一直在龍城跟著老爺子麽?”
“不知道是他自己想來,還是老爺子要讓他來的。”
“他自己應該不願意在你之下幹事兒。”
“恐怕來了不在我之下。”
“……”靳琛偏過頭看著洪樹齡,臉上先是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老爺子有意讓他過來盯著你?”
“恐怕還不隻是盯著。”洪樹齡冷笑了一聲,“取而代之,也不一定。”
靳琛眼神深了幾分,“你是親兒子,汪翰非算來算去也是個遠了不能再遠的表親侄子,跟你能比麽?你想太多了。”
“在老爺子眼裏,有用之人最親。”洪樹齡掐滅了煙頭,丟在了旁邊的盆裏麵,然後抬頭看著靳琛,“汪翰非,還有你,都比我有用。”
靳琛正色道,“不是有用,是聽話吧。”
聞言,洪樹齡笑了一聲,“倒也是。”
“要是你跟汪翰非一樣聽話的話,恐怕現在不至於在申市窩著,龍城都是你的了。”
“跟汪翰非一樣做個傀儡?”
“嗬……”
“人各有誌。”
兩個人聊到汪翰非,相視一笑,眼神中都是一片不屑。
正聊著呢,洗手間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汪翰非的聲音傳來,“喲,兩位哥哥都在這兒呢?”
兩個人看了他一眼,沒有搭話。
汪翰非也不生氣,朝著兩個人走來,臉上似笑非笑的,“樹齡哥,給根煙抽?”
汪翰非看起來三十左右,但其實已經三十八歲,因為個子高且瘦,皮膚白,穿著也跟著流行元素所以看起來年輕很多。
他今天穿著一身暗紅色的休閑西裝外套,裏麵是白色T恤,下麵是黑色的九分褲,露出細白的腳踝。
洪樹齡比汪翰非大七歲,向來不怎麽喜歡搭理他,但是他開了口要煙,也不能不給。
“兩位哥哥在這兒聊什麽呢?我也聽聽,受教一下。”
洪樹齡冷笑了一聲,“在聊一隻小王八。”
靳琛忽然在旁邊笑了一聲,看了洪樹齡一眼,搖了搖頭。
汪翰非眼中雖然有些不解,但看靳琛的反應,猜到估計是在罵自己,也不惱火,在二人旁邊站著抽煙,“樹齡哥,要是我在申市待著了,以後還要麻煩你多照顧啊,人生地不熟的。”
“對了,還有靳琛哥,你現在不都接管環亞了麽,咱們三現在也算是聚在一起了,有空一起出去喝酒啊!”
靳琛臉上的表情淡漠,語氣也是待著幾分疏離,“你倒是挺悠閑的,市政廳的工作可沒那麽簡單。”
“這不是有樹齡哥幫我罩著呢,我不擔心。”
聽他這麽說話,靳琛心裏對於剛剛洪樹齡的那番猜疑更加確信了幾分,這小子向來紈絝,恐怕要不是老爺子的意思,他才不會放棄龍城享樂的日子跑到申市來受罪。
洪樹齡見汪翰非靠近自己,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猛地站直了身子,轉身在水池中洗了洗手,“煙抽完了,你是不是應該走了?”
汪翰非丟了煙頭,嘻嘻一笑,“我是來上廁所的,還沒上呢,你趕我走做什麽?”
洪樹齡眼中的厭惡更深,擦幹了手,不願意搭理他,徑自走出了洗手間。
靳琛跟在洪樹齡身後,走的遠了一些這才低頭笑了笑,小聲道,“他對你,還有那份心思呢?”
洪樹齡皺了皺眉,眼神中十分不悅,“你最好別在我麵前提這事。”
靳琛的眉頭微微揚了揚,“夜場傳得那些事兒,你也不管管,到時候別外出公幹,有心人給你送個裸男到你床上,你到時候是享受還是怎麽辦。”
靳琛心裏清楚夜場那些關於洪樹齡的傳言,十有八九都是汪翰非散播出去的,這個汪翰非自己是個同性戀也就算了,非要搭上自己表哥,帶著他把名聲一起搞臭了,難不成他以為這樣洪樹齡就能跟他在一起了?也是癡人。
洪樹齡看了靳琛一眼,“他自己遲早玩出事來,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去個洗手間要這麽久麽,你們倆?”
包廂裏麵隻剩下洪日章和蘇望雅兩個人,洪日章看到靳琛和洪樹齡兩個人回來,臉色明顯不悅,劈頭蓋臉就是冷言冷語。
自從洪日章私自瞞著洪日章調到申市上任開始,洪日章對他就沒個什麽好的態度。
而靳琛,是最近他做的事情傳了一些到洪日章的耳朵裏麵來,所以也是很不高興。
“遇到翰非,聊了兩句。”靳琛直接扯上汪翰非擋槍,洪樹齡低著頭,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果然,提到汪翰非,洪日章的臉色明顯好了起來,“你們兄弟們是應該好好聊聊,以後字申市也應該互相照料。”
“那是當然,剛剛翰非還跟我們約著喝酒呢,說申市的酒吧夜場不錯。”
靳琛這話一出,洪日章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眉頭也皺了起來,“翰非說的?”
見洪日章臉色變了,洪樹齡跟著附和道,“嗯,翰非既然這麽說了,我們也不會不去的,您放心好了。”
“去個屁!”洪日章拍了拍桌子,臉上閃過惱怒,“那些什麽夜場裏麵也是你們能去的?不學無術真是!翰非這是跟誰學的!”
正說著話呢,汪翰非就進來了,臉上還帶著笑意,看到洪日章臉色不對之後隻當是洪樹齡和靳琛兩個人又惹他生氣了,還在旁邊連連賠笑,試圖講點兒笑話哄他開心。
洪日章的臉色反而越發的不好了。
靳琛跟洪樹齡兩個人低著頭輕砰了一杯酒,神色如常,但心裏帶著笑。
洪日章平時最討厭的就是他們幾個往夜場酒吧裏麵跑,他素來覺得那種燈紅酒綠的地方最是害人不淺。
看著洪日章的臉色越來越差,蘇望雅擔心他生氣氣過頭,趕忙圓場轉移話題,“傑希怎麽沒來啊?這不都回國好久了麽,說是要去龍城看看爺爺的,怎麽一直都沒去?”
這話,洪日章早就想問,隻是之前一直再聊別的就忘了。
“傑希呢?”
“他最近忙著新專輯的事情,沒什麽空。”
“哼,什麽專輯不轉機的,咱們家的孩子,做那戲子幹什麽?趁早讓他玩夠了到龍城陪我,趁著我還沒死,還能帶他兩年,帶上正經路子。”
“您說的正經路子,傑希不一定喜歡。”
“他喜不喜歡不重要,你當年也不喜歡,現在還不是過的好好的,要不是我給你帶上了正經路子,你現在在申市能是這麽威風八麵的樣子,還不是靠的家裏。”
洪樹齡眉頭一皺,不再說話。
洪日章見洪樹齡不說話了,眼中不免有些怒氣,伸手拍了拍桌子,“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這孩子在你手上教肯定不能成才了,我明天走的時候把傑希帶走,以後就跟我在龍城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