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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章:困上一輩子

  白桃沉浸在腦海裏的記憶之中,眼前似是掠過刀光劍影,鐵騎突出,烽火連天。


  很難想象,五年前的容天玄,不過十五歲的年紀,便能夠獨當一麵,殺出重圍,平定了四方戰事,最終坐上皇位。


  不知不覺間,茅草屋內暖意煦煦,與外麵冷冽的山穀之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又填了些幹柴,容天玄才坐上石榻,攬住白桃。


  二人一並躺下,白桃看向半圓形的窗子。


  茅屋外麵,山風瀝瀝,樹影碎亂。


  “喂,玄元帝,你睡了嗎?”


  白桃見容天玄久無聲息,便往他身上靠了靠。


  容天玄攬在她肩膀上的手緊了緊,在灶口劈啪作響的聲音中,懶懶說道:“叫我萬兩就好。”


  白桃眼眸一亮,來了興致,抬起下頜來,擱在容天玄的肩膀位置。


  “你喜歡‘萬兩’這個稱呼嗎?”


  容天玄的手溫柔地輕撫在白桃的臉頰上,帶起一道熱流,湧向四肢百骸,“萬兩剛好可以跟十兩湊成一對,自然喜歡。”


  白桃嘿嘿一笑,將紅彤彤的小臉埋進容天玄的頸窩之中,深深呼吸著屬於他的獨特清香。


  火炕熏暖,白桃很快再次入眠。


  夢裏麵,千花絢爛,群黛蜿蜒。


  ……


  半夢半醒之間,白桃覺得身側有些熾燙。


  迷蒙之中,白桃以為是容天玄將火炕燒得太熱,便不適地稍微轉動了下身子。


  忽然,她依稀聽到了不真切的呻吟聲。


  白桃瞬間清醒過來,向身側的容天玄摸了摸。


  這一摸不要緊,才發現容天玄的身子燙的灼人。


  “萬兩,你發燒了。”


  白桃焦急起身,借著灶口之中的火光,可以看到容天玄整張臉,蒼白之中透出些許的酡紅,額際上沁出汗珠兒,順著鼻翼淌下來

  白天,他坐在樹下擁著白桃,近幾個時辰的時間,身上受了那麽嚴重的傷,還要忍受冷冽的山風,晚上終是熬不住,發起高燒。


  白桃的手拂向他汗涔涔的額頭,來不及懊惱,便要出門打水。


  現下,還是要盡快讓讓容天玄身上的溫度降下來。


  可不知這山穀之中,究竟哪裏有水源。


  白桃解下腰間的白玉葫蘆,出了門。


  天際幽藍,星芒簇簇,懸在白桃頭頂。


  她繼續向南邊走去,腳下步伐極快。


  很快,白桃就驚喜地發現,眼前愈發開闊,站在原地靜下心來,甚至能夠聽到淙淙的水聲。


  “有溪水!”


  白桃驚喜萬分,步子更快,草地上蹈起茵色的波浪。


  月色下,溪水粼粼。


  白桃頓時眼笑眉舒,歡欣不已。


  她不敢有任何的耽擱,用白玉葫蘆打了溪水。


  由於擔心容天玄,白桃放鬆了警惕,並未注意到在身後的草叢之後,藏匿著一個人。


  此人眼神灼灼,盯著她瞧。


  眼神之中充滿了警惕跟戒備。


  用白玉葫蘆打好溪水,白桃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茅屋。


  石榻上,容天玄依然在昏睡,身上溫度未減。


  白桃見狀,撕了一截袖子,將白玉葫蘆中的溪水倒在半截袖子上,打濕之後一下下小心地擦在容天玄身上。


  持續了三盞茶的功夫,容天玄身上的溫度終於降了下來。


  他簇緊的眉頭舒展來,神情看起來安謐了少許。


  白桃忙活完,已是一頭的汗水,她重新將灶頭裏的火燒旺,簡單擦了下身子,才躺會石榻上。


  這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逐漸放亮了。


  ……


  “秋衛長,已經到了懸崖邊上,仍然沒有發現皇上的蹤跡。”


  一名藍衣寅天衛匆匆跑到秋鴻麵前報告。


  秋鴻麵色沉鬱,望向天際翻滾的雲霾。


  “就在這附近搜索,有任何情況都要向我報告!”


  “是!”


  “秋衛長,你說,方古皇帝跟陛下會不會遇險?”


  巫湘緊絞眉梢,袖中的手瑟瑟顫了幾顫。


  “昨日夜裏,我若是跟在陛下身邊的話,興許他跟公主就不會失蹤了。”


  秋鴻非常懊惱。


  昨夜他被容天玄派去跟蹤金攸然,怕她再使什麽詭計。


  再回到鏡水樓的時候,容天玄跟白桃都不見了,他們連夜搜索一個晚上,都沒有任何的發現。


  巫湘繭眉一挑,望了眼身下的懸崖,“秋衛長,你覺不覺得奇怪?”


  秋鴻順著她的視線,向山崖下麵望了下去。


  忽然,他雙瞳緊縮,似有什麽發現。


  “那斜鬆……”


  “斷了一截!”


