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冷麵帝王
“容萬兩,你沒事了嗎?”
白桃又經又嚇,幹涸地嘴唇瑟瑟發著抖。腦袋裏麵一時亂作一團。
容萬兩沒事,那他剛剛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她錯愕地堵住了自己的嘴唇。
又或者,他感覺到我親了他?
白桃羞極,視線都有些花了。
“我、不過是一時興奮。”
“你垂涎我的美貌。”
白桃傻了眼,這番話,卻不像是容天玄能夠說出來的,語氣像極了她。
她詫然望著容天玄,見他眼底迷霧婷婷,腦袋一歪,再次昏死過去。
白桃喉中一鯁,趕緊俯身去聽容天玄的心跳。
好在,他的心跳還算是有力。
白桃長出一口氣,稍微放了心,“容萬兩,你再等等,我已經有辦法了。”
視線一轉,看向借著妖風飆來的寒露。
青焰石的光映在白桃臉上,一半明灼,一半灰暗。
翠屏山上,因為木鷹獸的襲擊,草木皆飛。
翼下的氣流不斷鼓起狂風,衛子兮跟右護法甚至都有些站不穩,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數個屬下被忽然俯衝下來的鷹獸挑起,在半空之中拋來拋去,很快便墜下山崖,聲息全無。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右護法躲在高聳的山峰後麵,他所站的位置,恰好阻擋了鷹獸的視線。
他凝重地睇了一眼不遠處迎風而立的衛子兮。
衛子兮眼神瘋狂,長袍鼓起,似要被狂風吹倒。
“這些木頭做的鷹獸,並非是出自大燕軍隊。據本護法所知,隻有一個人,能夠將此技發揮的如此出神入化!”
衛子兮忽然轉身,看向在晨曦之中皮膚幾近透明的容天瑞。
容天瑞眼神淩冽,似冬雪堆聚。
“現在才察覺,已經晚了。”
他手中攥著白桃的翠玉禁步,抬手一拋,劃過一道青色的虹,落在衛子兮腳邊。
衛子兮寒眸輕眯,“瑞親王未免小瞧了本護法。”
“小瞧不小瞧,試試就知道了!”
容天瑞忽然伸直手臂,瘋狂卷動的氣流之中,他身上的寬袍幾乎將他整個罩住。
兩隻木鷹獸俯衝而來,衛子兮長眉一簇,揮掌劈來,還是晚了一步。
鷹獸直接停在距離地麵一丈左右的地方,容天瑞向後騰躍,恰好跳到鷹獸背上,風逸無匹。
而另一隻則張開尖利的喙,嘶叫著朝衛子兮衝了過去。
“完了,天要亡我紅蓮教!”
右護法看著地麵上的翠玉禁步,臉色發青。
衛子兮邪邪地咬著一邊唇角,朝著貼著地麵衝來的鷹獸飛了過去。
轟一聲。
地麵搖蕩。
隻見三丈之遠的石陣,忽然騰起大麵積的青煙來,隨後飄曳,嗆鼻的氣味,瞬時間滾滾而出。
一抹纖瘦的身影,從青煙之中堅定地一步步走了出來。
“竟然破了石陣!”
右護法眼神熾亮,滿眼震驚。
他還以為,白桃跟容天玄必定會命喪於此。
白桃扶著容天玄,艱難地走出來,身後青煙如一隻隻枯手,追隨在他們身後。
待她沉底擺脫的時候,不禁膝下一軟,就要癱在地上。
可因身側還護著容天玄,便硬撐著站直了身體。
“萬兩,你醒醒,我們出來了!”
白桃回身看了一眼石陣,青煙拔高,猶如籠罩的一方陰霾。
視線一轉,看向容天玄。
他雙眸禁閉,身上竟沒有一點生機。
白桃當下就急了,又憂又怕,眼眶紅紅的,緊抿的嘴巴扯成一條平直的線。
“萬兩……”
她閉住嘴巴,不肯再喚,隻眼巴巴地盼著他能夠睜開眼睛來。
若是他真的出了什麽事的話,又該怎麽辦?
她再也看不到他堪比妖孽的俊美容顏,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毒舌。
白桃眼窩熱了又熱。
也不管在半空之中盤旋嘶叫的木鷹獸,就那樣緊緊地將容天玄攬住。
半空上的木鷹獸上,容天瑞看到此情此景,狹長的眉眼之中,陰影變換。
“去,抓了她!”
容天瑞一聲令下,木鷹獸立即俯衝下去。
巨大的氣流幾乎將白桃周身的石頭全部拔起,飛快的洄轉而上。
白桃蹲下身去,將容天玄護在懷中。
要死就一起死好了!
在石陣之中,白桃幾乎耗光了力氣,她不能丟下容天玄逃跑,便起了幹脆一起赴死的心思。
在地府有你作伴,也算是一件舒心的事。
嘎一聲,木鷹獸張開了生滿利齒的尖喙。
白桃眉眼緊閉,感受著屬於容天玄的體溫跟心跳。
倏然,一股氣流迎上,發出爆竹般的喧響。
白桃黑發飄起,透過在半空中散作水藻的發絲,愕然地看到了一個穿著銀絲鎧甲的背影。
峭拔,偉岸。
晨曦斜射下來,猶如從傘沿上繽繽而落的雨絲。
“大師兄!”
莊羽墨從後麵發起進宮,轉著手腕取下背後的萬鈞劍,朝木鷹獸的尾部劈去。
“小桃子,你沒事吧?”
