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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名副其實的褻褲大盜

  白桃掙開容天玄的手,眼泛熱淚地向宮清跑了過去。


  容天玄眼底,蹙起一縷幽冷,猶如瞬間破出的鍾乳石,綿延不絕地滲出冷冽明銳來。


  要不是周圍還有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宮清也不必掩飾自己憂急的心思,眼看已經奔至白桃麵前,卻隻能頓住腳步。


  “桃子,你受傷了?”


  白桃瑟縮著咬住下唇,控製不讓淚水奪眶而出,以免讓宮清著急。


  “大元帥大人,我……”


  想起在南華山上的三年,白桃分外懷念,此時已是物是人非,心中又怎麽會不難受?

  “大元帥大人,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這裏見到你。”


  李將軍看到宮清,眼底黯了黯,快步走上前來,將白桃推到了一邊去。


  視線晃過那隻還在半空之中盤旋嘯叫的鷹獸,宮清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可還是向李將軍拱手行禮。


  從兩人之間流淌的氛圍來看,似乎有些微妙。


  因擔心那李將軍再用什麽齷齪手段,白桃謹慎地退到了容天玄身邊去。


  半空上的那隻鷹獸,依舊死死地盯著白桃的身影看,就等著李將軍下命令,好再戲耍她一回。


  有了容天玄在自己身邊撐腰,惱恨的白桃呲著牙,朝在自己上空盤旋的鷹獸揮舞了一下拳頭。


  “嘎!”


  忽然,一陣猛烈的氣流刮過,吹起披在她身上的輕袍,白桃步幅不穩,身子被強大的氣流整個掀起。


  眼看就要倒地,一隻纖長如琢的手臂伸了過來,在氣流的吹拂之下,外衫拓出精健的肌肉輪廓,鐵實而有力。


  白桃雖未倒下,然而,胃部一陣抽搐,酸腐的氣息湧上來,她連忙鼓起了腮幫子。


  注意到她忽然褪盡紅潤的臉色,容天玄鳳眸光影一晃,沉厚道:“忍著。”


  娘希匹的容天玄,你說忍就忍得住嗎?


  “呃……”


  白桃毫不客氣地吐在了容天玄身上。


  場麵一時靜極,隻有白桃不斷嘔吐的聲音。


  “你喝酒了?“


  宮清冷眉一沉,話語間似裹了冰碴。


  “唔……對不起。”


  此時的白桃感到分外難受,吐了容天玄半個胸膛,她嫌棄地向外退了兩步,竟一屁股跌坐在地。


  從鏡水樓之中走出來的花思臉上一黑,甚至不敢去看容天玄的臉色。


  要知道,他可是個有嚴重潔癖的人。


  如今的容天玄,半麵身子都掛著穢物,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再配上駭冷驚戾的表情,花思竟覺得有幾分好笑。


  宮清看著白桃跌到,急忙著惱又心疼地走上前去,將她扶起。


  又細心地一遍遍輕撫著白桃的背部,幫她順氣。


  “還難受嗎?明知道自己酒力淺,為什麽還要喝?”


  宮清聽似嚴厲,實則關心的話語,讓白桃眼圈一紅,身體的不適似乎都已經被她的大師兄化解了。


  “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們這邊似環繞著爛漫的春花,而顯然已經被遺忘的容天玄凝成了一尊千年冰雕,神色越來越冷。


  花思心底裏一陣嫌棄,可還是不得不走上前來。


  “爺……”


  “咻”一聲,就在花思眨眼的功夫,忽然感到身上一緊又一鬆,再看容天玄,不知道什麽時候脫下了自己的中衣,將花思的輕袍裹在了身上。


  “洗幹淨!”


  簡單地命令了一句,容天玄飛身就走。


  隻有花思注意到,他的眼神冷冷地瞄了一眼白桃跟宮清,眼底的濃黑浚洌攝人。


  容天玄的衣袍在冷風之中蕩起一陣輕響,宮清向他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眉眼再次沉了沉。似掩下落日的綿亙山巒,徒留一片冷輝。


  “剛剛的男子是……”


  因容天玄戴著黑色的麵具,宮清並未將她認出來。


  他出現時,就見容天玄從鷹獸那裏救下了白桃。


  從兩人的行為舉止看出,自己的小師妹對他並不抗拒,因而可以推斷,他們二人應該算是熟悉的。


  白桃撅了下嘴巴,冷冷掃了一眼容天玄的背影,道:“他啊,城中的褻褲大盜,剛好也在鏡水樓裏麵喝酒,雖然不過是個偷褻褲的,但良心未泯,見我受難,便出手相助。”


  白桃唇角掛著爛漫的微笑,向容天玄離開的方向拱了拱手。


  “褻……大盜。”


  宮清的臉微微紅了紅,甚至不好意思將話說完整。


  “對,就是褻褲大盜!”


  白桃狡黠地眯了眯眼睛,幸虧最後容天玄即時伸出援手,如果他隻是冷眼旁觀的話,白桃非要將他咒成“采菊”大盜不可。


  這時,容天玄的腳步頓了頓,跟在他身後的花思,神情驚恐地狠狠吞咽了一下。


  容天玄內功極佳,白桃同宮清說的話,容天玄都聽得非常清楚。


  就在花思被容天玄周身的空氣凍住的時候,就見他並未回頭,繼續向前走。隻是,腳下的步伐每走一步都會飆起一道淩厲的風刀。


  花思額頭緊皺,集中精力避開了危險。


  前麵,容天玄寒聲道:“褻褲大盜,好,我就讓這個稱呼名副其實。”


  “等等,想走,可沒那麽容易!”


