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猛獸下山
白桃吃過飯上樓的時候,恰巧看到秋鴻跟幾名寅天衛帶著鶯兒離開。
見幾人都皺眉蹙眼,顯然氣氛有些不太尋常。
“發生什麽事了。”
“公主還請上去吧,陛下在等著。”
聽了秋鴻的話,鶯兒一驚,用訝異的眼神盯著白桃。
白桃被她盯得很自在,也沒再追問,徑自去找容天玄了。
“她竟然是個公主……”
出了客棧之後,鶯兒喃喃自語。
“朧月是大燕的公主。”秋鴻鮮少多嘴,今天卻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這個鶯兒心思不正,多次讓白桃難堪,他看在眼裏,卻礙於身份不能多說什麽。
相比於她,朧月的心思可是單純的多,就是偶爾古靈精怪一些,讓人摸不清她的套路。
鶯兒恨恨地閉了眼睛。
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可她畢竟是一個公主。
而自己……
……
晏安堡。
付卿鴻腹痛如絞,連續幾天的時間,堡內的青衣衛跟山匪都中了毒,嚴重的甚至無法站立行走。
“……一定是水有問題。“
站在一旁的領長,懾於付卿鴻冷刻的眉眼,大氣都不敢出。
“想來是守衛的人一時疏忽,讓人混進送水的隊伍,往水中下了毒。”
“這毒有什麽辦法能解?”
即便腹部有如千萬把刀子狠狠地割著,付卿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深色的肌膚上麵,暈開大片的水漬,不時有汗水順著精健的肌肉輪廓滑落。
“如今堡內缺醫少藥,若想要配製解藥的話,便隻能下山了。”
領長緊低著頭,他也中了毒,渾身尤其是腹部的肌肉不斷抽搐,似穿插了萬千銀針,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自被寅天衛逼上晏安堡,青衣衛便很是不滿,在這裏吃不好睡不好不說,還要與青衣衛朝夕相處。
近幾日的士氣,大大的減了,再加上中毒事件,根本就是聊勝於無。
“若是不解毒的話會怎麽辦?”
領長出身醫藥世家,對這方麵很在行。可在付卿鴻麵前,他倒希望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了。
“毒藥是慢性的,若是不解的話,會滲透到五髒六腑,到時候,這些髒器,恐怕會受到極大的損害。”
領長說罷,偷偷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端坐的付卿鴻。
他兩雙腿叉開,手握成拳,端放在膝蓋上,不時閉上眼睛,許久才打開來。
“容天玄是要逼我們下去……援軍怎麽樣?”
“雖然派出了數十支隊伍,可隔天便會有屍首被放到山道上,怕是皇……容天玄他在晏安堡周圍做了密不透風的部署,就算是禽鳥,都飛不出去,隔日就會變成一堆骨頭。”
領長眼角的餘光看到,付卿鴻的拳頭正緩緩收緊,糾結的青筋畢現,異常猙獰。
“好,很好。”這幾個字說的力道極重。
領長胸腔一震,將下頜紮得更低。
屋內的空氣彷佛凝結了,隻聽得屋外山風淅冽冽。
過了許久,付卿鴻才打開赤紅的眼眸來,“今夜我們就衝下山去。”
“今夜……那大燕的皇後……”
“由我來帶走!”
晏安堡雖然依舊是靜寂無聲,可許多人都在暗地裏忙碌著。
被鎖在某個鐵牆之內的孟子櫻,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
既然付卿鴻要拚個魚死網破的話,那就是她的逃命良機。
隻要回到大燕,一切都還有希望。
她定能給白桃跟宮清定個謀反之罪!
……
“嗯,有股味道?”
白桃提著裙擺,左右扭動幾下,故作優雅的劃著步子走上前去。
容天玄依舊是坐在桌子前麵,碧窗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眉眼深邃,清幽如海。五官棱角精致堅毅的無可挑剔。
此時的他正在看幾張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這是什麽,萬兩,你是在批示奏折嗎?”
白桃好奇地考上前去。
“這是寅天衛記錄的晏安堡周圍的情況。今天早上的時候,已經有幾名青衣衛,由於毒性藥性發作劇烈,私自跑下山來,被秋鴻等人俘獲。”
“看來他們是熬不過多久了。”
一想到馬上就能手刃殺師仇人,白桃的心情便好了不少。
容天玄放下手上的東西,看向白桃,“你剛剛說有什麽味道?”
“女人的味道。”
而且白桃很確定,是鶯兒身上的香味。
鶯兒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熏香,味道濃的有些嗆人,所以白桃對這股味道才會如此的熟悉。
容天玄頷首,“嗯,她剛剛是來過兩次。”
白桃退開一步,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容天玄,露出一副,“你看看,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的表情。
“我已經讓秋鴻命人將她帶到方古去了,如今皇後她應該已經快到方古了。”
一想到容天玄身邊圍繞著這麽多的女人,白桃就感到十分的頭疼。
她湊上前去,好奇的問道:“鶯兒來了兩次?跟你說了什麽了沒有?”
“她說在大堂聽到了你同宮清跟莊羽墨說的話,你說……”容天玄鳳眸瀲灩,長風一歇,便斑斕如蔭。“你說不會同別的女人爭男人。”
白桃料到鶯兒肯定會不安好心,她擺擺手,態度坦誠:“這話確實是我說的。”
“所以,十兩,你是想離開我身邊?”
