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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天大的喜事

  莊汝蔓怔住,隨後,恨瞪了一眼白桃,“皇上,這不合規矩。”


  且,容天玄右邊坐著莊汝蔓,左邊坐著魚月靈,又哪裏有位置讓給白桃?

  孟子櫻餘光睇來,深深凝了一眼容天玄,眼底晦暗如霧,瞬時間布散開來。


  從剛剛宮宴開始,容天玄出現的時候,孟子櫻便注意到,白桃是跟著他一同來到的驚虹宮。


  而在容天瑞與宮清暗中較勁的時候,孟子櫻的注意力雖然並未放在他們身上,卻也有所感覺。


  而當時,她便敏感地察覺到,容天玄的視線總是會有意無意地睃到白桃身上。


  而他周身內息,也會因為白桃,而驟然間發生變化,就猶如剛剛一般。


  難道……


  尖銳的護甲,劃到孟子櫻下頜的位置,她眯起眼睛來,掩住冷黯詭譎的眼芒。


  “今日不過一個宮宴,若是方古皇帝覺得沒有什麽不妥的話,這位置是可以自行安排的。”


  孟子櫻淡淡一笑,很期待容天玄跟白桃之後會做出什麽反應。


  也許,會坐實她的猜測。


  莫名的興奮,竟讓她的黑眸變得明亮少許。


  容天玄看向白桃,通身氣勢在繚繚火影之中,迅速漲高。


  他站起身來,身形峭拔頎長,猶如一個君臨天下的王者,在眾目睽睽之下,向白桃伸出手。


  “朧月,過來坐。”


  他紫衣華袍,俊逸無雙,纖長五指,淩空亮出掌心,似是等待白桃回應。


  白桃麵色漲紅,倏地感到胸口一緊。


  心中對容天玄嗔怪不已。


  如今好歹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表現的是不是太過明顯了?

  就在白桃暗氣暗惱的時候,容天瑞忽然從桌子下麵輕輕碰撞了一下白桃的掌心。


  他手指冰涼,激得白桃渾身震了震,也顧不得其它,便向容天玄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時,就聽宮清在她身後低低地喚了一聲,“小師妹……”


  可,白桃撞入容天玄深邃燦亮的眸光之中,耳邊似有珠玉玲瓏,什麽聲音都聽不真切,什麽景物都看不分明。


  在她的視線之中,唯有他。


  不知道走了多少步,她最終走到他身邊去。


  容天玄纖長的五指,觸到白桃皓白的手腕,將她拉至身邊坐下,頓時感到踏實了不少。


  莊汝蔓暗暗摳了下桌麵,留下一道明晰的痕跡。


  她眉目漸冷,好似倏閃的電光,割裂穹頂。


  自行讓開位置的魚月靈,淒惻一笑,笑得美豔,好似白瓷碎裂,淹潤淡去。她退至一邊坐定,靜靜看著莊汝蔓龜裂的麵容,不禁冷諷地輕笑一聲。


  莊汝蔓表現的這般沒有耐心,如此一來,容天玄隻會對她更為厭憎。


  這就是她想要的。


  不過,饒是她能夠沉下幾分性子,可容天玄麵對白桃的時候,眼底的疼溺寵惜,竟也教她覺得似有碎瓷支起棱角,從胸口上劃過。一道道鮮血淋漓,一道道割肉刺骨。


  這滋味,很是不好受。


  魚月靈幹脆優雅地灌了自己一杯酒,唯有濃烈的酒味,才能夠暫時性地驅散心底的淒苦。


  孟子櫻半眯著精芒乍現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她身為女人,敏感是天生的。


  容天玄跟白桃的行為還有私下交匯的眼神,似乎已然清溪地告訴了她答案。


  那冷麵帝王,對朧月有情。


  而朧月……


  孟子櫻斜斜挑眉,餘光爍亮,她覷向角落裏的白桃。


  白桃眉心微微皺著,雙手端放在身前,看起來好不自在。


  而容天玄則拿了巾帕在手,為白桃擦拭身上的酒漬。白桃的臉頰,很快便飛起一片丹紅。


  這一幕,被孟子櫻收入眼底。


  她篤定自己的直覺絕對不會有錯。


  白桃應該也是對容天玄生了情愫。


  不過,兩個人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孟子櫻仄眉,露出狐疑的眼神。


  尷尬的氣氛過後,大殿之內重新恢複了熱鬧,觥籌交錯,語笑喧嘩。


  “十兩,來,吃這個。”


  容天玄在白桃耳邊小聲說道,隨後夾了一筷子的肉。


  雖然白桃平日裏是喜歡吃肉沒錯,可在如今的情境之下,實在是沒什麽胃口。


  容天玄看在眼中,桌子下麵,頎長的五指,已經將白桃的掌心握住。


  因有層疊的華袍阻擋,就算是坐得近的的,都未必會發現。


  可白桃仍舊緊張地四處瞄了瞄,試圖將容天玄的手推開來。


  容天玄身子一傾,看似是想隔著杯盞去碰桌腳的燭台,實則,在靠近白桃之後,又在她耳邊說道:“朕最看不得,別的男人為你爭風吃醋。”


  恍然間猶如春風撲麵,帶來一股馥鬱的熱氣。


  白桃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去,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便將容天玄夾給自己的珍饈美味,一並塞到嘴巴裏麵。


  容天玄眼神如華,層層盛開,“慢點吃。”


  “唔……”


  白桃原以為,因中間發生的插曲,莊汝蔓提及的事情就這樣被囫圇了過去。


  沒想到的是,莊汝蔓卻並不準備善罷甘休。


  她淩眉一挑,繼續對孟子櫻巧笑嫣然,“以我這個皇嫂看來,瑞親王對朧月用情不假,若是在方古,這種宴會瑞親王極少參加不說,即使參加,也很少與人攀談,可剛剛,瑞親王與朧月,可沒少私語。”


  “咳!咳咳咳咳!”白桃險些被飯食噎住,好在身邊的容天玄及時遞了杯茶。


  莊汝蔓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她挑釁似地掠了一眼白桃鬱憤的眼神。


  容天玄眼神淩厲,冷冷凝向莊汝蔓。


  可莊汝蔓卻權當沒看見。


  她勢必是要想辦法解決了朧月!