  李將軍攔在了白桃跟宮清前麵。


  上一刻,宮清說要送白桃回去休息,被冷落在一邊的李將軍渾身噴著怒火,橫跨兩步,因腳下凝著深厚的內力,好似一座高山,攔在了他們的去路上。


  宮清頓時玄眉冷凝,將白桃護在身後,向前一步道:“李將軍,如果本帥沒記錯的話,身為皇宮護衛將軍的您,應該是正當值吧?又怎麽會跑到鏡水樓喝酒?”


  李將軍臉色一灰,嘴皮子哆嗦了一下,似乎是被宮清的問題給梗住了。


  “還有這鷹獸,應是為皇族所用,不應當出現在市井街巷,還引起一陣混亂,若是皇後娘娘問起,李將軍,本帥該如何回答了她?”


  白桃看著李將軍似是吃了蒼蠅的表情,忍不住叫好。


  “本、本將軍不過是巡街而已。”


  李將軍甚至憋紅了臉色,都沒有想出一個更好的理由了。


  白桃輕輕抽動了幾下唇角,險些笑出聲音。


  “哦,既然是巡街的話,那李將軍還請繼續,本帥也有要務在身。皇後娘娘若是問起的話,本帥便說李將軍忠於職守,並未在當值的時候出來尋酒喝。”


  李將軍被氣得七竅生煙,可在權衡之後,還是給白桃跟宮清讓開了一條路。


  宮清帶著白桃,跨上了黑手的駿馬,向著公主府疾馳。


  路上,宮清一直沒有說話。


  坐在馬上顛簸的白桃也很緊張,始終撐大了眼睛。


  因為,她隱約覺得宮清胸膛裏沒有溫度,整個人都猶如浸在冰河之中,身體稍微一湊近,都會被他渾身散發的凜戾氣息給凍傷。


  好不容易挨到了公主府,宮清從後門進去,以免引起口舌議論。


  巫湘始終守在後門,看到他們兩人回來,便著急地迎上前來。


  “公主,你怎麽樣?”


  聞到了白桃身上散發著一股酸腐味,巫湘便吩咐下人燒洗澡水。


  白桃笨拙地從馬上跳下去,總是擔心大師兄會發火的她,便佯裝頭痛,靠近了巫湘懷中。


  “巫湘,你扶公主回去休息。”


  巫湘立刻照辦。


  白桃隻將身體的幾分重量壓在她身上,低頭,去看白桃不時舒展的繭眉,巫湘便明了,她不過是在演戲,全因害怕受到宮清嚴厲地責怪罷了。


  巫湘放了心,不緊不慢地將白桃緩緩地扶上榻,躺下。


  “大元帥大人,就先讓公主殿下睡一會兒吧。”


  宮清一直跟在她們身後,用掩飾不住地擔憂眼神盯著白桃看。


  “今日無事,我在這裏守一下。巫湘,你去大廚房命人做點解酒湯來。”


  “是。”


  “還有,最好派人守在外麵,若是有人求見的話,便迅速來通報一聲。”


  “是。”


  這次,巫湘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著宮清繼續吩咐。


  宮清用手指摩挲了幾下光滑的下頜,最後,略顯煩躁地衝她擺了擺手。


  巫湘這才低眉順目地掩門離開。


  躺在床榻上的白桃,聽到了宮清突然而來的一聲歎息,不禁繃緊了身體,不敢亂動。


  她緊閉著眼睛,祈求宮清能夠快點離開,省得折磨的她神經衰弱。


  大師兄,我錯了,你快點走吧……


  白桃欲哭無淚,隻得裝醉已然睡熟了,朝裏麵微不可察地移動了幾下身體。


  而宮清,則始終守在床榻外麵,定定地看著白桃的背影。


  眼眸裏麵,不知經曆了多少個四季,又經曆了幾輪日月重光。


  從在南華山上開始,白桃便經常會醉酒生事,當時,有師父跟兩個師兄將他護著,可如今的局麵,容不得任何的差池,今日的事情,若是被孟子櫻知曉的話,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可,宮清憂心的不是白桃醉酒生事,而是她選擇酗酒的原因。


  白桃總會在心緒不佳的時候去喝酒。這次,肯定有什麽原因,讓她難受。


  難道,會是指婚的事情?


  一想到此,宮清就會感到額角一痛。


  他用手撐住了額頭,靜靜地看著白桃。


  不知何時起,房間內開始回蕩均勻的鼾聲。


  白桃已經睡熟,嘴角還掛上了不雅的涎水。


  靜謐的風吹來,掀起暗紋床帳,旖旎生光。白桃猶如被籠在一層繁紅之中,從頭到腳,都暈著祥和雋婉的淡彩。


  宮清被此情此景深深地吸引,不受控製地,腳步緩緩上前,來到了床榻前麵。


  此時此刻,宮清覺得自己的身體彷佛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


  他憐惜輕柔的動作,全部出於本能。


  床帳拂在白桃臉上,睡夢中的她蹭了下鼻翼,轉了個身。


  宮清看著她的月眉星眼,忽覺胸口一暖,伸出手去,拉住了白桃嬌柔的小手,靜靜凝視著她的睡相。


  某些話,平日裏他絕對不會說出口,

  可今時此刻,他便覺得難以抑製,躊躇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小師妹,你可知道,一直以來,對你冷漠,並不是出自我的本意,而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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