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第三百八十一話 能證明死者身份的線索
“是你?”
我很意外,沒想到蕙娘的丈夫會來找我。
說起來似乎是應該避嫌的,他獨自一個人前來,心事忡忡的。
“蕭夫人……”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我是察覺到窗前的人影,才會尋出來的,沒想到卻看見了蕙娘的丈夫,原來方才在我們窗下來回踱步的人,是他。
他沒有明說來意,可看上去支支吾吾的有所隱瞞。
“既然沒事的話.……”我是不信如果他沒有一早準備好的話,會在我們窗前來來回回走那麽久?等我發現他的時候,他都已經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那你就先回去吧,蕙娘還懷著身孕,一個人多有不便。你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她呢?萬一有點閃失,你肯定得後悔死了。”
蕙娘的情況不算樂觀,而且她的情緒一直都不穩定。
這個時候做出任何瘋狂的事,都是有可能的。
我就見過患有產前抑鬱的女人,會因為一點點小事而遷怒許多,甚至最終可能導致自己走上絕路的。蕙娘是有這個傾向的,假如她再證實子循家挖出來的那些白骨之中,有她要找的人,我實在不敢冒然估計,她會不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
“蕭夫人,我隻是想來問問,從子循家找到的……那些裏,真的沒有蕙娘的姨母嗎?”蕙娘的丈夫問。
他是來打聽這件事的?
見我目光有變,蕙娘的丈夫想必也是察覺到的,“蕭夫人,你別誤會。蕙娘不知道我來尋你,我也是擔心這件事會讓蕙娘受到傷害,所以想要先來向你確認一下。回去之後,我也知道該如何勸誡蕙娘.……”
話聽著是好話,他為了蕙娘而來。
“那你是希望有那位姨母,還是沒有那位姨母呢?”都那麽久了,身份不好證實他也是知道的,可現在他背著他妻子來問我,他到底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答案,我總是需要弄清楚的吧。
“.……”果不其然,他沉默了。
這個時候其實不管說什麽,都不見得是能夠令人滿意的答案。
如果希望那些白骨裏有蕙娘的姨母,那就說明蕙娘的姨母其實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遇害了,蕙娘的母親還是因為這件事積鬱成疾病故的。
可如果反過來說,希望那些白骨裏沒有蕙娘的姨母,也許可以暫時逃避麵對她姨母已經被害的事實,但是她姨母又去了哪裏?三十年來從未和他們聯係過,即使沒有死在子循家,也恐怕死在了某一處。天大地大,再想要去找她姨母的屍骨就更難了。
“你不應該來問我,你應該想想清楚,看你到底希望得到一個什麽樣的答案,既能夠讓你的妻子釋懷,也可以將傷害減到最輕。”我們都不希望麵對殘忍的真相,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而已,誰都不希望不幸的事情就發生在自己身邊。但這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如果可以選擇,那麽每個人都會把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留下來,“我知道你是心疼你妻子,可是這件事.……不管是什麽樣的答案,最終都會讓她受到傷害,隻是,有時候一些傷害是中止了持續的傷害,但有時候,一些傷害也會造成持續不斷的傷害。蕙娘是個堅強的人,更何況她腹中懷著孩子,我相信她一定會撐下去的。更何況還有你在她身邊照顧著她,可我還是要提醒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蕙娘的情緒應該會很複雜,甚至起伏不定,你要再耐心一些才行。”
蕙娘的情況.……現在要我說的話,我覺得已經是糟透了。如果她現在能夠徹底發泄出來,哪怕是發狂、尖叫、摔打.……隻要把惡情緒發泄出來,真的還有救,隻是蕙娘從始至終都在一直克製自己。這就很危險了,能發泄出來的情緒是情緒,發泄不出來的情緒就是病,蕙娘在短短幾天之內,遭遇了太多變故,這些變故哪一個單獨拿出來,都可能將一個好好的大活人給逼瘋了。可是她沒有,她難過,卻還是在努力維持一副不會失衡的假象。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大多會比父母雙全家庭長大的孩子要堅強許多,造成他們性格要強的原因,不見得是經濟條件不好,而是在成長的過程中,聽了太多大人的閑言碎語。不想長大,卻還要被逼著長大,他們必須小心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越是懂事的小孩,內心越是壓抑。壓抑到了極險,就成為了性格弱勢的一部分,不斷的壓,不斷的壓,直到終於因為一點可能根本不起眼的小事徹底崩潰.……
這就是我最擔心的,她會把自己壓得崩潰,那個時候就真的不好再挽回了。
人就是這樣一種,特別卑微特別矛盾的存在。你看那些整日裏聚在一起的婦人們,她們喋喋不休的抱怨著生活中瑣碎的不如意,卻從不會耽誤回家做飯的時間。反倒是那些平日裏內斂安靜,一直都是微微笑著的人,最先崩潰。
“其實現在,我們也在想辦法解決。從子循家找到的白骨目前證實,是十三名少女。然而時隔三十年之久,如果她們還活著,今日也差不多是四十多歲的婦人家了,那她們的親人朋友也多是這個年紀。別說隻剩一堆白骨,就算是活著的人,時隔三十年也未必能夠認得出來……所以在確定身份這件事上,耗費了我們極大的精力。我們也隻知道死者留在白骨上的一些訊息而已,比如她們的年紀、性別,她們死前有沒有被毒打至骨折骨裂,她們是否是被毒死的……僅此而已。我們也想知道,這十三具白骨裏有沒有蕙娘的姨母,可惜蕙娘的母親過世得早,否則她應該是最了解蕙娘的這位姨母有何特征的。”如果能夠找到死者的一些特征,那麽辨認屍體就容易多了。
十三具白骨,即便放在後世,也是令人足夠頭疼的一件案子了。三十年了,白骨裏應該已經無法提取DNA證明死者身份了。
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盡量理出一個大概方向,先鎖定凶手,之後試試看能不能從凶手口中套得一些消息。比如她們是從哪裏被擄來的,有個大致的地理位置,那麽再去對失蹤人口的案件記錄,找到死者的家人,說不定就能夠辨認出一部分死者了。
當然,這一切還得在尤其順利的前提下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