  以婚事為由頭說與他人,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若是不成的話,莊汝蔓覺得自己怕是會瘋掉。


  她再也不想看到白桃出現在容天玄麵前,而容天玄會無所顧忌的對她疼寵有加。


  他們大婚這幾年,他甚至都從未對她流露出這樣的眼神來。


  容天瑞驀地執起杯盞,淩空對著莊汝蔓的方向晃悠了一下。茶色瀲灩,在他幽邃的眼眸之中澹漾。“讓皇嫂見笑了。”


  白桃眉心皺成一團,容天瑞的話,分明就沒有要否認的意思!

  “既是這樣,那朧月……”孟子櫻看向朧月,滿眼的興味盎然。


  “皇嫂,朧月我……”


  白桃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個聲音給打斷,“皇弟已有婚約在身,對方是蛟靈的郡主。”容天玄手指如玉,輕輕擦過金玉杯盞,編鍾似的低沉聲響,震得近處的桌麵連晃了幾下。


  容天瑞眉目寒沉,似隆冬啟明的星子,在晃曳的燭火之中黯淡下去,“皇兄,關於跟蛟靈郡主的婚約……”


  容天玄沒有給容天瑞機會,讓他將話說完:“這件事情,待回到方古再說。”


  由於這對兄弟間的對話,大殿之中的氣氛再次沉悶下來。


  放鬆下來的白桃吸了口長氣,這段飯吃下來,差點胃病就要犯了。


  莊汝蔓暗暗掐住裙裾,露出不甘心的神情。


  而容天瑞則低垂眉宇,似有所思。


  宮清則一杯酒又一杯酒的喝,眼底的血絲漫上來,看起來非常駭人。


  宮宴進行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終於在亥時的梆子聲中結束了。


  白桃甚至不敢去看身邊的容天玄,隻是草草道別,便匆忙離席。


  容天玄不顧上前來寒暄的幾位大臣,向驚虹宮外走去。


  一抹火紅的身影飄姚在濃鬱的夜色之中。


  孟子櫻站在恢弘的宮門口,看著容天玄跟白桃逐漸遠去的背影。


  “嗬……”


  “皇後娘娘,不知道有什麽喜事?”


  “天大的喜事。”


  鳳鸞宮,燈火如幔,層層飄遝。


  珠淚滴入金荷,發出清越飄渺的響聲,回蕩在諾大的宮闈之內。


  坐在木質輪椅上的江公公,耷拉著腦袋,眼下的烏青重了一層,襯得雙眼凹陷空洞,毫無生機。


  而孟子櫻則坐在六扇屏旁邊,不時用手中的畫筆,去描繪屏風上麵詭譎卻華麗的景致。


  這時,一人飛入殿中。


  帶起衣袍翻飛的簌簌聲。


  江公公立刻警覺地抬起頭來,視線如鉤,盯向來人,“原來是瑞親王。”


  容天瑞衣袍如飄,散在徐徐不斷的風影之中,月白之色映得青玉地麵猶如落了一層冰雪。


  他緩緩走上前來,坐到了孟子櫻身邊空的位置上麵。


  他坐姿隨意,墨發散落,美得好似一副精致的丹青畫。


  孟子櫻並未理會容天瑞,依舊執著手中畫筆,細細描繪著屏風上麵的景致。


  須臾,容天瑞終於按耐不住,問道:“不知道大燕皇後找我來是因為什麽事情?”


  孟子櫻擱在屏風上麵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斜睨著看了一眼容天瑞,“你對朧月,究竟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得……這大燕百姓自街頭到巷尾都在議論,難道娘娘還不知道?”


  孟子櫻正在勾畫樹蔭的手顫了顫,“你是認真的?”


  “自然是認真的了。”


  容天瑞拿起桌子上空的杯盞,淩空晃了晃。


  坐在木質輪椅上的江公公,隨即上前來,為他斟茶。


  茶水氤氳,塗在容天瑞眼底。“江公公,這椅子坐的可還舒服?”


  江公公暗暗垂眸,眼下又多了一片深重的影子。“多謝王爺了,雜家坐著很好,還能夠跟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著。”


  自忘水一行之後,江公公受了嚴重的傷,雖保住了性命,一雙腿在短時間之內卻無法站起來。


  痛憤之下求助容天瑞,容天瑞才為他造了這麽個木椅子出來。


  椅子的四條腿上分別裝有四個輪子,能夠供江公公坐在輪椅上四處活動。


  孟子櫻收了畫筆,媚眼如絲,透過幢幢燈火,瞧望著容天瑞,“王爺難道是下定決心要將朧月娶回去嗎?”


  容天瑞啜飲茶水,神情悠然,“自然是,本王爺從來不說虛言。朧月,我一定要得到。”


  想起那雙翦水雙眸,和精靈古怪的笑臉,容天瑞胸口處便湧起一股溫存之感。


  孟子櫻摩挲手上的櫻桃紅碧璽扳指,緋紅悄悄劃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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