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相依偎
白桃著急地勾了勾手指,卻什麽都沒有緣碰到。
眼前的“容天玄”,竟好似這山間的水汽一般,幻化成嫋嫋的煙絲,風一吹,便沒有了蹤影。
“萬兩!”
白桃著急地想要站起身來,可腰部剛想要用力,卻傳來鑽心的痛楚。
她眉目攢著,痛得將牙咬得咯吱咯吱直響。
“萬兩,你個騙子,竟然不在,又何苦這樣撩撥我。”
說話時,白桃便感到眼角一涼,竟是有淚水滴落下來。
她憤憤地用髒汙的袖子抹去,盡量端正了身體,閉上眼目。
隨著漸漸平穩的呼吸,白桃也覺得好受了不少,開始思考剛剛出現在麵前的“容天玄”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難道是幻覺?
可白桃並不不覺得自己從山道上掉下來的時候是摔壞了腦子的。
她猛地睜開溜圓的眼睛來,看向右身側的草葉。
那草葉經過雨水的洗刷,顏色更加的鮮潤了,葉片的頂端還生著許多的鋸齒,怪不得白桃剛剛咀嚼的時候竟然會覺得有些紮嘴。
“我不會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吧。”
白桃麵色發白,將手伸進嘴巴裏麵,壓住了舌根,可幹嘔了半天,卻什麽都沒有吐出來。
經過一番折騰,她隻覺得四肢愈發的虛軟了,便打消了繼續嘔吐的打算,並在心內安慰自己,“隻要不死人就行。”
白桃攏了攏衣服,繼續往石頭形成的簷頭下麵躲。
不多時,竟然睡著了。
“小師妹!”
焦急的聲音傳進耳內。
白桃的耳朵動了動,細小的雨滴順著耳廓滑落,帶起冰骨的刺涼之感。
白桃頭腦昏沉,隱約判斷應該隻是個幻覺,便微微翻了下身子,便又睡了過去。
這次怎麽會出現大師兄的幻覺的?
不多時,腦子不清不楚的白桃便趕到頭頂碩大的水滴砸落下來,她不耐地去擦了下臉頰,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究竟,卻有些力不從心。
這具身體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小師妹,是大師兄,你聽到了嗎?”
宮清的聲音越來越大,伴著轟轟的聲響。
大師兄,我好冷……
白桃交錯手臂,抱緊了自己的身體,從額頭上傳來的熱度好似一場大火,在她虛弱的身體上延燒著。
就在她瀕臨絕望之際,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風聲。
似有什麽人從上麵跳了下來。
宮清原本正忙於公務的時候,卻忽然趕來的蔣飛說,白桃因突然而至的暴風雨,從山道上掉了下去。
當即便什麽都顧不得,一路趕了過來。
可是山壁非常的陡峭,他費了一番功夫,甚至是受了一些小傷才趕到白桃身邊。
看到小師妹臉色蒼白,甚至連唇色都失了往日的潤澤,宮清頓時趕到心口發緊,心底裏是說不出的難受。
因身上淋了雨的關係,白桃身上所穿這寬大的官服緊緊地貼合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上,每一道曲線都描摹地無比動人。
在潤若珠璣的雨滴之中,猶若顛倒眾生的姑射神人。
宮清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強迫自己轉開了視線去。
由於不知道白桃究竟是哪裏受了傷,經曆了無數戰場,經驗豐富的宮清沒有敢輕易地去挪動她。
而是蹲下身去,用手輕輕碰了一下白桃冰涼的臉頰。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到好像碰觸的是什麽絕世珍寶一般。
“萬兩……”
白桃口齒不清,宮清卻還是聽到了她究竟是呢喃著什麽,眼神不禁然黯淡下來。
即便他已經離開了,而自己的小師妹,卻還是無時無刻都在思念著那一個人。
宮清的手指顫動了下,他最終收攏了五指,用痛心地表情凝視了她片刻。
“小師妹。”
在宮清不懈的呼喚之下,白桃終於睜開了眼睛。
“這次怎麽回事,出現的竟然是大師兄。”
白桃眼皮沉重,沒有看到容天玄,心情也是說不出來的難過。
宮清故意裝作沒有看到白桃流露出的失望眼神,柔聲安撫,“小桃子,真是是大師兄,你哪裏受傷了,告訴我。”
白桃將信將疑,眨巴了幾下眼睛。
雖然不敢完全相信,可還是嚐試著說道:“大師兄,我的腰好疼,從玉鉤闌上掉下裏的時候,似乎是傷到了腰部。”
白桃試圖轉動一下身體,可腰部登時傳來刺骨的疼痛。
她緊緊地咬住牙關,重重地吸了一口冷氣。
宮清看向她的腰部,峰眉之上溺著重重暗影。
若是傷到腰的話,事情就不好辦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陡峭的玉鉤闌,他原本還打算著將白桃小心翼翼地抱上去的,如今可是要重新做打算了。
白塔眼皮沉重,強撐了幾次,才將一雙水眸徹底地睜大。
“大師兄。”
“嗯?”
