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睡在一張榻上
孟子櫻秀眉微凝,剛要邁步上前來,巫湘害怕事情敗露,連忙催動體內的內力,當即便吐了一口腥濃的血沫出來,還恰恰吐到了孟子櫻的裙裾上麵。
孟子櫻是個有潔癖的,眼看巫湘的胸口再次起伏,連忙退開了數步,露出嫌惡的神情來。
“大膽的狗奴才!竟然敢弄汙了皇後娘娘的身子!”
孟子櫻身邊的貴嬤嬤立即上前來,抬起就是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巫湘身上。
貴嬤嬤對朧月公主懷恨在心,無處發泄,剛巧來了個機會,可以將怒火轉嫁到朧月公主的婢女身上。因而,她腳下的力氣極大,差點就要把巫湘手臂上的骨頭弄斷了。
雖然很疼,可巫湘卻緊緊著咬著貝齒,麵上除了那幾顆冷汗,分毫看不出任何疼痛的跡象來。
“貴嬤嬤,我們走。”
孟子櫻看著裙子上麵暗紅色的血跡,眼底的烏黑翻湧起來。
她這次來,就是為了要給朧月一個下馬威,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也就沒有了逗留的必要。
“恭送皇後娘娘。”
巫湘艱難地從地麵上爬起來,朝著孟子櫻行禮。
“巫湘!”
宮清看孟子櫻離開,剛從屋中走出來,巫湘的身子便一陣搖晃,直直地栽倒下來。
深夜,萬籟俱寂,偶爾能夠聽到淅冽冽的風聲,催動著窗外蓊鬱的樹冠,在月下奏出清妙的樂聲。
五裏別院的某間房內,香幽的晚風出來,拂動白桃的麵頰。
她伸出手來,撓了一下發癢的鼻翼,隨後,鼻腔裏發出愜意的鼾聲,又轉了個身。
這一轉身不要緊,她還稍微換了一個姿勢,手指碰到什麽“東西”上。
這“東西”手感細膩,還有一絲溫度。
白桃很享受,手指上下滑動,盡情地撫摸了兩下。
忽然,她眉頭一皺,猛然間睜開眼睛來。
入眼,竟然會是一張俊美無儔的麵容,仔細一看,竟然是容天玄!
驚呼聲鯁在喉嚨處,白桃這才驚覺,剛剛自己撫摸的,竟然會是容天玄的臉。
她匆忙地看了一眼四周,更為震驚地發現,他們現在正躺在一張榻上,而白桃的整個身子都快鑽入容天玄的懷抱之中了!
這是什麽情況?
白桃感動後頸一陣陣的發涼,開始仔細回憶,在自己喝醉酒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她的腦海之中,依稀還殘留這那麽一絲的印象。
那時候,她彷佛是看到了師父,多日來的思念跟委屈,讓她落下了眼淚,便撲入“葉筠”懷中,不顧形象的大聲嚎哭。
她哭了很久,哭累了就沉沉睡去,在睡夢之中,還能夠感覺到有個人將她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
回想那個溫暖的懷抱,再對比眼前的,白桃確定,將他抱來這裏的人就是容天玄。
奇怪的是,兩個人又怎麽會睡到一張榻上的?
白桃微微眯上了眼睛,看向容天玄。
平時不好意思讓視線在他身上的逗留的太久,現在容天玄睡得正深,剛好給了她一個大好的機會。
軒窗外,皚皚的月光灑進來,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濃黑的顏色,跟卷曲的弧度都會使人心魂搖蕩。白皙的皮膚,看不到任何肌理的細膩程度,完美的好似玉琢而成。
容天玄的容貌,很好的詮釋了靡顏膩理四個字。
白桃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用略微顫抖的指尖,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頰。
凡是手指掠過的地方,都好似要燒起火來一般。
白桃心跳加快,指尖緩緩下滑,勾在他精致的下頜上,流連了一會兒。她的視線便迫不及待地落在容天玄微微敞開的衣襟下麵。
那精健的肌肉,跟起伏的堅實輪廓,早就引得白桃頻頻在吞口水了。
她早就想試試,肌肉觸感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了,難道真的像書中形容的那樣,硬的像塊石頭嗎?
白桃注意力集中,指尖緩緩勾畫出一個弧度來,剛要向下移動,白桃心底警兆大作。
她慌忙收回手指,立刻閉上了眼睛,裝作是在熟睡,還故意誇張地伸展了一下手臂。
而她麵前的容天玄,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來,那雙在黑暗之中寶石一般發散著清光的鳳眸,正冷冷地盯著白桃看。
“你醒了。”
沙啞的聲音在寧謐的黑暗之中,悶悶地撞向了白桃胸口。
她暗暗蹙眉,心中一陣惱恨,祈求容天玄不過是剛剛醒過來,如不然的話,她出醜可就出大了。
白桃裝作被吵醒,打了個誇張的哈欠,坐起身來,環顧周遭。
好在,她的演技還算不錯,迷蒙的眼神,轉而變得錯愕不已。
“這裏是哪兒,我怎麽會在這兒?”
而後,她用震驚加惱怒的眼神看向依然躺在那裏的容天玄,伸手,搶了被子覆在胸口上麵,滿眼恐懼地問道:“你……我怎麽會在這兒的,難不成你對我做了什麽嗎?”
