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第六百三十八話 奇怪的血跡
我仔細辨認過這裏每一處留下的痕跡。
其中痕跡最多的地方,是距離窗邊很近的床和周圍一些家具上,若依直覺判斷,理所當然的會認為,凶手是翻窗進來的,當時彥公子正在休息,聽到動靜起身,遇上了凶手開始纏鬥,最終不敵凶手而慘遭殺害.……
但對於凶手為什麽要割掉他的頭這一點,我還是不明白。
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
凶手又把他的頭,藏在了什麽地方?
總不可能是凶手帶著一顆人頭跑掉了吧?
這得多瘋啊?!
自己脫身都困難,還得把頭帶上,這不擺明了告訴路上看到他的人,他就是殺人凶手嗎?這麽蠢的事情,他若是真的做得出來,還能翻窗進來並且成功襲擊彥公子嗎?
不可能的……
也許這件事,本身就有第二個答案。
凶手,會不會根本就不是翻窗進來的呢?
家具器物上留下的刀痕,很多都是同一個角度砍上去的,若凶手真的是在追逐中將彥公子殺害的,彥公子也是一路在逃,最終不敵。那麽一個砍,一個逃,不可能每一刀角度都相同,這些刀砍的痕跡,反而更像是……弄出來誘導我們以為凶手是從外麵翻窗進來的,然後一刀一刀的故意留下線索,讓我們以為.……
這些刀砍的深淺也幾乎一致,假如凶手當時追著彥公子砍,彥公子逃避加抵抗,那麽也會因為他抵抗的同時,砍到一旁的痕跡有深有淺。
我在腦內模擬,凶手翻窗進來,恰好遇到了起床查看的彥公子,然後一路追砍彥公子到門口,終將他殺害的畫麵……
然後,一一對比家具器物上留下的傷痕,和我腦內模擬的傷痕。
“彥公子身上……可有外傷?”我問。
“.……當然有,”階尹大人說,“彥公子的屍體上,有多處淤青……”
“淤青?!”我驚出聲來。
“是啊,很多處的淤青,想是與歹人搏鬥的時候,落下的吧。”階尹大人說。
不對……“那他身上除了淤青以外,有沒有別的致命傷?”
我有點後悔,因為唯一一次我帶著毓兒去接近彥公子屍體的時候,並沒有特別留意過他屍體的狀況,而是……把驗屍的機會留給了毓兒。
“致命傷?”階尹大人也深感疑惑,“他的致命傷,不就是被割掉了腦袋嗎?”
“除了那之外呢?”我追問。“除了被割掉腦袋,他身上有沒有其他刀砍的痕跡,或者,被利器刺傷的痕跡?”
階尹大人盡力回想,卻還是一無所獲。“不知道,我實在是沒有留意過……”
當時那樣的環境下,一具無頭屍體已經讓他膽戰心驚了,哪裏還有心情去觀察屍體身上有沒有其他傷痕呢。
“蕭夫人,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鍾離瑾問。
“很奇怪,凶手若是翻窗進來,恰好被驚醒的彥公子察覺,然後彥公子起身查看,撞上凶手,凶手手持凶器,一路追砍彥公子到門口台階,將他一下子剁了腦袋,可見這凶手也是有些本領的。但是,他一路追砍彥公子,在這屋裏各處家具器物上都留下了痕跡,為什麽沒有傷到彥公子呢?”我問。
他一路追砍,卻都沒有傷到彥公子分毫,怎麽到了門口,就一下子割掉了彥公子的頭呢?這,有些說不通吧?
我重新回到門口,仔細辨認起台階上隱約的血漬。
這裏被人清洗過,所以隻能憑借縫隙中的那些血漬來判斷當時流血的程度。
我在一旁,拾起了一塊石子,辨認著血漬的形狀,在地上畫了下來……
這.……這些血而已……如果凶手是在這裏割掉了彥公子的頭,那麽不可能隻有這一點血而已。如果彥公子是在那個時候死亡的,他流的血,隻怕會比當時發現屍體的時候,多上三四倍。
“血太少了。”
……
“怎麽了,不順利嗎?”蕭玨問我。
“嗯。”我輕哼了一聲,守在他身邊,怎麽都想不通地上的血跡為什麽那麽少。“蕭玨,你說正常情況下,有沒有可能一個人失去知覺了,然後被割掉腦袋,可是他流出的血卻很少呢?”
“失去知覺了?”蕭玨對我的話題很感興趣,他輕笑,“即使失去知覺了,被迷暈了,可是人還活著,被割掉了腦袋,流的血都是一樣多的。”
“難道沒有一種藥,會讓人,在昏迷的同時,血流速度減緩,然後.……”我基本相信,那具屍體是在毫無防備下才會被割掉腦袋的,可是這樣便無法解釋割掉腦袋之後,為什麽隻流了那麽一點的血。
“我是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種藥。”他想了又想,卻也無能為力。“這和你在追查的事情,有什麽關係嗎?”
“自然是有關係的。”我說。
自然,是有關係的……案發現場有血跡,隻是比正常情況下應該流出的血少很多,這個年代,自然也不存在血袋這樣的東西,如果現場留下的血不是死者的,那麽多的血也不少了,總不可能是凶手也受傷了吧?
“讓人昏迷法子有很多,但從沒有聽說過,割掉腦袋,會有什麽辦法讓血流得少一些的。除非,那不是命案發生的第一現場……”蕭玨提醒我,不要再鑽了牛角尖。
“不對,我檢查過周圍,周圍沒有血滴形狀的,所以,我覺得屍體不是在別處殺害之後,立刻挪回案發地的。”如果屍體曾經被挪動,要麽就是會留下挪動屍體時血液滴濺他處的痕跡,要麽就是屍體已經死了一些時候,可是這樣的話那就不會流血了。
“你確定,凶手隻有一個人嗎?”蕭玨說話的時候,在留意外麵,因為對於外麵的人來說,此時此刻的他應該還是處於昏迷狀態的。“襲擊彥公子的時候,會不會.……本來就是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受傷了?”
“兩個人?”一個人都抓不到方向了,這要是又冒出來一個人,哪兒來的?“不……不會。我確定凶手是一個人,因為留在屋子裏那些刀砍的痕跡證明,凶手是一個人,一把凶器,不可能有第二個人。”
“不可能有第二個人,屍體在現場流了血,少於正常情況,也沒有血液滴濺挪動屍體的痕跡……”蕭玨暗自沉思著,他沒能親眼去看看我們下午看到的,所以不好做出判斷。