容天玄站起身來,周身的空氣似被冰封,即便陽光極盛,可白桃還是感受到了凜冽的寒意。
“我、我不知道。”
白桃很迷茫,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她確實無法生活在深宮之中,跟別的女人勾心鬥角,隻為獲得他更多的寵愛。
她自有散漫慣了,更喜歡南華山上的生活,無憂無慮的,多好。
容天玄凝著白桃許久,都沒做聲。
白桃甚至以為他會不會是睡著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你跟許多女人爭我的。朕作為一國之君,想要什麽樣的女人為妻,想要幾個女人,總能自己做主。若不然的話,做這個帝王,還有何用?”
容天玄坐下去,拿起狼毫來,在密密麻麻的紙張上批示。
白桃心頭一震,消化了很久才用駭然的語氣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不會有假。”
白桃雖然不懂什麽朝堂爭鬥,但至少明白,目前容天玄娶的這些女人,都非他所願。既然是這種情況的話,他的處境一定不樂觀,若想要自行休棄皇後跟妃子的話,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變故。
白桃腦海之中忽然閃出莊汝蔓的麵容來。
她至今還以為是懷了容天玄的骨肉……
白桃忽然握了容天玄的手,表情鄭重:“萬兩,我隻求你不要太殘忍……”
畢竟,莊汝蔓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
白桃沒有那麽狠毒的心腸,她知道這世上的每一個人,若是因故殞命的話,都會有他的愛人或者是親人而為他傷心難過。
就像是葉筠被孟子櫻所殺時,白桃亦是痛徹心扉,才起了報仇的念頭。
“我知道……”
容天玄溫柔的將白桃攬入懷中。
“不出我所料的話,我當初答應你報仇的事情,應該很快就能兌現了。”
……
深夜,皓月當空。
晏安堡內不斷傳來猛獸的怒嗥。
“放它們出籠!”
“是!”
隨著一聲令下,便有數道鐵籠被打開。
開門的青衣衛動作極快,騰身上樹,以免被猛獸所傷。
晏安堡周圍的山麓,開始回蕩可怖的叫聲。
“讓他們去應對猛獸,青衣衛隨本統領衝下山去!”
“是!”
付卿鴻衣擺一展,雖然體內毒藥未解,可動作比之以往並差不了多少。
不出一會的功夫,他就來到了一排把守森嚴的房子前麵。
最中間一座房子裏麵,關著的人正是孟子櫻。
孟子櫻將耳朵貼到牆壁上麵,察覺到不對勁,立即向後退了幾下,縮到牆角之中。
不過是幾天的時間,孟子櫻的形容非常的憔悴,原本紅焰的衣裙,此時看起來卻黯淡了許多。
付卿鴻以掌力推開門,孟子櫻身上的鐵鏈發出噪雜之聲。
“孟子櫻,隨本統領走!”
孟子櫻咬著著牙,淩亂的青絲後麵,透出恨憎的雙眸來。
“你不殺我?”
“現在還不是時候。”
付卿鴻難得有心情跟孟子櫻說了幾句話。
“你是想拿我做人質?”
付卿鴻怔了一下,隨即狂野一笑,“通常做人質的,都是讓對方擔憂惦念之人。而你算什麽?你是朧月跟宮元帥的仇人!”
“那又如何,總之還是有價值的。”
“無恥!”
宮清不再廢話,大手一揮,地麵上的鎖鏈就被他撈在手中,孟子櫻身子虛弱,不受控製的向前踉蹌了幾步。
她哪裏受到過這樣的屈辱,當即麵頰漲紅,卻不得不攢拳隱忍。
必須要找個機會從這裏逃出去!
入夜以後,有所預警的容天玄,便率領寅天衛,親自到了晏安堡山下。
果不其然,不過兩個時辰以後,就聽到從山中傳來了猛獸的嗥叫之聲。
聲音之隆,雖然距離還很遠,都足以將人的瞌睡蟲都趕跑。
“猛獸下山了?”
白桃從容天玄寬大的衣袖後麵探出頭來。
容天玄看白桃嘴角都是口水,便順手抄起她的衣袖,照著嘴角抹了一把。
“你怎麽不要你的來給我擦?”
白桃皺眉,很是不滿。
“我有潔癖。”容天玄回答的理所當然。
“早叫你不要跟來的,你就是不聽。”
“關鍵時刻到了,我又怎麽能缺席。”
白桃站起身來,活動筋骨。
這時,幾道人影從山道上匆匆掠下來,白桃打眼一看,立即將宮清認了出來,隨即同容天玄保持距離,以免生出什麽事端來。
“付卿鴻放了猛獸下山。”
“果然如此,傳達下去,各自小心!”
“切,幾頭從出生就被關在籠子裏的猛獸有什麽好怕的。”
正在氣氛正嚴肅的時候,白桃的聲音顯得很不和諧。
眾人紛紛看向白桃。
白桃也不知道從哪裏撿了一截樹枝,放在手上把玩,
莊羽墨很是緊張的幹咳了一聲,生怕這個小師妹不看場合的胡鬧。
容天玄跟宮清則用深凝的眼神盯著她看,還是容天玄最先開的口:“這麽說你是有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