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六話 結束
當諾兒來“幫助”鍾離月的時候,鍾離月自然無條件相信了。鍾離月跟隨諾兒躲到了鍾離孚的院子後麵,諾兒按照鍾離孚的交代,殺了鍾離月,埋在院子裏。然後才回去吩咐了家奴送柴到炊房,家奴目睹的墜井的人,確實是諾兒,在那之後,諾兒一直裝昏迷欺瞞大家。
諾兒雖然受製於鍾離孚,不得不按照他之前留下的囑咐行事,但她並不是完全相信鍾離孚的,也擔心鍾離孚在事情結束以後不能兌現承諾,而讓她落入危險。墜井之時,她手中緊緊握著從伺候後麵挖出來的荊齒草的草灰,意在留下提示,若日後鍾離孚對她見死不救,她便用此事威脅。
諾兒暗中將鍾離月的梳篦送去給鍾離南,讓鍾離南誤會是鍾離月邀約,遣散了院子裏的人。接著,諾兒隻要將鍾離孚之前交給他的東西,趁著蓮生出去端菜的功夫,拿給鍾離暢,便可以將鍾離暢引出來,鍾離暢當時吃的好好的,不願意放手,諾兒沒辦法,生怕耽誤時間會錯失機會,於是她讓鍾離暢拿著路上吃,這便有了後來蓮生發現,一路尋著鍾離暢拋下的骨頭找到鍾離南的院子。
鍾離延發現鍾離暢所為以後,讓裏翀去將蓮生滅口,意外的,我和毓兒將裏翀捉拿。鍾離延拒絕我們審問,讓人從鄉下找來一具剛下葬的屍體冒充,把裏翀換了出來。我們和鍾離延僵持不下,怒而離開,撤出鍾離家以後,反倒方便了諾兒行事。諾兒在鍾離家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人,鍾離延派人照顧著鍾離孚那邊,卻對諾兒甚少關注。
就是在這個時候,諾兒又疑生變,畢竟此前鍾離孚交代,醒來之後便與她會合。鍾離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因那藥丸中毒,昏厥多日,諾兒悄聲探望,卻因為鍾離孚房中始終有人看守,不能見到。她害怕遭到背叛,鍾離孚醒來後會將殺害鍾離月的事情推到她一人身上,故而,轉移了鍾離月的屍體。先前那口井被人翻了幾遍,事後自然不會有人懷疑,諾兒便將鍾離月的屍體沉入那井下……
直到,我發現她是裝作昏迷。
鍾離家的案子,總算是告破了。
鍾離孚雖是韓氏的親生兒子,但是害了這麽多人,罪責難免。
鍾離延並非鍾離家的人,根本不像唱月騙韓氏那樣,說什麽他是鍾離素的遺腹子。他雖是無心,但晉氏的死與他脫不了關係。
鍾離月無辜被害死。
鍾離暢幼年留下的陰影,使他害死了媯氏和薑氏,還襲擊了鍾離南。
唱月原是鍾離素的婢人,在鍾離素的保護下,她原本可以遠離是非,平淡生活,偏偏耗費一生要去複仇,害了自己,害了自己的兒子,連累了合山,還有寒玉、鍾離瑾、韓氏……當然還有鍾離孚。
合山本性不壞,可是性格軟弱,容易被人利用,現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他可憐的女兒也被害死。即使鍾離家放過他,可是他的病也保不齊還能活多久了……
至於諾兒,一己私心,害了薑氏,又被鍾離孚利用殺了鍾離月,隻怕她的下場定不會好到哪兒去……
這真是一場滿盤皆輸的賭局啊。
我走到院子裏,便看到了裏翀。頓了頓,我走了過去,站在裏翀麵前,“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
裏翀點頭,他今日是來回複我的。
不過,已經不需要說明了,看到他的神態,我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先去收拾一下吧,鍾離家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明日啟程。”我說。
“這麽快?”裏翀沒有準備,絲毫沒有預料到我們這麽快就要離開了。“蕭夫人為何不等定奪出來,雖然案子結了,可是他們……”
我想,我知道他要說什麽。
“我的事情做完了,至於牽扯到案子裏的每一個人,該如何判,怎麽定這個罪,那便不是我說了算的。鍾離延是鍾離家的大人,這件事自然要他自己定奪,究竟怎麽定,我說了不算。”我搖頭,既然已經真相大白,怎麽個結果也不重要了。
唱月的計劃,自然是進行不下去了。
而鍾離孚的身世公之於眾,將會和他的罪行一樣,受到質疑,那便是他最害怕的。
至於鍾離延,他會怎麽處置自己,我已經不想知道了。
……
“娘,這世上真有詛咒嗎?”收拾東西的時候,毓兒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興許是受到這些人的啟發,讓他有些特別的感慨。
“詛咒……不好說,這世上也並不是什麽東西都能夠用理性去解釋的。我隻相信,冥冥間自有天道輪回。但是這是非善惡,也不是說好人就一定會有好報,惡人就一定會有惡報……”我也不知該如何解答他這個疑問了。
“可是鍾離家,鍾離家的子女個個都患有怪病,這不就是上天對於鍾離家作惡不斷的詛咒嗎?”毓兒反倒來了興致,也不動了,由著紅玉在一旁忙活著打點。
“我並不認為鍾離家的子女是詛咒。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之前便在想,現在這時候的人,比以後……很多很多年後的人,更容易患得一些遺傳性的疾病,這些也多發於所為的貴族世家門第之間,是因為……近親通婚的緣故吧。”我說著,蕭玨便接過了我手底下忙活的事情繼續做,我與毓兒站在一旁繼續說,“他們越是看重門第觀念,越是對另一半的出身格外在乎,像姑舅之後的小輩多有通婚,而上一代人本就是近親通婚,到了下一代,又變成了這樣,慢慢的,在遺傳基因裏,那些潛藏的病患便被激化,所以他們的子嗣之間患上遺傳疾病的幾率就更高一些。”
“這樣啊……”毓兒在消化著我的話,一時之間也不能完全理解。
“把這個搬到車上去。”蕭玨把包袱交給毓兒。
我們提著東西往外走。
到了門口,毓兒看到車邊站著的人,頓時一愣,“裏翀?!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裏翀跟我們走。”我說著,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裏翀,裏翀則負責搬到車上去放好。我回過頭對毓兒說,“怎麽,你有意見嗎?”
“沒有,隻是……他和鍾離大人不是……”毓兒耿耿於懷。
“都過去了。”蕭玨說著,也走了過來,“裏翀,你來趕車吧。”
“是。”裏翀應了一聲。
我們坐上了車,一路向城外去,出了城門,裏翀摘下了臉上的假皮,順手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