“對你?”容天玄眼底的玄色漫上來,而後,挑起唇角,露出一抹極其冷蔑的笑容來。“我對你沒興趣,況且,可是你哭著喊著要同我一起睡的。”
白桃冷汗涔涔,嘴硬道:“呸,一定是你垂涎我的美色!”
“嗯,垂涎。”
容天玄慵懶地眨了一下眼睛。
這一眨之下,似有星辰幻滅,直到他再次睜開冷眸,旖旎的星河才再次生生不息地流轉起來。
白桃愣住,容天玄的回答,出乎了她的預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訥訥地再次問道:“你剛剛說了什麽?”
“我說垂涎。”
隨即,白桃臉上樂開了花。
“看吧,你也承認了吧,你是因為垂涎我的美貌,才會做出此等糊塗的事情來。看在你眼光還不錯的份上,我就暫且原諒了你。”
忽地,一片黑影襲來。
容天玄竟隨手將衣服脫下,拋到了白桃身上,將她從頭到腳蓋住。
“笨蛋,我說你是垂涎的美貌,擦擦口水,我的衣服都被你弄髒了,洗幹淨再走!”
白桃臉上一紅,拿手臂去擦嘴角,泛濫的口水都已經流到胸口上了。
她不敢想象,方才竟然一直用這樣一張臉麵對著容天玄,還故意做出楚楚可人的模樣來。
回想起來,白桃簡直到要嘔出來了。
她不甘地撿起容天玄的衣服來,猶如被霜打過,乖乖地跑去院子裏麵洗涮。
一邊洗一邊還在那裏抱怨:“該死的容天玄,不早點提醒我,故意害我出醜!”
說罷,還狠狠地摔了一下衣服。
容天玄遠遠看著白桃,執著茶盞的手在半空之中微微頓了一下。眼底似有薄光浮動,暈化了淋漓的夜色。
白桃喝醉酒,緊緊抓著容天玄不肯鬆開。
花思雖然想上前來幫忙,卻被容天玄的眼神製止住。
他就那樣抱了她很久。
聽到她抽噎地越發厲害,容天玄甚至還伸出手來,輕拍著白桃柔美的背部,一下,兩下……如同在安撫一個小孩子。
夜色如潑,白桃累了,終於沉沉睡去。
擔心夜露太重,讓她害病,容天玄便幹脆抱起白桃,將她抱回到自己屋中。
可即便如此,白桃的手一直都沒有從容天玄身上離開,睡夢中的她發出一陣囈語:“師父,徒兒錯了……”
容天玄動作猶豫,最後放棄了將白桃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的打算。同她和衣而睡,直到白桃醒來。
她的一舉一動,他都有所感覺,隻是沒有立即製止了她。
“陛下,茶涼了。”
花思站在一邊提醒了一句。
“咯”一聲,容天玄將茶盞放到了石桌上麵。
花思眉頭微微一動,注意到容天玄的眉眼處,似乎攢動著一絲絲的怒意,便將目光放向遠處,不再說話。
容天玄的胸口之內,某種奇怪的感覺縈回不斷。
他還是第一次,對一個投入了過多的關心。
為什麽?
難道是因為她的眼淚?
容天玄想不通透,就幹脆不再去想。
“陛下,公主跑了。”
花思不禁嘖嘖稱奇,這個朧月公主的輕功還真是了得,不過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容天玄走到池水邊,撿起自己被打濕的衣裳,看了一眼,便拋到花思手中,語氣不滿地說道:“真是個笨蛋,衣服都洗不好,你來洗幹淨!”
花思訥訥應了一聲,不禁苦笑,走到池水旁邊,專心致誌地洗起衣服來。
“呼呼!”
覺得自己跑得足夠遠了,白桃用手臂支住了膝蓋,在那裏大口地喘息著
“娘希匹的容天玄,想為難本公主,沒那麽容易。”
白桃回到看了一眼在視線中已經有些模糊的五裏別院,滿臉的洋洋得意。
猛然想到什麽的她,動作頓住,繼而頹喪地彎下了身子。
“該死的,忘了件最重要的事情。”
白桃懊惱地捶了下自己的腦袋瓜。由於集中了全部的精力跟容天玄鬥智鬥勇,她早就將自己此行的目的拋在了腦後。
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不想回去麵對容天玄的白桃,便打消了向他求助的打算,步履沉重地向回走去。
“哼,不就一個婚約嗎?本公主自然有本法讓他不作數。不過,要是那個什麽安陽侯嫡子長得很好看怎麽辦……切,容天玄那廝已經是世間絕品了,怎麽可能會有比他還好看的男人。什麽安陽侯嫡子,滾去一邊!”
白桃憤怒地踢了一下腳下的石頭。
距離京楚城幾公裏外的驛站內,某個人適時地打了個噴嚏出來。
“大少爺,天涼了,多披件衣服。”
一個滿頭花白頭發的老奴,上前來給某男加衣。
白淨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阻止了老人的動作,“吳伯,不用了,這麽晚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
被老人稱作少爺的少年,聲音聽起來分外的柔和,與這如水的月色相得益彰。
“少爺,事情還真是巧了,你才剛準備動身去大燕,就收到了賜婚的聖旨。這個朧月公主……聽說才剛剛回朝,不知道怎麽樣?”
吳伯聲音含糊,隱隱含著一絲擔憂。
麵窗而立的少年抬頭看著窗外的滿月,唇角在不經意間綻開一抹春日般和煦溫暖的笑容。
“朧月公主嗎……我還是蠻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