容天瑞被逼退,再次飛上半空,用犀銳的眼神,看著宮清跟莊羽墨。
陽光太強,莊羽墨無法看清上麵的人,剛要揮舞著萬鈞劍,再次迎上,卻被宮清攔了下來。
“那是方古的瑞親王。”
宮清眼神淩厲,一早便看清楚坐在木鷹獸上的人究竟是誰了。
莊羽墨一臉不可置信,“怎麽會是他?瑞親王難道是想殺了陛下不成。”
“皇族恩怨,不過權利兩個字。”宮清的話聽起來有些沉重。
即便容天瑞這時候有能力再戰,也要收手,如不然的話,事情就會被放大,以他的身份來說,公然支持紅蓮教造反,所引起的後果,勢必是一場海嘯。
他微微咬了下蒼白打得嘴唇,揮手拍打著鷹獸尾部,隨著一聲鬥轉直下的哨聲,木鷹獸紛紛撤退。
宮清立即俯身,查看白桃身上的傷勢。
她手腕被木虎所傷,殘留著暗紅色的血跡,右肩上的傷口,也有撕裂的極像。
宮清拿了細布,小心翼翼地給白桃包紮了手腕。
白桃神情驚愕,尚未回神。
這時候,就見兩道身影掠來,來到他們麵前。
“陛下!”
看到偎在白桃身上,麵色蒼白的容天玄,花思急忙跑過來看。
秋鴻跟在他身後,二人神色都很是凝重。
白桃愧疚不已 ,畢竟,是她提議要讓容天玄易容,跟她來翠屏山走一趟的。
哪成想,容天瑞也不知道從哪裏看出了蛛絲馬跡,早早在這裏做了安排。
“容萬兩他……他受到了青焰石的影響,身上的經脈、經脈恐怕……”
“青焰石!”
花思跟秋鴻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秋鴻給容天玄把脈,神色凝重地好似一潭死水。
“秋衛長,陛下怎麽樣?”
花思惶惶不安,不斷地搓著手掌心。
而白桃忽地感到胸口窒悶,澀痛得難受。
她不斷在心底祈求,祈求容天玄會平安無事。
秋鴻手指顫了顫,微微闔住了眼睛。
花思立刻淚盈於睫,似要哭出來。他上前捉了秋鴻的手腕,急急問道:“秋衛長,陛下是不是沒事?”
秋鴻睜眼,看了看始終將容天玄緊緊攬住的白桃。
“陛下不知何時會醒過來。”
他簡單地一句話,卻無異於將白桃推入了深淵。
“不會的,他肯定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驚惶之中,白桃緊緊攢住了容天玄從身上耷拉下來的那隻手。
沒想到,不過短短的時間,他的手掌便已經涼透了,像個死人一般,毫無溫度。
那一瞬間,白桃甚至有種想哭的衝動,鼻子是酸了又酸。
可她不能哭。
擔心也罷,就是不能夠留下眼淚。
因為,仿若覺得她哭了,容天玄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
而他昏厥不過是暫時的。
“一定會有辦法的,對嗎?”
白桃向秋鴻投去求助的眼神,不想,秋鴻卻避開了她的視線。
白桃終於沒有忍住,身體跟著劇烈地顫動起來。
宮清遠遠地看著白桃,她極力護著懷中的容天玄,眼眶周圍紅紅的,不由感到分外心疼。猶如被齒輪生生碾壓而過。
“公主,卑職要先帶陛下回五裏別院。”
秋鴻朝花思使了個眼色。
花思壓抑下惶恐的情緒來,走上前扶起容天玄。
白桃感到懷中一空,頓時感到胸口泛起攝骨的冷意來。
“小師妹,秋衛長一定會想辦法醫治好方古皇帝的。”
宮清上前來攙住白桃,感到她身子在微微發抖,頓時眼眸一灰,似有層層陰雲翻湧而來。
從剛剛開始,宮清便有這種感覺,白桃看向容天玄的眼神,似乎過分的擔心跟憂慮。
她麵色灰白,連原本櫻紅可人的檀口,此時都褪成死灰之色。
難道……
宮清微微咬了下牙,不敢再想下去。
秋鴻跟花思剛想要離開的時候,衛子兮等人便攔上前來。
“你們統統滾開,小心我不客氣!”
秋鴻聲若洪鍾,冷厲的麵容上,充滿了讓人畏懼的殺氣。
右護法果然膽怯地向後退了一小步。
而衛子兮卻並沒有半分動搖。
他眼神輕狂,先是看了一眼宮清身邊,腳下步伐虛軟的白桃,視線在微微一掃,落在了容天玄身上。
“你們剛剛叫這個人陛下,方古皇帝,難道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冷麵帝王容天玄?”
花思自知剛剛情急說漏了容天玄的身份,便用不安的眼神看了一眼秋鴻。
秋鴻眼神如刃,閃出道道寒光。
“以我方古的實力,就算是與貴教結仇,也沒有什麽好擔憂的。”
秋鴻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方古在整片大陸,是有名的強國,如今的地位,被公認為七國之首,無法撼動。
白桃隻是不知道,容天玄竟然被七國的百姓稱之為“冷麵帝王”。
衛子兮眉眼邪邪一挑,毫不掩飾的露出無可比擬的狂霸之氣來,“秋衛長誤會了,我紅蓮教聽信了瑞親王的話,才導致如今的局麵,若是知道陛下的身份,子兮絕對不會這樣做。”
紅蓮教確實有些失算,被孟子櫻逼上翠屏山,彈盡糧絕,為了獲得武器上的支援,才會聽由容天瑞擺布。
秋鴻不語,麵色凝重如鐵。衛子兮撩開袍擺,上前一步繼續說道:“陛下受到青焰石的影響,功力越強,所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