宮清攢住眉心,還在努力地想辦法。
看白桃的樣子,雖然臉色蒼白,可剛剛碰觸她的那一下,都能夠感到她身上的溫度簡直是燙得嚇人。
再加上腰上受的傷,必須要爭分奪秒,將她從這裏救出去。
“大師兄,你過來,我好冷。”
若是清醒的時候,白桃絕對是不會做出這麽大膽的事情的。
從三年前穿越到這裏,去到南華山做了葉筠的徒弟,白桃最怕的人就是宮清。
她這個大師兄在麵對她的時候總是冷著一張臉,讓白桃難以生出同他親近的心思來。
不過,一起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再加上宮清對她表白了情感,白桃沒感覺是不可能的。
原來,她這個師兄,性格是如此的可愛,想來過去在南華山上的時候,是由於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麵對她,才會顯得很冷酷。
早前便聽葉筠斷斷續續的說過,宮清命運坎坷,是偶然他從山下撿來的。
那時候,宮清還在繈褓之中,身上很燙,正發著燒,當時葉筠看這孩子可愛,卻病的如此難受,便生了惻隱之心,幹脆收留下來。
葉筠跟宮清的關係,雖然不是父子,卻早已經勝似父子。
葉筠出事以後,宮清看著並沒有什麽。然而,白桃清楚,大師兄一定是最難受的那一個。
葉筠對宮清,每每說起來的時候,眼底流露出的驕傲,白桃看了都覺得分外的羨慕。
宮清很小的時候,便不顧葉筠的阻攔,入了軍營。
後來軍隊開拔到邊界,在一次次激烈的戰役之中,憑借一身所學,再加上聰明強幹,小小年紀的宮清,便取得了遠超於同齡的人成就,最後幹脆成為大燕的兵馬大元帥。
白桃想起第一次看到大師兄穿著銀色的鎧甲,高坐於馬上的樣子,那一刻,她的心跳竟然有些不受控製。
若是在容天玄出現之前,宮清便對白桃表明了心跡的話,興許,一切都會有些不一樣了。
宮清愣了一下,可還是小心地挪動身體,到白桃身邊坐下去。
興許是燒得厲害了,白桃的臉頰上騰起兩團紅暈來,將她本就白皙的皮膚襯托地盈盈猶如水一般,甚至連清瑩的雨滴都要遜色一籌。
兩人拉近了距離,宮清有些緊張,竟不自覺地捏了拳頭,掌心不多時便膩了一層汗水。
白桃彎下白玉一樣的脖子,半邊臉頰都枕靠在宮清的肩膀上。
在兩人身體接觸的刹那,宮清的身體輕抖了一下。
為免白桃會感到不適,宮清極力按壓下心頭澎湃的感情來。
他深吸了幾口氣,一雙淩厲的眼睛柔軟了數分,此時竟不知道究竟要看向哪一處。
白桃雖然身子還是難受,可有了大師兄做倚靠,還是覺得好受了不少。
她並不覺得眼前發生的是現實,還以為不過又是一場環境罷了。
“大師兄,看來我心底裏還是很依賴你的,要不然也不會在這當口看到你的幻影。”
宮清耳邊嗡嗡的,雖然聽清楚了白桃的話,卻來不及細細思考,還以為她這是燒糊塗了,不由解了身上的外衫,將白桃嚴嚴實實的裹住。
碰觸到她的身體時,宮清的手不受控製地抖動起來。
白桃竟柔軟的,好似一碰就散。
宮清生怕自己力氣大了,會惹得小師妹皺起繭眉來。
好在,她很是舒坦地牽起唇角了,眼皮耷拉著,彷佛下一刻就要熟睡過去。
“小師妹,你先暫且忍一忍,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宮清在得到了消息之後,是一個趕過來的,他腳程本來就快,再加上心係小師妹的安危,竟將柳星寒幾人遠遠地甩在身後。
玉鉤闌山勢凶險,要等柳星寒等人趕過來,恐怕還要費些時間。
如今宮清能做的,便是減少白桃的不適感,讓她盡量覺得舒服一些。
白桃視線方向遠處,好像壓根就沒有將宮清的話聽進去,“大師兄,自從你……我就有些恍惚害怕。”
宮清胸口狠狠地震蕩了一下,偏過頭去,看向身邊的小師妹。
她長長的睫毛上麵,落了兩滴雨滴,瑩澈的好似相串的珠璣,隨時都好像要墜下來。
白桃將視線方向遠處,看著滿目的霧氣跟鮮嫩的草色。
雖然身體還很難受,可如今的感覺,卻讓她覺得暢快。有些話在心裏憋得久了,便成了心病。
借著這個機會,將想要說的話說出口也不錯。
“大師兄,我……”
還沒等白桃將話說下去,宮清緊接著說道:“小師妹,大師兄都知道。我對你的這點奢念,在說出口的那一刻便減輕了不少,餘下的,我會一點點安放好,不會再嚇了你的,我們出自同門,無論何時,這師兄妹的情誼都不會因為任何事情受了影響。我作為大師兄,為了師父,為了師門,也不會讓小師妹日後見了我,隻覺得尷尬。所以,你盡管放心好了,師兄我……會慢慢放下的。”
有什麽事情,能比看你微笑更幸福?
南華山上,雖然總是冷著一張臉,可是每當看到白桃露出粲然的笑容裏,他心底裏便說不出的高興。
既然如此,得到與否還重要嗎?
隻要能夠遠遠地看著,看著她露出暢意的笑容來,便足夠了。
宮清眼底的柔軟,竟似冬日的雪片一般,飄飄欲下。
他用了些力氣,將白桃攬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