  “而且,秋衛長,自來到懸崖附近,我便從鬆木的氣息之中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懸崖邊上,恣肆生長著一株斜鬆。


  不過,周遭鬆木的氣息卻異常濃烈。


  僅僅隻有一株的話,不應該會有這樣的氣味,倒像是有人在刻意掩飾什麽。


  秋鴻腳步向前,探出半邊身子,向懸崖下麵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些痕跡。


  “公主他們,興許就在下麵……”


  ……


  白桃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放亮了

  灶口中的火苗早已熄滅,整個茅屋裏麵卻仍舊是暖融融的。


  白桃閉著眼睛,懶洋洋地劃開雙臂,伸了個懶腰。


  她右臂刻意開大幅度,手指都已經挨到石榻邊上了,卻什麽都沒碰到。


  身邊是空的?

  白桃猛然睜開眼睛來,果然看到身邊的容天玄已經不知所蹤。


  她匆猝起身,環伺一圈茅屋,除去滿屋騰騰的熱氣,什麽都沒有看到。


  “萬兩,容萬兩!”


  白桃焦急地向半圓形的窗外喚了兩聲,半晌都沒有回應。


  她急急穿鞋下榻,推開木門。


  陡然之間,山野的清香之氣撲鼻而來。


  抬頭,穹頂如蓋,滿山爛漫。


  比起夜間,山穀的白日還算是暖和,白桃搓了搓稍顯僵麻的手臂,出門尋找容天玄。


  “容萬兩這家夥,也不知道大早晨起床之後去了哪裏?”


  “咕咕咕……”


  白桃的肚子發出一長串的聲響,與滿穀的鳥鳴相較,極不和諧。


  “不知道這山穀有沒有吃的,若是什麽吃的都找不到的,不出幾天就要餓死在這裏了。”


  白桃起床氣很嚴重,大早上起來既找不到容天玄,又沒有吃的東西可以果腹,使得她憤懣地踢了一下腳底的石子。


  當啷一聲,石子敲上山壁,傳來陣陣回音。


  “咳!”


  似是聽到有人咳嗽的聲音,白桃猛然回頭,可除去滿穀的小黃花,什麽都看不到。


  白桃以為自己神經緊張,才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便使勁揉了揉太陽穴,順著茅屋前麵一串有力的腳印,尋了過去。


  從容天玄的腳印就可以看出來,他體力恢複了大半,興許燒已經退了。


  白桃這才微微放下心。


  緊盯著腳印不知道走了多久,白桃本想循著容天玄留下的痕跡繼續追。


  可哪成想,腳印半道上就消失不見了。


  白桃恍惚抬起頭來,望了眼周圍。


  難道一個大活人就這麽飛走了?

  她又忍不住開始感到擔憂。


  隻見,前麵百米外,長著一顆鬱鬱蔥蔥的果樹,繁密的樹葉中間,結著累累的果實,看起來很是誘人。


  白桃神情一喜,在一陣響亮的“咕咕”聲中,她快步奔向誘人的果樹。


  她爬樹的本事極好,虧得南華山上樹很多,才練就了她上樹摘起野果來,如履平地。


  摘了紅彤彤的果子,放在鼻子下麵輕嗅,清甜的氣息讓白桃狠狠地吞了口唾沫。


  這是種野果,雖然叫不出名字來,可她在南華山中常吃,每次囫圇吞掉的經驗,已經多次證明,此種野果無毒無副作用了。


  喀哧一口,果肉入口,清香甘甜。


  匆忙吃了一個,白桃又摘了兩三個,兜在殘破不堪的裙擺上。


  從樹上下來的時候,她小心避著腫脹的左腳踝,可在落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哎呦了一聲。


  腳下一坡,導致裙擺上兜著的果子,滾了滿地。


  “在那裏,就是她!”


  忽然聽到人的聲音,白桃心底一驚,也顧不得俯下身去撿果子。


  就見麵前幾十米,忽然出現了一群人。


  而這群人各個都是衣衫襤褸,麵黃肌瘦。


  這些少年看起來年紀都不大,領頭的那個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大約跟白桃差不多大。


  少年們奔到白桃麵前,各個都是怒火洶洶,呲牙咧嘴的。


  領頭的看了一眼滾落的果實,滿臉心痛的模樣,一雙散亂的眉毛都快打成結了。


  “你偷了我們的果子,必須賠!”


  少年的聲音帶著哭腔,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白桃很震驚。


  她沒想到,山穀下麵竟然還會有大活人。


  可還來不及喜悅,這幫人便要她賠果子。


  “今年的果子本來長得就少,每個人兩天才能分到一顆,這下被你摘去了五顆,我們怕是挨不過冬天了。”


  “若是有人因為吃不到果子死了,定叫姑娘也不好受!“


  少年們雖怒氣洶洶,可眼中淚水盈睫,似有滿腹的委屈。


  竟叫白桃覺得,犯下了罪不可恕的過錯來。


  不過,這裏的人當真有這麽慘嗎?


  兩天隻吃一個野果,也怪不得這群正長身體的少年都如此的瘦弱了。


  就在這群少年還在聲討白桃的時候,她見縫插針地問道:“那個……請問,你們一直都生活在這裏嗎?”


  少年們互相望了望,斂了眸中水汽,鄭重道,“這一年多以來,我們都生活在這裏。”


  白桃抬頭看了眼兩麵陡峭的山壁,跟南北貫通的山穀,“從這裏逃不出去嗎?”


  領頭的少年癟著嘴巴,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若是能夠出去的話,我們早就離開了,又怎麽會留在這裏,日日忍饑挨餓的。”


  白桃喉中幹渴,一陣不安的感覺盈上心頭。


  難道要在這裏被困上一輩子不成?


  不過,忽然有個念頭閃向白桃腦際。


  她遲疑地打量著麵前幾個少年。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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