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話 預感
我一直在回想她說的那番話。
寒歌的死是否真的另有隱情?
如果單單看這一件案子的話,我自然不會懷疑這是一個絕望母親的最後掙紮。但是,太巧了,時間太巧了。前麵的七件案子剛剛結束,寒歌就出事了。
即便是與那七件命案不同的手段,不同的死法,但是,我都覺得很是蹊蹺。
可現在最關鍵的是,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寒歌的死和此前的七件命案是有聯係的。
問題到底出在哪兒了呢?
如果暗中部署害死寒歌的人,和此前七件命案的凶手是同一人。他為什麽突然變換了殺人的手段?此前七件命案我們都尚無頭緒,更何況是.……凶手連出入陳國王宮都不在話下,難道借他人之手殺掉寒歌,隻是他沒辦法親自動手?
能夠在王宮和荀氏的府邸裏先後犯案,自由出入的人,一個衛家能奈何得了他?
此前七件,我認為凶手是根據七魄所犯下的案件,難道這寒歌之死.……三魂?
三魂的話……靈魂、生魂、覺魂。寒歌莫不是凶手所認為的生魂?因為按照此前七魄的推論,寒歌出生才不過將將兩日,自然是脫不開這個生字的。
待想到這一點之後,我的心情非但沒有因為新的線索而鬆口氣,反而更加沉重了。
這麽說來,凶手還要再殺兩個人,湊夠三魂七魄,獻祭給什麽人。
靈魂、覺魂.……什麽人有資格能夠代表這兩個呢?亦或者說,在凶手的認知裏,什麽人是靈魂和覺魂?
“蕭夫人。”子尹大人看到我走過來,起身揖了揖手。
“噢。”不知不覺間,我竟已經走到了他們麵前,險些出了醜。尷尬地笑了笑,向一臉擔心的衛大人說道,“大人請放心,衛夫人已經好多了。隻是痛失幼子對於一個母親而言,是極其致命的打擊,衛夫人一時間難以接受,故而做出了許多失態之事,也是情理當中。現在,她已經漸漸清醒,隻不過仍舊沉浸在悲痛中,還請衛大人悉心照料,相信,總會過去的。”
連衛大人這樣中規中矩的略顯刻板的男人,在聽過我的話之後,都甚是感激地抬手作揖,“多謝蕭夫人。”
“沒什麽的,同為女人,我更加能夠理解她就是了。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想來就是衛大人的關心和陪伴了,切莫要再讓她失望了。”我想到衛夫人那絕望的樣子,就忍不住多關心了一些,我曾經也經曆過,但幸好.……“對了,衛大人。”
“蕭夫人有話請講。”眼下,他把我當做恩人一般感激不盡,自然是不會隱瞞的。
“我方才與衛夫人說話時,倒是聽她提起,寒歌的死並不單純。不知,衛大人是否有什麽發現?”我覺得,寒歌死後,最先接觸到的人無非是寒歌的親生父母,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什麽樣的情況,衛夫人悲痛不已,但衛大人或許留意到了也說不定。
“.……想來,是內子與蕭夫人說起,寒歌是被人害死的,這樣的話了吧。”衛大人的臉色不太好,但,不像是全然要否定衛夫人話的意思。
“衛大人也有所懷疑?”我試探著問。
衛大人轉過身,掂量了許久,“不瞞蕭夫人,犬子夭折後,內子便瘋了,整日把這樣的話掛在嘴邊,我已是聽得不能再多了。起初,確以為內子遭受打擊,瘋得厲害才會風言風語。但是後來.……”
“後來如何?”他果真不像是毫無懷疑的樣子,也就引得我追問下去。
“.……”但衛大人接下來的反應,卻讓我失望至極,他歎了口氣,不知又想到了什麽。慢慢的換了一副神情,好像剛才什麽都沒說股似的,“沒事,隻是後來覺得,大概是內子憂傷過度,故而有了這樣的猜忌吧。蕭夫人還是不要擔心了。”
怎麽回事?
分明有一瞬間,我覺得他是想要告訴我什麽的,而那,就是他和衛夫人有同樣顧慮的懷疑,衛大人比起衛夫人更加冷靜,所以他的舉止不能用和衛夫人一樣的方法來推敲。除非,他一晃神想到了什麽,礙於一些原因,不好在當時將疑慮告訴我?
瘋了能說的話,但是不瘋,卻不能說……
這,是何道理?
“蕭夫人,時間不早了。”子尹大人一旁提醒。
“好吧。”我心事忡忡,但今日怕是再也問不出什麽了,不如等我回去好好想想,等明日或者後日我單獨來,再請問他吧。“衛大人,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告辭了。”
……
回去的馬車上。
我怎麽都想不明白,衛大人那一瞬間的猶豫到底是怎麽回事。不能說?不好說?還是,不便說.……衛大人的年紀正值壯年,性子也是很穩得住的,從他對衛夫人的態度上不難看出,他們原是夫妻恩愛琴瑟和鳴,卻好像,不得已要在我們麵前裝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隱瞞?
倒是不怕他隱瞞什麽,隻怕他一無所知。
“蕭夫人,您可是查到了什麽?”子尹大人坐在車前,回身這麽問了一句。
“也並不確定。”我猶豫著。
“您和衛夫人聊了尚久,那衛氏幼子的死……”子尹大人像是想要證明他一開始的猜測一樣,急著想要知道答案。
“衛夫人的瘋癲,不完全是裝出來的。失去幼子對她的打擊很大,說的話也很是零散,暫且讓我理不出頭緒。”我說著,就覺得乏累不堪,揉了揉額頭,“現如今,總得找出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估計著,凶手或許也在暗中盯著,不知,會不會對衛夫人下手呢,若是他敢下手,必然能夠留下的線索就可以證實了……”
“蕭夫人知道凶手是誰了?”子尹大人問。
凶手……我輕笑,“差不多了。應該差不多了.……想必,我們很快就會見麵了。”
我有種預感,凶手會大大方方的站在我麵前。他所做之事,不僅僅是為了挑戰我.……這在我第一次看到凶手留在陳姬遇害現場的那個圖騰時,就能夠感覺得到。
他也在,努力的想要靠近我……
這讓我覺得既驚悚,又興奮。就看,是他先完成殺人獻祭的整個儀式,還是我先拆穿他的假麵具了,最後的對峙,總要留下些懸念的。
突然,馬車停了,與我們對頭走來一輛馬車,擋住了我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